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亢尖利的号声响彻了大马士革郊外的原野。楚风授命陆猛全权指挥,大汉陆军司令、新晋元帅陆猛面沉如铁,一个接一个的号令从他的司令部出,令旗挥动、军号声声,汉军大阵开始缓慢而势不可挡的压向马木鲁克军。
尖刺情形,从盖拉温到普通士兵都是心下一喜。
马木鲁克骑兵头戴精钢打造的头盔,身披钢丝密织的锁子甲,与欧洲装备笨重的骑士相比,他们的装备要轻便很多,但防护效果并不差。
武器装备包括一张强弓,一支长矛、一柄锋利的大马士革弯刀和一面盾牌,强弓射程远而穿透力强。
坐骑是世界闻名的阿拉伯纯种马,身高腿长,冲刺度极其惊人,耐力也不错。但是,马木留克骑兵基本上是一人一马,蒙古骑兵通常每人配备两匹马,擅长长途奔袭,可日行一百公里,因而在机动性方面马木留克骑兵远远不如蒙古骑兵,不过与汉军相比则在仲伯之间。逊于汉军骑兵,高于汉军步炮兵。
配合强有力的武器装备,马木鲁克战士也形成了自己特有的作战方式,打仗时通常是采用先守后攻的策略。
骑兵们排成整齐的队形,用强弓齐射进攻的敌军——他们的箭术都很高,能够在很远的距离准确射中敌人;待敌人的进攻阵形变得散乱后,马木留克骑兵才起防守反击。
这时的马木留克骑兵会以严整的队形冲向敌阵,在接近敌人时再施放一拨弓箭,然后才冲入敌阵,用长矛或马刀与敌人格斗。马木留克骑兵的刀法极其出色,他们可以在策马狂奔时挥刀劈中悬挂在空中的一枚沙果,而大名鼎鼎的大马士革弯刀更让他们在近战中勇不可挡。
之前见汉军行军阵型严密,习惯打防守反击的马木鲁克没有主动出击,但现在盖拉温等到了机会,他举起右手,大声喊道:“愿安拉佑其臣仆战胜敌人!”
“真主与我同在!”马木鲁克骑兵们抄起特制强弓,将锋锐的箭矢搭在了弓弦上,每一名士兵的眼神都像阿拉伯猎鹰那样锐利如刀,他们坚信自己的箭矢将会刺入汉军的咽喉,将他们的鲜血放干。
汉军大阵缓缓前移,以连为单位组成最基本的小方阵,三个连方阵加上营部直属部队组成的第四个小方阵,组成了营方阵;三个营方阵加上团部直属部队方阵,组成了团方阵……汉军实行三三制,每一级都是三个作战部队,加上上一级单位配属的支援部队,正好四个小方阵组成大的方阵。
金刚军居左、第一军居中、第三军居右。三个巨大的方阵朝着马木鲁克密集平推。
攻坚英雄连连长李世贵,带着全连士兵走在全军方阵的最前列,他放弃了到第二军升任副团长的机会,就为了能参加这场决定人类命运的伟大西征,又怎么可能把尖刀连的荣誉,让给兄弟部队呢?
“弟兄们,最后检查一遍装弹情况,距离敌人四百米,作第一轮齐射!”李世贵大声下达着命令,全连士兵换装了新式击线膛枪,有必要加以提醒。
汉军的部队主官既在训练场上凶神恶煞的拿着鞭子驱策士兵,作战和生活中又像老妈妈似的无微不至。
尽管之前早就检查过了装弹情况,士兵们还是把击锤和雷汞底火再看了一遍,枪身上的标尺,也打到了四百米的位置。
“五百米……四百五十米……四百米——开火!”
随着李世贵一声令下,全连九十支步枪打出了齐射弹幕,因为射击的同步,不是劈里啪啦像炒豆子那样的枪身,而是九十声枪响叠加到了一块,出奇异的轰鸣。
汉军方阵是平整的,尖刀连的位置并不突出。只是在全军大方阵的前排正中位置,尖刀连的开火,对全军有着指示性作用,伴随着攻坚英雄连的枪声,全军第一排若干个方阵的指挥官,同时下达了开火命令,一个又一个方阵中火光四射、白烟升腾,倾盆弹雨浇向对面的马木鲁克骑兵。
一门心思等待着汉军踏进弓箭射程的马木鲁克们,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汉军在弓箭的两倍射程外就开火攻击,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马达?不可能啊!”哈里以下的第一伊玛目伊本.古泰白惊讶的看着汉军阵中呼啸而来的火雨,在火雨中,无数精锐的马木鲁克战士倒在尘埃,子弹肆无忌惮的穿透了他们的钢丝甲,穿透了他们的铁盔,将他们精壮的身体射穿,鲜血合着内脏碎片噗噗的流出,仅仅是一个指头大的小血洞,就让强壮的骑士失去了生命。
马达是蒙古西征之后火药传到阿拉伯地区,阿拉伯人使用的一种火器,用木头制成,前面是粗管子,后面是一根长杆用于射时斜撑到地面,这种原始的火器威力非常有限,精锐马木鲁克骑兵从来都不屑于使用。
汉军使用的武器,似乎很像马达,可马达怎么可能有这么可怕的威力呢?古泰白想不明白这个道理,即便是一切智慧的源泉《古兰经》,也没能告诉他答案。
“汉军的马达竟然如此可怕?”居中指挥的盖拉温惊讶之际。只好下达了出击命令。
接到盖拉温的命令,第一伊玛目伊本.古泰白弯刀出鞘,向前斜指。
第一伊玛目乃是哈里座下诸长老之,被称为最接近圣人的人,在阿拉伯人心目中有着崇高的地位,此时伊本.古泰白立马横刀,一袭白袍洁白无尘,颔下白须飘飘,胯下战马怒吼,手中弯刀如霜雪,当真是威风凛凛。
他统领下的右翼诸军,顿时像打了鸡血似的,脸红脖子粗的吼叫着,以训练有素的密集冲刺队形冲向了汉军大阵。
“真主至大”的吼声一浪接一浪,在这一瞬间,似乎汉军嘹亮的军号声也被压倒了。
处于汉军左翼大阵最前沿的攻坚英雄连面临着最大的压力,李世贵不慌不忙的下达命令:“以排为单位,三段排枪齐射射;炮组霰弹扇面覆盖!”
枪声从齐射变成此起彼伏,连队辖下的三个排,此进彼退,将连绵不断的弹雨射向敌人。
但更有效的,还是炮班的两门三斤炮,伴随步兵行动的这种轻炮。只须五个人就能熟练操作,或许它射的开花弹威力不足以洞穿城门,或许它射出的实心弹在击倒两三个敌人之后就失去了动能,但它的霰弹……
“射!”炮班长一声令下,士兵操作换装了击装置的三斤炮,拉下了炮尾的绳索,雷汞底火被击,炮身就颤抖着出了轰鸣。
二号霰弹的齐射,瞬间两百枚铅丸电射而出,在空中交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火网,凡是火网笼罩之处。猎物绝无生还的可能。
火网当头罩向正策马冲锋的马木鲁克骑兵,高飞行的铅丸携带着致命的动能,没有任何盔甲没有任何武士能够抵挡,如炸了窝的马蜂飞来,在牺牲者的身体上恶狠狠的扎上几个小洞,然后,一切都结束了。
两炮,仅仅是价值六十八块大汉金钞,还值不到一两银子的两枚炮弹,就终结了七名马木鲁克骑兵的生命,并让其余十来名战士永远失去了战斗能力。
伊本.古泰白的瞳孔一下子收紧了,面部肌肉不受控制的痉挛起来,他知道这些精锐马木鲁克骑兵的价值:
每一名骑士都是从小就被人贩子从高加索山区那些好勇斗狠的部族中拐来,高价卖给阿拉伯的埃米尔们,很小就接受严酷无比的战斗训练,练成一身惊天动地的本领,最后才身穿优质的战甲,拿着锋锐无匹的大马士革弯刀走上战场,成为真主最锋利的剑刃,为阿拉伯帝国历代王朝开疆拓土,用血和火来传播古兰经上的真理。
可是,伊本.古泰白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些价值昂贵、战技高的马木鲁克骑兵,竟然连敌人的皮都没有摸到,就成片成片的倒在了炮火之下,因他们死得干净利落,也就越的让人胆战心惊,谁又能想象,不可一世的骑士,会像小鸡似的被杀死,甚至都来不及哼一声?
“快进入弓箭射程!”“冲上去,和他们肉搏!”马木鲁克骑兵开始乱纷纷的叫起来,他们的阵型再也保持不了密集冲锋,于是呈多路纵队展开了冲锋。
整个过程,不过是转眼之间,马木鲁克战士骑着身高腿长的阿拉伯马,十秒钟就冲到了两三百米的距离上。
“草泥马的。重炮都哑巴了?”李世贵百忙之中转过脑袋,朝身后几百米外的军属重炮阵地看去。
就在他脑袋刚刚转过去,视线停在十二斤重炮炮口的一刹那,李世贵看见有炮手拉下了炮尾的绳索。
“草泥马!”李世贵又忍不住骂了句,因为他眼前已是一片眩目的火光,甚至视网膜都有被那温度灼伤的感觉。
正在冲锋的马木鲁克骑兵,抬起头奇怪的望着天空,那是什么声音?
嗖——嗖——,尖利高亢,好像有针在扎耳膜,令人不舒服到了极点。
十二斤重炮那硕大的开花炮弹,拖着啸音一头扎进了马木鲁克骑兵的冲锋队形!
每一炮弹爆炸,爆轰波都会掀起大片的尘沙,黑色的小型蘑菇状硝烟散去,伊玛目伊本.古泰白目瞪口呆的现地面上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陨石坑,而炸点附近的马木鲁克士兵已经变成了一堆破烂不堪的碎肉,人和马的鲜血、内脏、骨骼搅合在一块,武器和盔甲也被炸得粉碎。
一名最武勇的马木鲁克骑兵,挥舞着镶嵌宝石的大马士革弯刀冲向汉军阵线,正在此时,十二斤重炮的开花弹落下,几乎就在一瞬间,他的身躯变成了若干碎片,高举着的弯刀也在冲击波的作用下斜斜飞上天空,划了一道不规则的抛物线,最后噗的一声,插在了伊本.古泰白身前三丈远的地方。
威力骇人的十二斤重炮,每一开花弹落下都是打开了一座缩小的地狱之门,死神肆意狂笑着吞噬生命。
巨震中,有的马木鲁克骑士被震得头脑眩晕,有的冲刺队形被从中截断,有的前队被炸成了肉泥,断肢残臂拉拉杂杂的影响着后队继续前进,于是,马木鲁克骑兵再也不可能保持严整的冲锋队形,更何况手榴弹给冲刺造成了另一种困扰,左右躲避着枪炮交织的火网,度也提不起来。
于是,他们以拖拖拉拉的散乱队形一头扎进了汉军阵中。
不能保持严密队形,甚至提不起冲刺度的骑兵,像没头苍蝇一样冲进严阵以待的步兵阵列,结果已经不言而喻:汉军士兵付出了微不足道的代价,就把马木鲁克骑兵像扎羊肉串似的捅下马来。
汉军左右两翼压迫敌人,金刚军军长法本兴奋的脱下军帽,不停摸着油亮亮的光头,一方面他痛恨这些用战争来传播宗教的人,灭绝了中亚若干佛国,另一方面,蒲寿庚引唆都屠杀南少林,他对生性残暴的“大食海獠”没有一点儿好感。
“第一师加快脚步,第三师略略拖后,让战线逐渐倾斜!”
法本指挥各师减缓或者加快前进度,于是金刚军本来与中军第一军相平的前缘,就呈扇形向中收拢。
按照陆猛的命令,张世杰的第三军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在高高御辇上观战的楚风看得非常清楚,此时汉军阵型就像展开双翼的大鹏鸟,双翼慢慢向胸前合抱,要将马木鲁克军全部抱在怀中。
这是死亡的拥抱,没有人可以逃脱。
盖拉温麾下的马木鲁克军,由第一伊玛目伊本.古泰白和大谢赫尤素福统帅的左右两翼,顿时感觉到了空前的压力,在汉军的进逼下节节后退;而盖拉温统帅的中军,似乎进展顺利,还压着对面的汉军缓步后退。
盖拉温错误的估计了形势,两翼军队主要由贝都因部族游牧战士组成,精锐马木鲁克骑兵为数不多,而他的中军全部是马木鲁克骑兵中的精华,战斗力相对强得多。
而且,在盖拉温参加过的艾因.贾鲁之战,马木鲁克正是以中央突破、正面交锋的手段,摧垮了数量远少于自己的蒙古军,现在的盖拉温想故计重施,正面汉军阵中金光灿烂的御辇,还有御辇上那几道丰姿绰约宛如仙女的身影,使得他迫不及待的想冲上去。
正面的马木鲁克骑兵在盖拉温的鼓动下,像了神经病似的,不顾伤亡拼死冲锋,汉军似乎在节节后退。
御辇上的楚风拊掌大笑,对塞里木淖尔道:“还是皇后的魅力大啊,那‘害了瘟’的家伙,直往这边窜,真个好笑!”
可怜的波斯圣女没有像以前那样反唇相讥,因为楚风的一只魔手,正从旁人看不到的角度,按在她柔嫩的大腿上,并且时不时的乱动一下,让敏感的肌肤有如火烧。
盖拉温没能现汉军的计谋,所以他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当盖拉温率领中路马木鲁克骑兵突击到距离黄金御辇还有两里之遥时,他惊讶的现自己侧面传来了汉军的枪炮声,原来两翼的汉军以不可阻挡的势头压倒了大谢赫和第一伊玛目的军队,到现在为止,汉军的队列像展开的双臂那样将阿拉伯联军抱在了怀中,所有的人都惊讶的现最严重最可怕的问题:自己被包围了!
如梦初醒的盖拉温,动了冲出包围圈的突围战,但他没能如愿以偿,一切都晚了!
四面八方的汉军枪炮齐射,覆盖了马木鲁克所能立足的所有土地,很快鲜血就在这片布满黄沙的土地上肆意的流淌,汉军欢快的枪炮齐射,任意收割着生命,不管是高贵的谢赫,还是低贱的奴隶骑兵。
大马士革城头观战的人们,目睹七大伊玛目、十二谢赫被一一击落马下,这些神圣的人物纷纷陨落,不由得出了悲哀的叹息:“圣战者像雪崩一样被杀死,伟大的伊玛目、谢赫们,像最卑贱的生命那样陨落于尘埃之中!”
城头早已被放的很松的绞刑架上,易仆拉欣的脸洋溢着得意的笑,他对阿卜杜拉道:“大马士革的谢赫,还不把你忠诚的朋友放下来吗?事已至此,我劝你还是早作打算吧!”
阿卜杜拉如梦初醒,他颤抖着,连忙叫刽子手把易仆拉欣放下来。
昔日的阶下囚,立刻成了座上宾,全大马士革的人,都崇敬的看着这个刚刚还要被他们绞死的人,现在,全城人的生命都握在了他的掌中。
易仆拉欣哈哈大笑:“各位朋友,尊敬的兄弟们,我的家乡父老,大汉皇帝是仁慈无比的圣王,他绝不会因为一点小小的冒犯而迁怒于百姓,现在,请大开城门,欢迎来自东方的征服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