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云微被叫到了主帐篷,一进帐篷,所有人的目光均齐刷刷地集中在了她的身上,那目光中,或鄙夷或不屑,或羡慕或好奇,昨日,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了她的光辉历史,一个没本事还有异装癖的入赘的皇女。
云微有些惴惴不安,可是,因为是各个大小领导的会议,夜不能来,便是能让她躲的地方的没有了。
主座上君莫攸斜睨着她,带着讥诮:“哟,小公子舍得出门了?”
一阵哄笑,她的脸涨得通红,有上去撕裂那张臭嘴的冲动。
司秋起身,指着自己身侧的位置为她解围:“云副将,过来这边坐。”
她感激地对司秋一笑,知道现在自己不过是说多错多,还是保持沉默最好。
“开始吧。”
“大家亦知道,元帅因为对抗鞑虏身受重伤。”
“……”所有人沉默,陷入一重浓烈的悲伤之中。
“我们现在需要的是为元帅报仇!”
士气在悲愤中高昂。
而她,却是根本无法体会他们所谓的感情,只能一个人默默地坐着,绞手指走神——她的漂亮衣服和首饰,不知道能不能带到军营来,看来以后是不能穿漂亮衣服了,有些可惜。
“京城来的军队今夜已经到来,”君莫攸的视线停留在云微身上,有些不怀好意,“而我想,也应该趁这个机会让那些在京城里养尊处优的将士们锻炼锻炼了。”
一堆人附和,都看好戏地将目光停在了云微身上:“好!”
“不行!”司秋反对,“云副将还没有适应这里的环境,怎么可以怎么快就让她出征!”
哈,她好像听到有人叫她?
疑惑地仰起头,看到所有人都用灼灼地目光对自己行注目礼时,她吓了一大跳:“这个,有什么事情吗?”她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
她看到便是连司秋的嘴角也有抽动的痕迹。
其他人更是毫不留情地哄堂大笑。
君莫攸尤甚,还擦了擦眼睛的笑出来的眼泪:“果然是无能的王公贵族,假男人,如若你只是想要混点功绩击回去加官进爵,奉劝还是不要来找死了。”
“闭嘴!”她弹跳而起,怒指,“你能做到的事,姑奶奶我能比你好上十倍!”
“……”
一瞬间,空气静止。
她说了什么很严重的话不?
良久,众人交头接耳,语带不屑,所有的矛头直指向她。
君莫攸翘着二郎腿,用鼻孔藐视她:“见过不自量力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云妹,”司秋去拉她的手,“不要冲动!”
她想起自己的大言不惭,本是有些后悔了,可是,君莫攸竟然这么瞧不起她,她便是硬着头皮也一定要上!
“我没有说大话,只需给我一小队一百人的队伍,我便可以让敌人溃不成军!”
“……”
“你倒是很有自信。”君莫攸双手抱胸,“如此,我便给你军士两百,看你如何让敌人溃不成军!”
她头皮一阵发麻,冲动是魔鬼啊魔鬼。
“好!”骑虎难下了。
司秋皱眉:“云妹,你……”
“姐姐不需担心。”她耸耸肩,“要相信妹妹我!”
船到桥头自然直,她一个现代人的智慧,还比不过古人吗?
“好,立下军令状,如若,你败北,应受军法处置。”君莫攸现在看她的眼神就只有嘲笑,“如果半路逃跑,可是会给云国和宴皇子丢脸的呢。”
“靠,姑奶奶我一言九鼎,谁逃跑谁是小狗!”这该死的混蛋,竟然连她的退路都给堵死了——难道真的是天要亡她吗?
忽然想起什么,君莫攸低低地笑:“其实,好像不需要下军令状呢,因为,你根本无法活着回来!”
“……”
她愤然道:“军令状,立就立。”
“来人,纸笔奉上!”
她面对着白纸,手拿起毛笔,咽了咽口水——她貌似不会写他们的文字。
又要被嘲笑了。
正在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司秋过来,拿过纸笔飞快地在白纸上写下黑字,指着下面空白的一处:“妹妹只需在这里印下自己的手印便好。”
“多谢姐姐。”到了现在,她便是连个假笑都挤不出来了。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自己营帐的,反正云微头脑空白,很后悔,为什么自己一时意气会许下那样的承诺?
夜本是守在她的营帐中,见她回来表情不对:“大人?”
她看着他愣了好久,才唤道:“大叔?”
“……”
她想起电视上战争那恢弘曾经,忽然腿一软,眼看着就要跪下去,幸而夜眼疾手快,先一步扶住了她。
往日她或高兴,或生气,或难过,可是,还没有过如此害怕的表情,有些令人担心。
“怎么办,我吓得动不了了!”她声音里都有了哭腔,双手紧紧抓着他的手,浑身似乎都忍不住发抖,“我……我要出征了……”
“嗯?”他愣了片刻,抱起她,将她放到了床上,“发生什么事?”
她咽了口口水:“我承诺,说只要两百人就能打败敌人……”
“……”他脸黑了大半,真想把这颗脑袋瓜子劈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她可怜兮兮地拉着他的手:“大叔,你也要抛弃我了,对不对?”
“……”她想要送死,他能阻止吗?
“其实吧,是可能的对不对?”
“不可能。”他顿了一下,“也可能。”
她燃起了一分希望:“什么意思?”
“游牧民族,粮草!”
“粮草?”她眨巴眼。
他为她退去外衣,有些无奈地摇头:“睡觉。”
“睡觉?人家都快小命不保了,还睡个啥子觉啊。”她躺床上,盯着黑暗,发呆,“一个月的期限,能做什么?”
粮草吗?军队,需要的是粮草,而游牧民族的话,粮草尤为重要,因为游牧民族是靠放牧为生,这么喜欢抢夺别人的东西,不过是因为他们缺少粮食。
如果断了他们的粮食必然就无法再嚣张了。
可是,怎么样,能断他们粮食呢?
017
两百个人的军队能做啥?
一个月的时间,君莫攸承诺一个月里,无论她需要什么都会尽力配合。
可,问题在于,她根本就不知道怎么下手!
总不能带着两百个人冲进敌营说——我来烧你们粮草了吧。
云微,拿出当时秦肃递给她的东西——是个管型金属物体,某日她在电视上见到一种据说叫“火铳”的管型火器,根据回忆,她利用□□的原理让秦肃帮忙做的。
莫名地,她便是相信秦肃能做出她想要的东西,而事实证明,她成功了,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两个人,她和秦肃。
那一日,她冲动之下差点杀了君莫攸,幸而秦肃帮忙解围,之后,司秋因为急事回去军营,她便试探地询问秦肃,两人聊天之下,却发现,运来彼此的某些想法竟是不谋而合的——那个男人竟然根据烟花爆竹制作失败后的结果想出用烟花里面的材料制作大杀伤力武器。
若不是,夜看得她太紧,她也想要亲自制作火药。
烦死了!
她决定出门去走走,试试火铳,顺便找些灵感,待会还要去挑选两百个精英,可是,敌人千军万马,两百个人抵啥子用呢?
夜默不作声地跟在她后面。
万籁俱寂的黑夜,偶有夜风吹过,便是夏日也能感觉到微凉。营盘里,大军沉睡着,偶有巡夜的士兵路过,灯火影影绰绰。
月黑风高杀人夜。
一个词突兀地窜入她的脑子里。
忽然,云微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她疑惑,仔细听才发现竟是远处几个破落的营帐里传来的微弱呼救声。
她眨巴眼:“有人在叫救命,要不要去救?”
夜很干脆地说:“不!”
“大叔,你很没同情心耶,怎么可以见死不救。”她边说边拉着他往声源走去。
越近,越发现诡异。
那声音是细弱的,悲鸣,又似难耐的□□。
“我勒个去,竟然敢在军营里打架!”她快步跑过去。
那边是几个破落的帐篷,因为破落,门缝很大,还没撩开帐门,她就看清了里面的景象。
夜本是想把她拉住,但已经来不及了。
于是云微看见两个衣服破落脏污的高瘦男人被四个虎背熊腰的女人紧紧抓着不能动弹,而营帐的地上,另一个肥头大耳衣裳半露的女人压在一个小小的身影身上实施暴力。
两个男人悲痛地哀求着地上的女子:“大人,求求你放过小初,他还小,如果,你要男人,我们可以,求求你——”
儿童不宜的十八禁在里面上演……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奸污吗?女人奸污男人!真的很惊悚!
她本该掩面离去的,因为这样的事情,自己管不了,五个庞大恐怖的女人,一人一脚都足以踩死她。
可,就在她即将转身的那一刻,躺在地上挣扎的少年的脸错过女人进入了她的视线,那样绝望悲怆的表情——上一世,她每一次听到有哪个女孩被某某奸污路人却见死不救,那种感觉比咽了一只苍蝇还难受。
见死不救的人比实施暴力的人更恶毒,前者给了希望再给绝望,后者给予的也不过是绝望。
愤怒跳脱了理智,她双眼充血。
“该死,你们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