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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寂走进御书房,只见李渊坐在书桌后面,手中还拿着一份奏折。而在他身边,正有一名监帮他捶背
“给裴大人看茶!”李渊命令道。
那名监忙给裴寂彻了一杯清茶,端送到裴寂面前。
“你先下去吧!朕暂时不用服侍了!”李渊说道。
那监行了一礼,随即便躬身离开了书房,临走之前还关上了房门。
“裴爱卿,你先看看这份奏折吧。是襄阳留守李孝恭送来的,称在辅公佐已经派人向他求援,称发现大批周军集结在蔡州一带,数量在十万左右,有可能在近期入侵信阳,直捣江夏。辅公佐称,如果唐军不援助他,江夏很难守住,届时唐军和江淮军的联系便会被切断,而周军的势力将伸入到荆襄一带。”李渊这时将一份奏折递给了裴寂。
裴寂翻看了片刻之后,亦是有些心惊。因为他万万没想到,按照李孝恭汇报的内容,江淮军的情况比想象中的更糟。杜伏威和辅公佐这对结义兄弟之间也出现了裂痕,两人隐有分裂的迹象。
据李孝恭称,杜伏威原本将他的长杜平派驻在江夏当留守,现在也率领本部人马撤回到了豫章。如今在荆襄的江淮军,除去一些守城部队之外,能够用于机动作战的还不到五万,且武器装备不足,士气也很低落。想指望他们来抵御周军的进攻,无异于痴人说梦。
裴寂主管唐军的情报机构,对于杜伏威和辅公佐这对结义兄弟之间的矛盾也有所了解,他当即便正色道:“陛下,杜伏威和辅公佐的矛盾,其实早在他们打败了宇化及,占领江都后便种下了。杜伏威胸无大志,小富即安。在打下江东之后,便再无进取之心。”
“在大家眼中,杜伏威的行事风格只适合当一割据势力领,毫无夺取天下之志。而辅公佐却认为,江淮军理应顺势而起,与我大唐、宇明的周朝一起,参加到逐鹿天下的战争中。”
“所以,江淮军近来灭亡沈法兴、林士宏的战役,都是辅公佐力推动的。而和我军合谋歼灭萧铣的行动,也主要靠辅公佐指挥作战……如此一来,辅公佐在江淮军中的威望便越来越高,直逼杜伏威!”
“因此,辅公佐便遭到了杜伏威的两个儿杜平和杜宇的忌惮。深怕他将来夺了自己父亲的江淮军领位置,导致他们无法继承江淮王之位。于是便在杜伏威面前力说辅公佐的坏话,说他有自立门户的异心。而杜伏威经过一番调查之后,也的确发现辅公佐在暗自建立自己的班底,尤其是这次和我军一起进攻萧铣,那些受他指挥的江淮军士兵,几乎都是只服从他的命令,把他的儿杜平视若无物。”
“杜伏威在了解到辅公佐的所作所为后,也对这位老兄弟起了疑心,于是便让杜平给他带了一封信,要他回江都一趟,说有要事商量。但辅公佐接到杜伏威的信件后,却是认为杜伏威想夺他的兵权。因为当时在荆襄一带的江淮军,除了他之外便是杜平最大。他如果回江都,荆襄地区的江淮军便会落入杜平的掌握之中。”
“于是,辅公佐便慌称自己患了病,经不得长途颠簸,拒绝去江都。可这时杜平却发现,辅公佐虽然一直卧床不起,他去看望时甚至表现出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样。但却依旧将军权捏得死死的。哪怕是他这个名义上的江夏留守,也指挥不动在江夏的江淮军。而且,由于他表露了想要接管荆襄地区江淮军的意图。在自己的住宅附近,便经常多了一些可疑之人出没。”
“杜平担心自己的安全受到威胁,在向其父杜伏威上报目前荆襄一带的情况之后,便率领自己的亲兵撤到了豫章一带。如今杜伏威已经向豫章郡加派了军队,如果不是周军在北面大举压境,只怕江淮军内部便先会打一场内战了!”裴寂叹息道。
李渊听闻之后,也点了点头,对于江淮军内部不稳之事,他也有所耳闻,只是没有裴寂了解得这么详尽罢了。
“其实,朕原本也想对江淮军动手的。”李渊这时却说出了一句让裴寂意外的话。
“那杜伏威虽然不成气候,却是始终不肯答应归顺我大唐,只同意结盟共抗宇明。此人实在有些不识抬举!”李渊颇有些忿然道:“他也不想想,依他如今的实力,莫非还有望仿效孙吴,占据江东来个分天下吗?”
裴寂听罢,却是微微一笑道:“微臣以为,这位江淮王是想坐地起价,与陛下讨价还价罢了。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便是他看不清楚将来的形势,不知道将来争霸天下是我大唐胜出还是那大周胜出。如果他仓惶答应了归顺我们。可最后取得天下的是大周,那他便完蛋大吉了!只不过,此人虽然狡诈如狐,却算不到宇明比他动作更快,如今周军的大部队已经压境,除非他立刻投降,否则下场还不如当初在洛阳之战后,便答应归顺我军!”
“嗯!”李渊点了点头道:“裴爱卿,言归正传吧。如今面对宇明气势汹汹杀向江南,你觉得我军应该如何应对?在朝会时,朕看包括刘静在内的多名大臣,皆吱吱唔唔的,不肯发表意见。你又暗示朕要单独面谈……究竟有什么不能公开讨论的?难道你还担心泄密不成?”
裴寂听到这里,却是苦笑道:“陛下,前一个问题我可以回答,后一个问题臣不敢说。”
“不敢说?有什么不敢说的?难道你得到了一些线?我大唐的臣中有人暗中投向了宇明?”李渊听闻之后,眉头一皱,脸上也浮现出一丝杀机。
“陛下多虑了!微臣并不是想说同僚中有人投敌,而是现在朝中风声鹤唳。和秦王两兄弟不和,已经影响到了朝廷的正常运转。”裴寂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决定将问题和盘托出,至于如何解决,那便是李渊考虑的事了。这是任何人都无法帮忙的。
“裴爱卿,问题真的有这么严重?影响到了朝廷的正常运转?”李渊有些不信道。
“真是如此!”裴寂正色道:“之前朝会时,为什么连刘静在内的多名大臣,都对是否援救杜伏威一事吱吱唔唔,不肯发表意见,便是因为和秦王的意见相左。不赞成马上援救杜伏威,而秦王却希望立刻出兵援救江淮军。如果他们表态同意援救,便得罪了,而如果表态反对援救,又得罪了秦王。所以他们便说话模棱两可,以求两不得罪。可这样一来,便失去了廷议的意义。如果大家都不发表意见,那如何集思广议?朝廷的朝会岂不是成了摆设?”
“情况竟然如此严重?”李渊听裴寂这样一说,方吃了一惊。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两个儿之间的争斗,对朝臣的心态竟然有这样大的影响。
“是的!因为建成虽然贵为东宫之主,但陛下却又让秦王设立了天策府,容其招贤纳士,广募人才。且秦王在多次战斗中,屡立战功,在唐军中的威望和人气也很高。如此一来,自然便有不少朝臣认为,秦王也有可能在将来继承大位。”裴寂叹息道:“所以,现在朝臣之中,便渐渐形成了派,一派拥立建成,一派拥立秦王。当然这两派都是少数,大部分人便如刘静那样,在没看清形势面前保持中立,以做到两不得罪。”
李渊听闻之后,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他没想到自己纵容儿之间竞争,竟然会造成了现在这种结果。如今既然二争储的格局已经形成,李建成和李世民都有了自己的班底,想要消除两兄弟之间的裂痕就难了。
思忖了好一会儿,李渊方缓声问道:“裴爱卿,那你觉得,朕现在该如何做呢?”
“微臣以为,当务之急,还是尽快确立储君人选!”裴寂正色道:“陛下可以做出一些表态,让朝臣打消疑虑。如果要立建成,便可宣布将一些不重要的政务交由审阅,同时宣布有在陛下未在京时,掌控军队的权力。如此一来,大臣们自然明白,陛下在立储问题上,并无犹豫,就是打算立建成。”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如果陛下并无意立建成为未来的储君,那便可找个机会,趁建成犯错之时,宣布剥夺他的之位,改由秦王为,这样便可让朝中风平浪尽,朝臣之间也不再唯唯诺诺,不知所措!”
李渊自然明白裴寂的意思,那便是要他马上作出选择,是立李建成还是立李世民为储君了。
他沉默了片刻之后,方叹息道:“说实话,朕也没有拿定主意。自古以来,立便是立长不立幼,立嫡不立庶。当年隋帝杨坚,便是打破了这一惯例,废了杨勇,改立晋王杨广为储君,导致大隋二世而亡。朕可不想犯杨坚那样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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