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一大清早,住在基隆城北的居民便在惊天动地的鼓乐声一个个惊醒过来,还没等他们把惺忪的睡眼揉开,街上整齐的正步,便从王宫外一直延伸到太庙前
“今天又怎么了?!”街边的一栋两层小楼中,一个粗豪雄壮的声音响起如果不看说话人,很难有人能相信,这个雄浑的声音会出自一个女
“听说是大王要去太庙祭拜”她的丈夫回答着有着一个五大三粗,犹如巨灵神下凡的婆娘,丈夫的声音不出意料的有气无力
“前几天不是刚闹过?!”
“那是凯旋礼,今天是献祭太庙,不一样”
“吵个什么!”婆娘骂骂咧咧,“半月不到就闹了两次,那些赤佬也不嫌做着腻味!”
“听说出征的官兵都了一个倭女做赏赐,怎么会腻味……”一阵口,丈夫忘记了掩饰语气中的羡慕,当他警觉的住口时,雷霆风暴已经在身边汇聚
“老不死的!”暴怒的妻一声断喝,犹如青天里一个霹雳猛然炸响,房梁上的灰尘扑簌簌的直落,一只运气不好的耗刚好从房梁上经过,顿时给震了下来那只倒霉鬼在地上吱吱叫着转了几个圈,哧溜一声钻进了床底下
如同扫帚一般的浓眉高高吊起,蒲扇般的的巨掌把瘦小干枯的丈夫拎了起来,充满血丝的双眼瞪得有如铜铃:“老!不!死!的!”
婆娘眼中的杀气让丈夫恨不得自己也能变作一只耗钻进床底,只看浑家脸上聚集的乌云闪电,就知道他今天少说也会丢掉半条命
“吴大嫂、王老实!”楼下地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里正地声音也同时传了上来救了做丈夫地半条如风中残烛般地小命“点出来准备香案王驾马上就要到了!”
“……知道了!”婆娘一声大吼把自己心中地怒气对外喷了出去
此时不比早年现在地东海由于常年捷报不断一次次地凯旋礼、入城式和献捷太庙之仪使得基隆城中地百姓都已经麻木了一般情况下这些仪式都是由礼部官员所主持根本就不会有人搭理该开店地开店该做工地做工除非赵瑜亲自出马各街各坊地里正会把管辖地居民从家中赶到街上照着规矩对东海王地车驾焚香礼拜
不仅是城中百姓连赵瑜现在也觉得参加祭礼实在太辛苦为了诚心敬祖三天来女色不能动美食不能用清汤寡水地过了三天人都瘦了一圈他打定主意以后还是少折腾为妙
瞥眼看着蹲在门外、兴高采烈地和大姐摆弄着刚刚得到地白色宠物地长再过几年儿成*人就可以把这些乱七八糟地典礼丢给他处理了自己也可以落得轻松
身披金甲拎着金盔赵瑜走出门外赵文早已装束整齐在外等候许久紧紧跟在赵瑜半步之后他问着:
“二郎,你真的决定了?”
“当然!”
“东京那里会不会……”
“他们自顾不暇!”赵瑜摇头打断
“……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信!”
“没关系,我不求他们现在相信不过很,他们就会想相信!”
两人的对话如同打着哑谜,一直持续到赵瑜的金辇玉辂的车驾前
近卫营早已整装待,而文武臣僚也已等待许久等赵瑜上了车,队队骑兵仪卫当先出动,而百官将佐,也依着品位高低,一批批的出陈正汇为百官之,赵文为众将之领,两人的车驾位置就在赵瑜正前
一行队列浩浩荡荡,穿梭在基隆城的主街之上虽不比东京城中,天出巡时的盛大规模,但护卫东海王驾的,皆是百战余生的精锐,不是大宋三班殿值的那群杂耍兵可比
车驾经过,街边居民都置了香案,出门参拜而街边巷内,早站满数千官兵,一见赵瑜的车驾出现,班奏喝圣躬万福,而士兵们便应声高呼万岁万岁的呼声响彻城中,从东海王宫,由东向西,一直传到太庙前
东海国的太庙,形制并不奢华,赵瑜也没心思在这上面多耗财赋不过他毕竟也是一方诸侯,自家的宗庙也关系到脸面,所以也不可能太过寒酸当年建城时,也派了数千奴工参与修建,由十五六间大小殿组成的建筑群,放在基隆城中,也是排在前面的了
赵瑜的车驾缓缓抵达太庙东海朝堂的百官,基隆城中的将领此时由陈正汇和赵文分领,已经在
前分班排列,静静恭候赵瑜就在他们中间的通道,直入太庙之中,而文武百官又由陈、赵二人领头,紧跟在赵瑜之后
太庙之中,一切的准备早已就绪袅袅檀香轻雾在院落中飘散,一曲曲宫廷雅乐比檀香青烟为飘渺悠长正殿之内,灯火通明,供案、灵位、祭品,摆放得整整齐齐
倭王的级还在日本时,就已在大锅中煮化了血肉,只剩光秃秃的头骨用日本特有的漆器工艺,层层叠叠刷了百十层生漆在空气中放置了几个月,原本褐色已经转成了纯黑,黝黑沉郁,宛如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而作为日本镇国之宝的剑、镜、玉,却殊无神奇,只是普普通通的汉代式样的铜剑和铜镜,以及一枚素色的钩状玉器
不过,不论普通还是精致,这几件用黑色的托盘盛着、摆放供桌神主前的祭品,都是征服倭国的标志,其上凝聚着倭国的百万冤魂,无人能轻忽视之
殿中礼宾使的高声唱喝,赵瑜率着一众文武以礼赞拜
初献敬天,亚献敬地,终献敬先祖
一献一叩拜,三献三拜之后,祭礼已成准备了十余日,但真正的过场,也不过一刻钟赵瑜当先站起,但他仿佛忘了下令平身,文武百官仍不得不老老实实的伏跪在原处
他的视线凝定在前方,只略略犹豫了一下,便迈步向前厚底的马靴一步步的踏着青石地面,身上的甲叶随着步哗哗作响,这是殿堂中仅有的声音虽然赵瑜心知一旦走出这一步,就再没有转的余地,但他还是稳稳的走了上去
宽大的供桌之上,摆着赵瑜历代先祖的灵位从赵瑜的父亲赵橹开始,六块牌位分了高低主次,前后排开不过,只有两侧的四块灵牌光明正大的显露着主人的名讳,而正中的两面神主却是上覆帷幕,正面向里,而以背面对外,遮盖得严严实实
除了赵瑜、赵文等寥寥数人,无人知道这是为何
依照从周公定礼开始就流传下来的规矩,诸侯上表归附或是请封时,都要把自己家族的谱系写明就算是李元昊那个党项,李乾德那等南蛮,上表请封的时候都没有例外不过,在赵瑜这里却出了岔他只自称是郡赵氏之后,与当今大宋皇室同出一脉,但详细的源流谱系,在当初上表归附的奏文中,赵瑜却只字未提,只写明到高祖父一辈,而始祖的名讳一直隐而不露
宋廷曾多次要求赵瑜把先祖的谱系写明,甚至暗示就算是编也该编一个出来,而赵瑜却始终如故东海国王的家世,在东京城里,已经引为笑谈不过东海国中官吏百姓,都知道赵瑜并非没有先人族谱,摆在太庙之中的神主,可是明明白白的六具只是那两块背转过去的牌位上的姓名究竟是谁,坊间多有猜测,亦是众说纷纭,却始终没有个合情合理的定论
但今日之后,他们可以不用再费力去猜了
把倭国的国主级和镇国之宝一脚踢开,赵瑜站到了供桌之前近三尺高的乌檀神主,正正的摆着供桌的中央欠身抓住牌位两侧,赵瑜有些吃力的把两块重达数十斤的神主接连转了过来
由于他曾下令严禁外人触碰,牌位之上已是积满灰尘,从这一点看,他的命令并没有被违反轻手轻脚的扯去盖在上面的帷幕,一点点地擦净了厚厚的浮灰后,赵瑜定定的看着牌面上的文字,一笔一画用手抚摸着,指尖在不住的颤抖,几乎难以自已!
自从当年定计,到如今,已有十余年这十几年来,他一步步的把小小的浪港寨展成了世间有数的大势力,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国家,也建立了一支横扫天下的军队,其间的辛苦与心血,不足为外人道但这些付出,如今已经有了回报,放眼天下,已经没有哪国哪家能让他畏惧半分,现在,他终于可以翻开这后的底牌!
不知在灵位前站了多久,赵瑜终于缓缓的转过身,从众臣僚的身边走过,没有停留,没有说话,就这么一直走了出去
许久之后,在殿中伏跪的众人方抬起头来,两具终于露出真容的神主灵位就在他们眼前九条张牙舒爪的五爪金龙浮刻在灵位四周,铜底鎏金的大字镶嵌在乌檀神主的中央六十四盏长明宫灯照得太庙正殿犹如白日,两排大字闪闪亮,文武百官看得分明:
皇宋太祖高皇帝!
皇宋秦康惠王德芳!(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n,章节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