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总会为了某件事不惜一切代价的,而此刻,她好像找到了,那个能够让她不惜一切代价的人。
为了爱,为了这辈子的第一次,她决定用命去赌一次。
可是,她有一个问题始终弄不明白,为什么白天见到他明明是病入膏肓的摸样,晚上的他却是健健康康呢?难道真的是光线问题?
那美人相公到底是需不需要神医的呢?
还是说,美人相公想先跟她谈恋爱再上床?
不过很快这些问题便都变成“不是问题”了,因为,之后,她根本就没有那个时间来想这些个问题了。
俗话说:人是会冲动的,而冲动是要付出代价的。
次日,盔甲和佩剑从宫里送来,放置在云微卧室的正中间,初见时,尽管心里早有准备,她还是激动了一阵子的。
后一世,玩过的COSPLAY的人都会为了这一副出自宫庭真正的盔甲而热血沸腾的,这主要是拉风,其次是制作的困难。
当她在小草的帮助下穿上的时候才发现,有一句话叫做: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盔甲很坚硬,同样的也很沉重,几乎是直接把她孱弱的身子压垮。
在后世她从来就是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小姑娘,便是唯一学过的跆拳道还停留在最低的白带阶段,现在上了战场还不知道能不能要活下来。
立刻,她就悄悄打了退堂鼓,“额,没必要为了刚刚萌牙的爱情就拿小命去拼吧。”
现在离上战场还有十五天时间,十五天,她该怎么办?
色字头上一把刀,她完蛋了。
小草焦急地来回走动:“小姐你从小娇生惯养,哪里会打打杀杀,上战场完全是送死嘛。要不然我们去求皇子,让他向皇上求情,派其他人去出征吧。”
云微此时是坐在凉亭中,脑子里正在挣扎着,一边是生命,一边是爱情。都难以取舍。
“唉,如果我死了,哪里还有爱情啊。”她深深地叹了口气,脑子里又晃过昨夜那人深情款款说等她回来的模样。
无意间仰起头,云微看到柱子的屋檐交界的地方结着一张蜘蛛网,上面竟然粘着一只蝴蝶,显然蝴蝶是刚刚飞过而粘上去的。她撇撇嘴有些无趣,这幺小的蜘蛛网,这么大的一只蝴蝶,蝴蝶不动,那重量就足够压破蜘蛛网了。
“哎,我胡思乱想什么呢,现在最重要考虑的是逃跑问题,跟这蜘蛛网蝴蝶啥的没什么关系。”
低下头,云微就着茶水在方桌上画圈圈,打算着要不要先弄一副皇子府的地图。
昨天的孔流宴看起来很健康呀,难道装病?不可能吧?应该是白天严重一点,晚上好一点。
就这样的走人?难道真的要放弃爱情吗?
想着想着,她又纠结了,手支着脑袋发呆,目光又停在了刚刚那个蜘蛛网上。
“咦?蝴蝶不动了?”她猛地坐起来,吃惊地看着蜘蛛网,“蝴蝶为什么没有掉下来?这是怎么回事? ”
小草顺着她的目光往上看,愣了一下,疑惑道:“小姐,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为什么蝴蝶不会掉下来?明明蝴蝶很重,明明蜘蛛网很脆弱的。
“被粘住了啊。”
“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蜘蛛网为什么不会破?”
难道?
她突然灵光乍现。
006
云微立马像被打了鸡血一样变得神采奕奕:“我想起来了,哈哈,天助我也!”
“主子,你怎么了?”小草被她突然的转变吓得了一大跳,“不要吓我啊主子。”
“快去,派人给我去抓蜘蛛收集蜘蛛网。还有,把孔雀王朝织布最历害的人找过来,快!”如果这个想法真的可行,那小命就可以保住了,爱情也能抓在手里。
“是,小姐!”小草转身出去办事。
而她也决定亲自去找管家商量这个事。
希望奇迹能够出现。
在云微的吩咐下,府上的所有人都开始行动起来去搜集蜘蜘网。
所有人都以为王妃疯了,甚至连宫里都派来御医诊断她是否疯了。
而她始终只是眉间含笑作神密状,整天拉着几个绒布手艺绝佳的男子在房里嘀嘀咕咕,有人觉得,大概是王妃欲求不满,不过因为皇,子实在病弱,也便没有人阻止她的出格行为。
而此时的她满心满意都是自己那个也许是妄想的念头而执著,每日拉着那些男子们研究蜘蛛丝。
“王妃,你这样子的想法太奇怪了,从来没有人用蜘蛛丝织布的。”几个织布手艺高超的男子一致摇头,只有其中一个年轻的少年作沉思状没有附和。
“为什么不可以,蜘蛛丝的弹力是一般的丝线无可比拟的,既然蚕丝可以,那蜘蛛丝一样可以!”
“我们已经做了无数尝试,结果都是徒劳,只有请王妃殿下另请高明了。”
云微皱眉,目光巡视着地上断成一截一截的蛛丝——难道真的只是她痴心妄想?
“如此,便不强求了,你们去管家那里领钱各自散了吧。”她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以手捂脸,心中有强烈无力感。
闭上眼,她听着陆陆续续离开的脚步声,感觉到了无助和绝望。
“王妃……”一个怯怯的声音弱弱地自她跟前响起。
她愣了下,张开眼,看向声源,那是一个弱小的少年,和她差不多的身高甚至是比她更弱小,没记错的话,是某个织布高手的学徒?
“有事?”
“我想,如果一根丝线太细,那就十根,几十根,上百根缠在一起。这样也许就不会断。”少年的声音细细的,黝黑的脸上还有因为紧张而起的红晕。
不过看着黑黑的脸羞得通红,不是一般般的诡异,但她根本不在乎,让她在乎的是少年的话。
“你相信我? ”
少年手指绞着衣角,坚定地点头:“对,我相信殿下。”
小小的卑微少年,竟然在她面前用“我”自称,那么只能说明的这个少年也许就是她的贵人。
“你叫什么名字?”
“小狗。”他低下头,“因为我是孤儿,没姓。”
“啊?”她忍不住想笑,这名字还真贴切,“不介意我给你取个名名字吧?”
“嗯。”
“吕布。”她的恶趣味又冒尖了,“姓吕,名布。”
“多谢殿下赐名。”小狗,应该叫吕布,恭敬地跪下,“小人至此之后便跟随殿下,誓死效忠。”
“啥?”什么状况。
“殿下赐名,就表示殿下已经是小布的主了。”
“……”
她苦恼地皱皱眉:“好吧,不过,那是在你帮我用蜘蛛丝织出布之后。”
“是,小人定当尽全力去做。”少年羞涩一笑,深深向她跪拜。
十天十夜,几乎是不眠不休。
她和小布关在同一间房子里不停讨论然后实验,终于织出了第一块以蜘蛛丝织出来的布。
一层层密密麻麻缠绕的蛛丝布竟然真的可以将刀剑隔开。看着两人一起研究出的成果,她忍不住拉着小布痛哭——小命终于可以保住了。
然后哭着哭着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等到她醒来时,天已经全黑了。
肚子饿得前胸贴后背,可是云微叫了几声却是没有听到回应。
小草这家很死去那里了?
她挣扎着爬起来,却被床侧坐着的人影吓了一跳:“鬼啊——”
“嘘——”
她的嘴被封住,竟然能从捂着她的手上闻到草莓的甜香,立刻睁大了眼。
他松开手,笑:“我像鬼吗?”
“不像,当然不像!”她拼命摇头,而且还很狗腿地腻上去,“相公,人家好久,没看到你了,人家想你。”
“乖——”他摸摸她的脑袋,“明天你就出征了,也许,我不能去送你。”
“没事没事,现在能看见你就好!”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滑下去抓住了他的手,而后者竟然没有躲开,云微即刻蹬鼻子上眼五指扣上了他的五指,十指纠缠相扣。
他的手很冰,有些粗糙,但刚刚好能将她的手完全包住。
她红着脸,小心动了动移向他,见他不反对,又动了动蹭到了他怀里,耳朵贴着他的胸膛。
沉稳的心跳一下一下,安抚了她焦躁的情绪:或许,就这样子,一辈子,就是所谓的幸福了。
“我一定会凯旋归来。”睡意又好像来了,迷迷糊糊中,她类似呓语般喃喃。
孔流宴面无表情地坐着,眼里尽是厌恶。
翌日清晨,意料之中,云微醒时没有见到孔流要,不过昨夜靠在他怀中那种安稳的感觉足够自己回味很久了。
“主子,那个小布来了。”小草嘟着嘴,气呼呼的样子。
她揉揉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记得不错的活,她抱着小布哭了?
“先帮我穿衣。”
小草上去,很认真地一件件为她着衣。
柔软的布料,还有奢华的首饰,看来暂时是不可能再穿了,还真有些伤感。
对了,有一件事情她忘记问了:“小草,你是太监吗?”古代貌似是太监侍候贵族的,可是一想到这只可爱的小正太是太监,总觉得有点可惜。
“啊?”小草一脸莫明其妙,“什么是太监?”
她有冷汗涔涔而下:“就是——就是——”也许这里大监不叫太监?算了,也不能提人家伤心事。
“去带小布上来。”
小布捧着两套雪白色的衣服走了进来。
“小草你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