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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青青家园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
\t家里冷清清的,我也真不想回去。
\t对于一个离婚的女人来说,最怕面对的就是一个空落的房子了。
我转身去了老顾那里。
老顾居然没有像往常那样,站在工作台后做料器。而是靠在藤椅上喝茶。
看到我进去,他马上眉开眼笑。
而看到这个温和的老头,我的心里也好受很多。
但他很快做出吃惊的表情:“美秀,你怎么了?脸上这等憔悴?”
我没有说话,颓废地坐在他旁边的一张摇椅上,来来回回地晃悠。
老顾给我倒了一杯热茶。
我捧着滚烫的茶,鼻子又是一酸。
生活这么纷杂,日子这么充满变数,但最触动人心灵的还是那些温暖的细节。
那些锦衣玉食,那些香车宝马,很多时候,抵不住落魄时送到你手里的一杯清茶。
人们习惯于锦上添花,但对于所有的人来说,更希望雪中送炭。
喝了一口热茶,我的心里暖和起来。
“对不起师父,我这两天有事,没有过来。”
老顾捋着胡子说:“就是,我得扣你工资。”
我马上抗议:“我们说好了是计件收费的。又不是按天来算。”
老顾呵呵笑:“真是个财迷。我只是开玩笑。”
我用手绞着头发说:“我是实在人,没有那么多弯弯儿,你不应该欺负老实人的。”
老顾大笑:“你的心眼跟蜂窝煤差不多,还老实人呢。”
“那你真是高看我了。说不定别人把我卖了,我还替人家查钱呢。”
老顾给人的感觉,很像小巷深处的陈酿,味道醇厚,但又不拒人千里之外。
我的心稍稍平静下来。
兴致上来,我打开煤油喷灯。
我想做一组料器。
我先做了一个粉红色的小床,上面躺了一个女孩。我本来想把她的脸做成白色,但又觉得心里害怕,仍然做成浅黄色。但在床头上做了好几个瓶子。
瓶身上点了好几个黑点,一看就是药瓶子。
然后又做了一个女孩,跪在床的旁边,脸上挂着几滴眼泪。
老顾连连称赞:“美秀,你的手艺快到火候了,真是不错。单件的料器看起来很单调,这么一组合,真是形象。”
我叹口气说:“师父,我不是随便做的。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得了卵巢癌,而且还是晚期。”
“是不是你那个发小?那个看起来很靓丽的女子?”
“是的,是她。”
“造化弄人哪。这个世上,能和你结婚的人很多,但爱人很少。朋友很多,但挚友难得啊。”
我点点头说:“当年俞伯牙临水弹琴,得遇钟子期,成为千古美谈。可是很多人不知道,俞伯牙后来千里寻友,得知钟子期死后,当即摔断古琴,从此之后再不操琴。那是因为没有知音了啊。”
老顾听着,不断地点头。
我悲哀的说:“有的朋友能同享福,却不能共患难;而有的朋友能共患难,但在利益面前撕破嘴脸。难得我和米欣,既能同甘,又能共苦啊。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信佛拜神了。”
“这跟信佛拜神有什么关系?”
“那么多贪官污吏,那么多盗匪暴徒,老天为什么不惩罚他们?而米欣美丽善良,为什么让她身患重病?”
老顾叹了口气说:“哪里会有真正的公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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