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找!快找!”尖锐的老太监的声音。
“是!”怯懦的小太监的声音。
两个时辰之后。
“找到没有?”老太监直哆嗦。
“没……”小太监颤巍巍。
“找不到一个个都跟着我去死!”老太监大吼着,一口气差点没接上来。
“门卫说今早上有水车出宫!”一个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太监慌慌张张的禀报。
“什么?!”老太监一听,一个顿住,往后倒去,眼睛一闭,两腿一蹬,死了过去。
天影殿中,男人批阅着奏章,温婉美丽的女人站在身边,不时为他沏茶。
“皇上!皇上!”李公公慌慌忙忙的跑进来。
“什么事情这么慌张?”男人抬起头,眉头深锁。
“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李公公整了整衣服,行了个大礼,跪着胆颤颤的说道:“公……公主她……她好像出宫去了。”
“伊儿出宫了?!”墨鸢惊得打碎了手中的茶壶,两个宫女急忙上来收拾干净。
“怎么一回事?”轫天放下笔,问道。
“那个,今天早上,雪影宫的人过来说不见了公主,我们就找了一个上午,可是,到这会儿还是人影也没有看到,后来,有门卫说一大早天没亮就有一辆水车出宫了,我们猜测,公主可能就在那水车中。”李公公越说越没了底气。
“只是猜测罢了,伊儿可能还在宫中,你先不要着急。”轫天拍了拍一脸担忧的墨鸢的手。
“怎么能不急?只剩下她了啊,这宫里,除了你我二人,可只剩下她了啊!”墨鸢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你先下去吧。”轫天摆摆手,李公公连滚带爬的离开天影殿。
“这可怎么办!可怎么办才好?!”墨鸢抹着眼泪焦急万分。
“你放心吧,知道她是你最宝贵的,我早就让笑天和雨云两个人暗中保护她了,就算出宫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小孩子,玩性比较重罢了。”轫天安慰着,轻轻搂着墨鸢的肩。
“你上次也说玩性重不要太在意,可是,涸儿离开已经有一年多了,我到现在也没有见他回来!”墨鸢甩开轫天的手,大声嚷道。
“诶呀,要是让下人们看到你这样对皇上说话,可是会被治罪的。”轫天玩笑着说。
“治罪就治罪,最好治我个死罪,让我去陪严儿!”墨鸢气极了。
“好了好了,我让笑天他们带伊儿回来,这样好吗?”轫天无奈的说道。
“这样最好!你不要再说一套做一套!”
“我保证,不会的。”轫天笑着说,起身,抚了抚她的头发。
“……”墨鸢叹了口气,她拿这个男人是没有什么办法的。
午夜的怡影殿,墨鸢已经睡熟,轫天轻手轻脚起身,走到门外,一道黑影落到他的身前。
“怎么样?”
“公主已经在客栈休息下了。”
“这样就好,你们暗中小心的保护着。”
“不要带公主回宫吗?”
“让她在宫外多待一段时间吧。”
“皇后娘娘那里……”
“她是最了解朕的人,宫里太沉闷了,孩子们应该出去走走的。”
“……”
“还有什么事情吗?”
“玉寒山的千羽宫重现江湖了。”
“哦?岳阳青死后,不是已经消亡了吗?”
“好像是二护使四堂主找到了尚在人间的小少主岳阳夭莲。”
“那个孩子还活着?”
“更重要的是,我听说副宫主是皇子殿下。”
“涸儿?”
“嗯,并且,圣手绝尘妙手绝夕也加入了其中。”
“绝氏家族的后人?”
“至今还不明其目的。”
“真是命定的缘分呐。”
“有情报说,他们在找一个人。”
“什么人?”
“似乎是当年杀了岳阳青的人。”
“他们在找那个人?”
“对,如果真如他们所愿,那个人出现了,会不会太危险?我们是不是该把皇子殿下带回来?”
“不,你和雨云立刻启程去玉寒山和涸儿汇合,无论如何,哪怕拼了命也要保住涸儿的性命。”
“那么公主殿下?”
“我自有安排。”
“是!”
黑衣人迅速的消失在黑夜之中,轫天仰头看着夜空中银色的月亮,长长叹了口气,而房间里,红颜的眼睛里,满是悲伤。
京城青域。
某一天,再平常不过的日子,因为出现了一个黄衫女子,街市上骚动不已。
这位黄衫女子,不仅国色天香,不仅出手大方的夸张,更重要的是,这女子的肚皮,仿佛是个无底洞。
“每道菜都上一个!”她一进门,就会先丢一个金灿灿的大元宝,然后说这样一句话。
“哪家姑娘,这么有钱?”
“姑娘家家的竟然这样抛头露面!”
“听说长得比天香楼的子玉还要美!”
“都这样吃了好几天了,这姑娘不是疯了吧!”
……
人们议论纷纷,交头接耳,茶余饭后的话题都围绕着她。
“老板,每种茶都给我沏一壶!”在一间茶楼里,轫雪伊进门,大声说。
“姑娘,食物可以这么吃,这茶可不能这么喝!”老掌柜的走出来,严肃的说。
“我偏是要这么喝!”轫雪伊坐到一张椅子上,把一锭黄金丢到桌上。
“有钱不一定能喝到好茶!”老掌柜把黄金放回到轫雪伊的手中。
“那怎样才能喝到好茶?”轫雪伊抬头看着这个颇为奇怪的老人家。
“只有知茶懂茶者,方能喝到好茶。”老掌柜脸上露出慈祥的笑。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懂茶不知茶呢?”轫雪伊笑得调皮。
“好,如果姑娘能说出我沏的茶的名字,我愿意不要姑娘一个铜板。”老掌柜说。
“行啊,一言为定!”轫雪伊收起金子,很是期待的坐在椅子上。
“这是第一壶。”不一会儿,老掌柜走出来,手中捧着一壶茶,很是讲究程序的给她沏了一杯。
轫雪伊接过茶,端看了一番,在鼻尖闻了闻,呷了一口,说道:“清高之气,兰草之香,色如杏绿,芽芽直立,此乃西湖龙井。”
老掌柜颇为惊讶,周围人也是一脸佩服。
“那这一杯呢?”老掌柜又沏出第二壶茶。
“形细而卷曲,状如雀舌披银毫,澄清还微带了杏黄之色,气似白兰花香,此乃黄山毛峰茶,可对?”
“这一杯?”
“身段细紧,色绿泽润,幽香由内而发,似蜜桃之息,饮之口中香气萦绕,水之色为金黄,这可是难得的矮脚乌龙啊!”轫雪伊端着茶,爱不释手。
“姑娘竟是行家!”老掌柜恭敬地向她行了礼。
“老人家,这可使不得!”轫雪伊急忙扶起他。
“哈哈,刚刚多有冒犯,还望姑娘见谅!”老掌柜慈爱的笑着说。
“是我太招摇了。”轫雪伊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年少轻狂,不是坏事。”老掌柜笑着。
“不好啦!”就在这时,街上忽然传来惊叫声。
“怎么了?”楼里的人狐疑着走出去看看究竟。
“快让开啊!有一匹发了疯的马往这里冲过来了!”一个男人往这里一边跑一边喊道。
他话音未落,已经看到一匹黑马以如箭的速度冲过来,撞翻了路边的小摊,撞伤了行人。
“快拦住它!”男人吼着,躲闪到路边。
两个壮汉冲上去,却很轻易地被那黑马踢翻在地。
“这可怎么是好?!”老掌柜着急的看着。
“看我的!”轫雪伊拍了拍掌柜的肩,笑着说完,纵身飞起,轻轻松松的落到了马上,落到马上,这才发现,马上竟有一个人,她刚刚居然没有发现,这个人穿着一身的黑衣,她几乎把他当着这马的一部分了。
轫雪伊试图将马停下,伏在马上的黑衣人忽然直起身子来,转头就给了轫雪伊一掌,虽然很险,但还是让她躲开了。
苍白的脸,杀意的眼,完美的轮廓,微显单薄的身型,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的印象。
黑衣人还要攻击她,却弯下腰,猛吐了一口血,自己摔倒了地上。
“你没事吧?”轫雪伊跳下马,跑到他身边,扶起他。
“嘶!”黑马一声长鸣,竟自己停在了黑衣人的身边,用嘴巴拨弄着黑衣人。
“咳!”黑衣人咳着,血从他的嘴角流出来。
“喂!”轫雪伊被吓坏了,她真是第一次看到,人是可以这样流血的。
“你……”黑衣人抬起头,吃力的看着她,眼神恍惚,伸到她脸边的手垂下,晕了过去。
“嘶!”黑马通人性的抬起前脚,不住的闹腾,似乎在求救一般。
“啊!”轫雪伊在他的背后摸到湿湿的东西,翻开手一看,竟然全部都是血迹,吓得大叫着,看着晕过去的人,又很快冷静下来,拉了拉缰绳,黑马站到她的身边,跪下前腿,这让轫雪伊十足吓到了。
“先给你找大夫!”轫雪伊吃力的把黑衣人扔到了黑马身上,黑马蹬蹬在原地跑了两步,似乎是在示意她上马,轫雪伊坐到黑衣人的身后,她一坐稳,黑马再次以离弦的速度冲出去。
很多年后她还会回忆这一天的相遇,这一天温暖的天气,这一天吵闹的街市,这一天的某个人,这一天……她人生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