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得厉害,身上的肌肉紧巴巴的,皱的难受,非常困,非常想睡觉,她想培养睡意,她真坚持不住了。
乌兰闭着眼说,
“林正南,当我床伴吧。”
“你,你怎么这么-----”
“阿南,别吵,我很累,睡吧。”
林正南看着乌兰极度疲惫的脸,
她有多久没叫他阿南了,
自从分手后,
她痴迷的望过他,疯狂的吻过他,和他一起沉沦过------
但他没听过——
阿南,那软软的,柔柔的声音,
他叹,乖乖关灯,上床,一个人在黑暗中瞪眼睛。
两个人平躺着,身体离得很近,却并没挨上 ,
乌兰辗转反侧,一会儿蹬腿,一会儿伸胳膊,一会儿抓头发。
林正南在黑暗中转头望向她,“睡不着?”
“嗯。身体皱,头疼。阿南,我难受。”乌兰无奈的略有点撒娇的声音。
林正南坐起,点亮身旁的小台灯,柔和的光洒满室内,
“很长时间了?”低低的,暖暖的属于林正南的声音。
“嗯。”
林正南的手指轻揉着乌兰的太阳穴,
“放松,想想让你轻松温暖的事,想想妈妈的怀抱,睡吧。”
林正南的手轻抚着她光洁的额,稍稍用力按乌兰的头,又往下,手按摩着乌兰的腿,从大腿到小腿,再从小腿捏到大腿,很舒服。乌兰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妈妈的怀抱,那是多么久远,她快记不起来了,她记得最温暖的是,是林正南的怀抱,那怀抱,像初春的太阳,和煦而温暖,真好------
乌兰也许体力已经到了极限,也许是靠上了林正南的体温,也许是听着林正南平稳的心跳,也许是林正南的按摩起了作用,不管是什么原因,乌兰的目的已经达到。
她睡着了。
林正南久久看着她,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紧蜷着身子,睡了。她睡得并不踏实,在梦里抽噎,晶莹的泪从紧闭的眼角流了出来,一滴,一滴,落在洁白的枕头上,晕染开一片浅色的花,身子不安的抖动,喃喃自语着,不要,不要。
林正南的心又痛了,他轻拍她的背,哄她,别怕,别怕,我在你身边,睡吧,睡吧。
在他的安抚声中,乌兰恢复了平静,呼吸均匀,睡得很沉,很安详。
林正南关灯,轻轻躺下,继续在黑暗中默默瞪眼睛。
他忽然发现,其实他一点也不了解乌兰,对于她的事,他知之甚少。对于她的家庭,她有几个朋友,他从来没听她说过,当然,他也没问过。那时候,他觉得没必要,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 ,与别人无关。
后来她的突然分手,让他觉得,她的事,他没必要知道了,他想摆脱,不想再有困扰。
现在,他看着乌兰脆弱的脸,他突然就想知道,是什么钻进她的梦,让她这么难过。
乌兰始终是快乐的,他的记忆中。
乌兰只是有点多愁善感,让她感动的事很多,她哭她笑,真实的情绪。难道,他错了,乌兰并不快乐吗。
第二天,周六早上八点,林正南醒来的时候,木板上的脚印已不见,屋内只有他自己,若不是,床上的几根长发丝,他严重怀疑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是梦。
她总是能让处乱不惊的他心慌意乱。
她总是能出其不意的发招,使他措手不及,自乱阵脚。
她啊,
林正南揉揉太阳穴,难缠。折磨人的丫头。
拿起手机,拨号,响,对方挂断。再拨,再挂。再拨,愤怒的声音“小爷正在睡觉。”啪,挂断。
林正南笑,这小子,再拨,通了,威胁的清冷的话语,“许平,你再敢挂我电话试试。”
“南哥,这么早,劳您大驾的,有事?”不情不愿的声音。
“帮我查个人。”
“谁,女的?叫什么名?”电话里的声音兴奋了,
林正南隐约听见娇滴滴的女音,‘亲爱的,有我还不够吗。’许平捂上话筒,听不清了。
“南哥,一会见吧,包在我身上。”
许平撂下电话,利落的起身。好奇,好奇。会是谁呢?
第二天,午夜,惊铃,乌兰版的贞子,继续上演,
第三天,午夜,林正南版的怨男坐在沙发上,等着。
铃响,门开,
“我们谈谈吧。”林正南的疲惫的声音,
“你先解释‘床伴’的意思。”
乌兰挺好,心情愉悦的坐在沙发上,
“一起进入睡眠的人。”
“我是个正常男人。”
“我知道,你可以随时带女伴回家,你不介意的话。”
林正南想,我是不是老了,思想跟不上潮流了。可,她明明比自己还老。
“我家就一张床。”
“我知道啊。”“我还准备了耳塞。”
想想吧,两个女人与自己同床,那情景,好诡异,林正南的身体不禁抖了一下。
“为什么?”
“我失眠。”
“你可以吃药。”
“药物有副作用。”
“我不是柳下惠。”
“如果,可以,我喜欢你的身体。”
沟通失败,
林正南无语。
乌兰很倔,他知道,
也许,对于他们俩来说,这是个很好的契机。
◎ 爱,沿着气味,追逐
也许,林正南想错了,他们的关系并没有什么改变。
林正南给了乌兰一把钥匙,方便她出入。
前两夜,林正南应酬完了回家还等她,等着等着眼睛就合上了 。
乌兰每晚都是凌晨一点后开门进入,因为凌晨一点前林正南还醒着,据此推断时间应该在一点后,而一点后的林正南已经睡得很熟。
早上乌兰七点半醒来的时候,林正南已经上班,餐桌上有小菜,纸条:‘早餐,自己热!’
乌兰的睡眠质量提高,白天更加努力地工作,赚钱。
林正南也顺其自然,生活平静的继续。
两人睡在一张床上七天了,见面的次数可以用‘神龙见首不见尾’来形容。没有正常的对话,他们的关系就卡在说情人不是,说陌生人牵强,很难把控的局面。
周五,林正南下班回家,开锁,进门,换鞋,顺便往他的鞋柜里放入一双新买的亮蓝色女式拖鞋。
林正南的房子坐落在阳光小区,A座1401号,九十多平,是这里面积最大的,东侧窗,两室一厅,采光极好。因为一个人住,北面的卧室他改成了衣帽间。
门口右侧是客厅,大大的落地窗,地板上有水印;推开一面电视墙,阳面卧室里,被子胡乱的放着;衣帽间里的衣柜门没关严,一截蓝色衣袖露在衣柜外:入户门的对面是洗手间,现在门开着,淋浴花洒没关紧,滴滴滴答答的淌着水;入户门的左侧是餐厅和厨房,餐桌上,咬了一口的包子静静躺在那,一双筷子斜着放着,一个用完没收的碗,几碟未吃完的小菜------
林正南皱皱眉,他能想象乌兰的早上有多么手忙脚乱:睁眼,看时间,急忙掀开被子,光着脚跑到浴室梳洗,再水漉漉的光着脚穿过客厅,来到餐厅,喝粥,站起来,咬一口包子放下,快速穿戴好,换鞋,出门------
林正南很干净,房子对于他是个很私密的场所,搞卫生,打理厨房从不假手家政人员。
此刻,他的干净整洁的房子因为住进了乌兰而变得如此凌乱,他叹口气,把袖口往上挽了挽,认命的收拾起来。他不知道,他的唇角有一丝上翘,那是笑意,好像有家的气息钻进了林正南的房子,不知不觉中。
卧室里,他的床上,一个蓝色的枕头突兀的摆在那,
衣帽间的衣柜里,中间的一层,多了一套浅蓝色女士纯棉睡衣。
浴室里,玻璃储物架上,多了一套明蓝色的印花牙具,
不锈钢手架上,多了一条天蓝色的毛巾,一条深蓝色的浴巾------
一个小时后,卧室整洁,客厅干净,大理石的白色餐桌光滑如镜,厨房的洁白的瓷砖泛着光,又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悦耳的铃声响起,林正南看了一眼打开,季展鹏的电话,
“哥,”
“南子,你给许平打电话,明晚聚聚。我给乌兰打电话,介绍她认识一下平子。”
“好,我定好地方给哥回电话。”
听说最近的治安不太好。
林正南看看表,六点多,下楼走着穿过小区的侧门,过了一条道,来到了‘乌兰工作室’。
里面灯火通明,乌兰坐在电脑前专注的干着什么。看她的侧脸,她遇到困难了,愁眉苦脸的,一会儿,喃喃着,自己给自己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手指又动起来,林正南看着她有点好笑,明明很大的人了,还做这么孩子气的动作。
外面的车子很多,看样子,工人们在外面加班,林正南推开虚掩的门,走进。
乌兰习惯性的说“你好,欢迎光临‘乌兰工作室’”,转身,眼瞪得很大,然后,错愕的表情恢复正常,“你来,有事吗。”
林正南板着脸,“你住店都不给钱的吗,我来收房费。”
“哦,”乌兰站起来去找包,“应该的,多少?”包拿到,
林正南一把抢过包,恶声恶气,“我饿了,先给我饭。”
“可我设计等着要,”
“就你那设计,客户能满意吗,你去做饭,我来弄。”
乌兰站着有点犯难,工人们倒剩了盒饭,还热乎着,可这大少爷,让他吃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