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
想不到那个陈飞扬想出的试探办法居然是如此的龌龊!实在是太过分了!
我该怎么办?如果我用功推开他,那么我的身份便暴露了。但如果我不反抗,难道任由他凌辱我吗!
不!不可以!我的清白之躯怎么能毁在这样的男人手里!我用力扭动身体像把陈飞扬甩开,但他的力气实在太大了,我根本甩不动。
顾不了那么多了,我深吸一口气,聚气掌心,正待一掌推开正在肆无忌惮欺辱我的陈飞扬。
“住手!陈飞扬你太过分了!”庄姨的怒喝声从门口传来,接着我看到一双纤细但有力的大手,狠狠地抓起陈飞扬,将他甩到一边。
“庄姨……救我……庄姨!”我见状,赶紧爬过去,抱住庄姨号啕大哭。
“不要怕,宛儿!”庄姨轻拍我的肩膀,眼中满是怜惜,同时脱下外套,裹住我*的身体。
“你这婆娘居然坏我好事!”陈飞扬从地上爬起来,愤怒地骂道,“这个丫头来历不明,若不弄清楚,到时候我们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你可以试探她!”庄姨将我扶起来,斩钉截铁地说道,“但是绝对不是这么卑劣的方式,只怕你试探是假,借机轻薄她是真!”
“轻薄她又怎么样?”陈飞扬鄙夷地笑了笑,说道,“她不是万花楼的姑娘吗?她不是每天伺候男人吗?正如庄姨你一样呀!”
“陈飞扬,你太过分了……”庄姨指着陈飞扬,几乎说不出话来,“好!这笔帐我以后跟你算!”
说着,庄姨便不顾门口守卫的阻拦,便扶着我向外走去。
想来是陈飞扬理亏,所以他也没有派人拦住我们,庄姨便找了辆马车带我回万花楼。
十七 劫囚风云(7)
凌晨的街道很寂静,辘辘的马车声显得各位清晰,庄姨举着鞭子 赶着车,我坐在她身边将头轻轻地靠在她的肩膀上。
“宛儿,你不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庄姨见我一直沉默不语,便幽幽地问道,“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认识那些人吗?
“庄姨如果想告诉沈宛,自然会说。”我笑了笑,答道,“但庄姨如果不说,沈宛也不会刨根问底,每个人总有些自己的隐秘,沈宛就当今天的事不过是一场梦。”
“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姑娘。”庄姨怜爱地看了我一眼,欣慰地点头道,“虽然现在我还不方便告诉宛儿一切,但有朝一日,我定然会给宛儿一个满意的交代。”
是呀!庄姨欠我一个交代,但我又何尝不欠庄姨一个交代呢?虽然她的儿子不是我有意为之。想到这里,我的心又开始感到烦躁不安。
那日我是在裕亲王的眼皮底下被乱党带走,回到万花楼后,方姨便托了小馒头到裕亲王王府传了个口讯,说我已平安归来,让官府的侍卫不用再四处寻找。对于回来的方法,方姨自然有一段说辞,说是有人见我昏倒在路边,认出我是万花楼的姑娘,便将我送了回来。
对于那段说辞,凭裕亲王的精明,定然是半信半疑。但苦于没有确实的证据,裕亲王也绝不会打草惊蛇。
从那以后,我也更加注意自己的行事,除了晚上演出,便呆在房中看书,或和杜若研究琴艺。
最近一段时间,飞花似乎也音信全无,我曾尝试着用组织的暗号和他联系,但奇怪的是他迟迟没有出现,似乎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不知不觉,秋风瑟瑟,已是九月天了,算来容若为亡妻守灵的三月期限已满。
一日,整理以前的书稿,无意间便翻出了一叠厚厚的信札,细细查看,居然是当日我在扬州时,容若写给我的书信。当日离开扬州,我舍不得丢掉这些信,便不顾路途遥远将之带到了北京。但而后有颇多变故,便一直没有整理,不想今天居然翻了出来。
一封一封地重温信札,再次体会那字里行间的浓情蜜意,我的心再次波澜起伏。
容若,一个多月不见,你还好吗?我知道你和亡妻的感情深厚,但死者已矣,你不可以一直活在回忆中。
容若,一个多月不见,你还记得宛儿吗?你知道吗?那日在隆庆寺,你情急之下的一声宛儿,彻底摧毁了宛儿心中的城墙。虽然作为刺客吟雪,宛儿依然不自由,但对容若的那份感情却绝对是真真切切的……
“姑娘,顾公子来了。”正想着,春桃推门进来,她见我对着一大堆信札发呆,眼角有泪痕,呆了呆,轻声问道。
“哦,快请!”我闻言赶紧擦了擦眼睛,将桌上的信札放进锦盒。
“一月不见,沈姑娘别来无恙!”顾贞观进门便对我抱拳一礼,说道。
“有劳公子顾念,沈宛一切安好。”我福了福,答道。
“姑娘似乎消瘦了几分。”顾贞观冲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笑着说道,“是不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顾公子说笑了!”我抿嘴笑了笑,答道,“沈宛是个薄命女子,日日为生计操劳,自然是日日消瘦了。”
“姑娘不必掩饰。”顾贞观摆摆手,说道,“姑娘对容若的感情,贞观眼见耳闻岂能不了然?今日贞观前来便是请姑娘九月十五到纳兰府一叙。”
“请我到纳兰府?”我闻言心中一阵惊喜,“为什么会突然请我去纳兰府?”
“姑娘也知道容若为她亡妻之死伤心欲绝。”顾贞观叹了口气,说道,“为了让容若重新振作,贞观便拉他和几个朋友一起编写《合订大易集义粹言》,如今此书已成,贞观便准备召集众人在渌水亭一聚,希望姑娘能赏脸出席为我等弹奏一曲。”
怪不得容若音讯全无,原来是在集中精力撰书,想到这里,我心中一阵欣喜,便点头答应了顾贞观的邀请。
“如此,贞观便静候姑娘芳驾了!”顾贞观抱抱拳,便出门而去。
“恭喜姑娘!”春桃见顾贞观出门,高兴地说道,“姑娘等了这么久,终于有机会了。”
机会?在我听来,春桃的话中似乎还有别的一层意思。
十八 渌水亭之会(1)
离九月十五的渌水亭聚会,还有八天时间。我该以怎样的方式出现?我该怎么来表演呢?自顾贞观走后,我一直在思索着这个问题。
这次聚会无论对于我的任务,还是我的将来,都是无疑至关重要的。容若的妻子已死,幼子需要母亲照顾,所以容若一定会急着续弦,这就是我的机会。
如果在渌水亭聚会中我表现得好,便能牢牢地抓住容若的心,不仅能够得到我爱的男人,同时我也能够接近与容若关系密切的皇帝康熙,以完成我的任务。
“吟雪,为了达到目的,有时候你不妨采取非常的手段。”一天夜里,飞花突然出现在我的房中,他似乎一眼看出了我的心思,缓缓地说道。
“非常手段?”我闻言一愣,“什么非常的手段?”
“吟雪,你是一个优秀的杀手,但你终究不是一个成熟的女人。”飞花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你不明白男人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男人真正想要的?”我被飞花说蒙了,“男人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一个女人让男人刻苦铭心绝对不是什么所谓的感情。”飞花沉吟了一会儿,茫然地说道,“而是一个女人的身体。”
“身体?你是说要我……”我闻言,顿时脸涨得通红。
“吟雪,你不是爱上了纳兰容若吗?为什么你不能给他你的身体?”飞花的嘴边挂着一丝奇怪的微笑,“不要说如你这般花容月貌,即使是一般的女人,一个男人一旦得到了她,也依然刻苦铭心。”
对于飞花所说的情爱和肉体的关联,我承认我不了然。但是我知道飞花说的有道理。
我相信容若是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若我和他有了夫妻之实,那么他定然会担起丈夫的责任,甚至会将我娶进门。
但这是我想要的吗?我希望能够和容若在一起,但必须是容若真心诚意爱我,心甘情愿地娶我,其中不可以有一丝勉强。
“吟雪,你不要太天真,感情这东西本来就是虚无缥缈的。”飞花见我面有难色,叹了口气,说道,“千万不要高估你在对方心里的位置,或许是一件琐碎的小事,或许是一点小小的压力,他便随时会离你而去。”
会吗,容若?如果吟雪没有把身子给你,你真的会离我而去?想到这里,我的心突然一阵绞痛。
飞花见我似乎仍然不为所动,还想再说,但我抓住这个间隙,转移了话题。
“不要光说我的事,二师兄!”我勉强笑了笑,问道,“这几个月你音信全无,你到底去了哪里?”
“我去办了点私事。”飞花避开我询问的眼神,低头道。
飞花的回答简短而模棱两可,显然不想让我知道内情。
“哦!”我应了一声,没有追问。
是的,自从我成为了一个刺客,我便知道要遏制自己的好奇心,但飞花是我敬爱的师兄,看着他痛苦我又怎么能袖手旁观呢!看着飞花悲愤而偏执的眼神,想起昔日阳光而幽默的飞花,我不禁叹了口气。
“二师兄,你还记得去年过新年时你带给我们的广东小吃老婆饼吗?”过了好一会儿,我幽幽地说道,“那天我们师兄弟三个吃着糕点,听你说着老婆饼的来历,便一起取笑你是不是想女人想疯了,居然那么喜欢吃那种甜甜的糕点。”
听了我的话,飞花脸色微微一变,但没有说话。
“但是不过几个月,便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