好疼,全身上下都散了架……
为什么身体好像在起起伏伏?大脑中一片混沌……
天崩地裂的震动,从高高的公路桥上飞坠,河面越来越近……
啊——
全身像被电击了似的一震,楚风从噩梦中惊醒,身子向上猛的一抬,撞到了一对软软的物事。
嗯,柔软娇嫩,还带着淡淡的馨香,他迷迷糊糊间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还用脸在上面蹭了几下。
“大坏蛋!”一声娇嫩的叱喝,接着是一记重重的耳光,楚风这才清醒过来:眼前站着个俏生生的少女,大约十四岁左右,鹅蛋脸上带着几分稚气,上身穿着件月白色的贴身小袄,胸前山丘骄傲的挺起,大长腿笔直溜圆,把葱花绿的绸裤绷得紧紧的。
好一只萌萌的小萝莉!
可怜在男女比例超过10:1的工科院校读书,又身处重灾区:冶金系,全系五百多号人就七个女生,号称“七仙女”,可怜啊,读书四年之后,看见春哥纯爷们都觉着有几分女人味,更何况遇到这种极品?楚风大色狼马上开动大学期间练就的火眼金睛,一双贼眼就像X光扫描仪,给人家上上下下扫了个通透,哪儿凸哪儿翘,全印在脑仁儿里了,还是24色高保真全息影像。
不过,现在这位极品小萝莉杏眼圆睁,红艳艳的小嘴噘得老高,气鼓鼓的盯着楚风——人家好心好意替他上药,这个大坏蛋却一醒过来就使坏,怎么把头顶到女儿家最害羞的地方?
而且、而且那眼珠子还滴溜溜的乱转,转得人心头慌慌的!
萝莉妹妹小脸通红,一时手足无措,不知怎么办才好。正巧她手中端着个装药的小碗,干脆连碗带药一骨碌扣到“大坏蛋”头顶上,哼了一声,气鼓鼓的跑出去了。
楚风看看自己身体,伤口都敷上了淡绿色的药草,和头顶流下来的汁液是一个味道。看来,刚才那少女正俯下身子帮自己上药,却被自己糊里糊涂的吃了豆腐。
咦,有哪点不对!
仔细打量这个小屋,是用木板、大竹搭建的干栏式建筑,俗称吊脚楼,西南山区非常普遍的建筑样式,室内陈设非常简单,瓦罐、铁锅、草席,一眼都扫完了,连一件家用电器都没有。
要知道,刚才的少女虽然口音奇怪、衣服的样式也很古旧,但在川北山区少数民族聚居的村寨里,并算不少见;不过房间里连盏电灯都没有,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自己坠桥的地方在汶川境内,那条河上游还有几个比较落后的羌族村寨,不过下游是绵阳、成都方向,经济十分发达,早就实现了村村通,有些搞农家乐发了财的,小洋楼、轿车都置下了,怎么这屋里电灯、电视、电话等等现代化的电器,一件都没有?
而且这里没有一点地震的迹象,要知道,那可是罕见的八级大地震啊!难道自己顺流漂到了百里以外?
“爹爹,他刚醒了,你快来看呀!”萝莉扯着一位敦实的中年汉子走进屋,后面还跟着个蹦蹦跳跳的男孩子,面容上有几分相似,看来都是一家人。
糟糕,四川的少数民族,民风是很彪悍的,知道我“调戏”了他女儿,这位大叔会不会揍人?看他的身板,随便一拳我都吃不消啊!
楚风惴惴不安的表情让中年汉子误会了,他搓着手说:“这位兄弟,你别害怕,我王大海不是坏人。前天出海捕鱼,我一网撒下去……”
“爹爹一网撒下去,死沉死沉的,还以为捕到大鱼呢,费老大劲儿拖上来一看,结果是你!”男孩子抢过爹爹的话头,边笑边做鬼脸,“大鱼变活人,活人装大鱼,呵呵,不羞,不羞!”
“小虎子,别乱说!人家这是遭了难,可不能拿来说笑!”汉子假装气恼的扇了儿子一巴掌,不过到儿子头顶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轻轻地抚mo。
“把你送到岸上,我要带虎子出海捕鱼,虎子他娘要煮盐,这几天都是小女敏儿在替你上药。”
说完这些,汉子探寻的目光打量着楚风:“不知哥儿……”
出海捕鱼?煮盐?楚风一头雾水,川边少数民族是有把湖泊叫作海子的,不过自己煮盐,貌似太夸张了吧。
算了,反正别管那么多,总是人家救了自己的。
“哦,老乡,谢谢你救了我。我叫楚风,是燕京大学冶金机械专业大四的学生,分配到3581厂实习。这不刚地震吗,我从青垭子大桥上掉进河里,幸好被你们救了。对了,这儿有没有电话?我想快点通知单位,免得他们着急。”
3581厂是当年西南三线建设时,修建在川北莽莽大山里的国家战备工程,当然现在早就转产民用设备了。毕业生双选会上,楚风以全系专业第一名的成绩被它录用,做了论文答辩之后就赶到单位开始实习了。
结果还没干几天,就遇到5.12大地震,在紧急疏散过程中,为了保护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楚风自己不小心落下大桥,掉进了滚滚河水中。
本以为这辈子就算完蛋了,谁知道居然被老乡救起,真是好人有好报!
不过现在同事们肯定都在为我着急吧,特别是那个感情丰富、多愁善感的小师妹,指不定哭成什么样子了,还是快点报个平安,让他们安心,另外也免得他们急急忙忙的通知家里,让爸妈着急。
王大海一家三口怔怔的看着楚风,表情怪得像是刚刚囫囵吞了一个生鸡蛋,燕京大学、那个什么厂,冶金机械,电话,这些词全听不懂啊。
楚风还没意识到问题,伸手在他们眼前摇摇,开玩笑道:“老乡,电话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三个脑袋齐刷刷的左右摇摆。
“手机?”
摇头。
“大哥大?”
摇头。
楚风挠挠头,这山沟里不会落后到一件通讯工具都没有吧?他把手机呼机商务通,电脑电视收音机全说了一遍,三个老乡的反应总是一个样:摇头。
“天呐,我到哪儿了?这是二十一世纪吗?今年是哪年啊?”楚风绝望了。
“我知道我知道,这儿是琉球,今年是大宋德祐二年!”小虎子得意的看着王大海,“爹爹,我说的没错吧?”
“对对,小虎子说的没错。”王大海用手背探了探楚风的额头,又在自己额头上试了试,觉得没发烧啊,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大宋,琉球,公元1276!三年后,大宋将会亡于崖山~~楚风已经石化了。
“大坏蛋”突然面色死灰,木木呆呆的像丢了魂,****儿本来该高兴才对,可是不知怎的,竟然隐隐有点担心起来:“爹爹,这人不会有什么病吧?咱们怎么救救他才好啊!”
王大海想了想,说:“唔,大概是惊吓过度丢了魂,年轻人身体棒,补一补就好了。虎子,去和你妈说,今儿多蒸点白米,敏儿留下给他熬点草药。我再出趟海,打点新鲜鱼虾,煎锅热汤给他灌下去,一准要好。”
“哦,哦,今天吃白米喽!”虎子跟在他爹身后,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
屋子里又只剩下王敏儿和“大坏蛋”了。
她伸出手指头,小心翼翼的推了推楚风,“喂,大坏蛋,你肩上的伤口还没换药,我给你换啊。”
没反应。
什么跟什么嘛,这大坏蛋刚才还一幅色眯眯的样子,这会儿又装作不认识人了。敏儿气呼呼的说:“我不管你听没听见,反正不许像刚才那样。给你上药了啊,你要是又使坏,我就、就……不和你说话了!”
楚风脑中一团乱麻之际,肩膀上的伤口传来一阵清清凉凉的感觉,使他从纷乱的思维中解脱出来。
悄悄掐了掐大腿,很疼,不是做梦,楚风不得不接受自己回到宋代的现实。史上无数穿越者,不管是权谋、计略、兵法、朝政、党争乃至诗词歌赋,还是心狠手辣、城府深沉,抑或个人武力,楚风一定垫底;但要说到神经大条,他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既来之,则安之。Who怕who?
把对爸爸妈妈和纯纯小师妹的思念压到心底,楚风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小萝莉说话,“小萝莉,哦不,小妹妹,你今年多大啊?生日是哪天啊?有没有男朋友?”
呃~连自己都觉得有点像黏黏怪叔叔了,更别说小姑娘心里防着“大色狼”,冷着张小脸,一声不吭。
正好小虎子跑了进来,楚风决定从他身上打开突破口,刚问了句你们家有几口人,虎子劈里啪啦说开了:“我爹王大海出海捕鱼去了,我娘在做饭,我是王虎子,今年已经满十二岁了。我最爱吃白米饭,可娘就是不多蒸。这是我姐王敏儿,只比我大两岁,她老想嫁个大将军……”
这孩子简直是台小广播,问一答十啊,楚风心头暗笑。
可他姐姐不乐意了,小姑娘脸上红霞飞,一把揪着弟弟的耳朵往外提:你说什么不好,怎么把女儿家的心事说给别人知道?羞死了羞死了!
这么好的信息渠道,不能让他走了,楚风双臂一张拦住姐弟俩,眼睛往姑娘胸脯上溜,贼忒兮兮的笑道:“什么样的大将军?说来我听听嘛!”
****儿气鼓鼓的瞪了楚风一眼,狠狠的一跺脚,丢下弟弟逃走了。
虎子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不该追上去,楚风笑嘻嘻的揽过他肩膀:“小姑娘家家的,就爱使小性子。我们虎子是大人了,是堂堂男子汉,还要被姐姐管?”
“对对,还是楚大哥说得对。我姐老是管我,真烦人!”虎子被楚风一激,挺起胸膛做出男子汉的模样,可还是有点心虚的望了望姐姐走开的方向。
这孩子心眼实,楚风没费事就把他们的家世来历抖了个底儿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