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第一次走进这里,简单的木艺,精致而大方,散发着淡淡的檀木香,屋里摆放着一些盆栽,精心的打理让这些小植物们长的茂盛而美丽,整齐的书桌,干净的一尘不染的窗棂,这让人总会想到,主人一定是细心而体贴的,可是,这里的主人偏偏是个自大狂,还是一个冷漠的人。
夭莲在屋子转了几圈,并未曾发现落休的踪迹。
他会在哪里?
夭莲忽然想起,第一次见他,是他从屋顶掉下来的时候。
果然不出她所料,爬到屋顶,看到了他的身影。
午后的阳光是绚烂的,这个黑衣人,衣袂翻动,黑发轻扬,被阳光照射成朦胧的棕色,仿佛是一碰即碎的光影的存在。
他玩弄着手中的酒杯,侧头看着她。
那一双湖水绿的瞳仁,深色的绿色,轻轻地抬眼,睫毛轻颤,一个瞬间,她几乎僵住,他和轫涸不一样,轫涸是典型的少年,带着青涩带着轻狂,眼前这个人,大不了她几岁的,却仿佛历经了沧桑,他的眼睛似乎在笑,笑的如同夜晚的月光,却又如何都掩饰不住那光芒后的沁凉,那玄色后的悲伤。
握紧红绫的手慢慢放松,她站在那里,看着那个静静看着她的人。
他只是看了她一会儿,便转过头去,举杯喝了一口。
“你吃过饭没有?”她惊讶自己说出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一句。
“……”他没有去理会她,独自看着远处一个谁也不知道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那样专注的,那样顽固的。
“不吃饭对身体不好。”她走过去,站在他的身后。
“我死了,你就可以离开了。”他淡淡说道。
“!”夭莲惊住。
“你是这样想的吧,为何见到我又说一些关心的话?”他的语气中带着嘲讽。
“谁关心你!”夭莲冷声说道。
“问我吃不吃饭,这不是关心吗?”他嘴角轻带一抹笑。
“爱吃不吃!”夭莲恼怒的转身要走。
“不是要杀我吗?为何来了又不动手?”他放下手中的酒杯。
“有的是机会!”
“看来你和你姐姐还是很像的。”
“什么?”
“一样的倔强,一样的爱逞强,也一样的温柔,不是吗?”
“信不信我杀了你?!”
“你杀不了我。”
“!”红绫飞出,直击他的心口,在触碰他的一刹那,落休像消失了一样,夭莲惊讶,转过身,却对上一张放大的脸庞。
他揽住她,任由她的挣扎将她固定在自己的怀中,不去理会她厌恶的眼神和恶毒的咒骂,只是那样专注的仔细的用心的看着她,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那么,那么的像那个他朝思暮想的人,曾经的甜蜜曾经的欢笑,忽然一涌而上。
“我要在隐地盖房安家,要中上很多很多的花,我们住的地方就叫华月阁,落寒的叫寒霜楼,落玉的叫玉香汀,落枫的叫红枫谷,落央的叫水央荫,落叶的叫雨叶亭,等到大家都成亲了,都有了孩子,在一起吃饭,一起玩耍,不理会武林的争斗,忘却仇恨,忘却所有的不开心,男耕女织,安详宁静而幸福,是不是很像传说中的桃花源呢?”
“你知道吗?就算用整个天下和我来换我也不要,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和你在一起就是我一生的所望,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从……没能……叫你一声……夫君……”
他的眼眯起,极力克制着欲涌而出的泪水,看着她的视线越渐模糊,也模糊了他的心,有些颤抖的吻着她脸庞上每一个地方,泪水终是落下。
“小茵……”他喃喃低声唤道,触碰到她的唇,失控的去攫取每一丝芬芳,去夺取每一丝温柔,直到疼痛传达心中,直到血的腥味溢满了鼻翼,他才恢复了理智,放开眼前这个怒瞪自己的人。
“你混蛋!”夭莲大吼着,伸手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得她自己的手也颤抖的麻木了。
他拭去嘴角的血迹,看着她的眼神从最初的依恋渐渐转为寒冷,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带着笑说道:“从我出生,你是第一个打我的人!”
“怎样!”夭莲毫不畏惧的看着他,他这样非礼她,难道她还要上去笑着说谢谢吗?
“我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落休逼近她,恐吓的说。
“你想怎样?!”夭莲有些心虚的看着他。
“我还没有想到,等到想到了再说。”他忽然放开她,伸手整了整衣服,笑着说。
“你!”夭莲气急败坏。
“你最好听话一点,顺从一点,否则我不能保证,什么时候心情不好了,到玉寒山,找几个人发泄一下,比如,你很宝贵的轫涸。”他仿佛在说一个笑话,说的淡如清风,却听得夭莲毛骨悚然。
“你敢!”夭莲惊慌的吼道。
“要不要试试?”他抬起她的下巴,笑说。
“你敢动他们,我饶不了你!”夭莲怒吼道。
“饶不了我?你打不过,就算下毒什么的,也没有用,我的体内有毒蛊,百毒不侵的,所以,你没有什么办法的。”他越笑越轻狂。
“你若动他们,我就死给你看!”夭莲冷声说。
“!”落休一把将她整个的拎起,怒火从眼底清晰可见,带着憎恨的说道:“死?哼,果然是她的妹妹,手段都是一样呢。伤害自己来达到伤害别人的目的,可是,你最好不要忘了,我不杀你,是因为你像她,不是我爱上你了!懂了吗?就算你现在就死了,我也不会可惜,更不会觉得受到了伤害!你根本没有资本!”
“我是岳阳家唯一的后人,我死了,九泉之下,只怕你没有见我姐姐的面目,更不要说求的她的宽恕!”夭莲瞪着他,不畏不惧的说道。
“……”二人对峙着,最后,落休放开她,转身愤然离去。
“……”夭莲坐到地上,他一时间爆发出的杀气,让她真的吓坏了,看着空空的屋顶,只剩下金色的酒杯在阳光中闪着夺目的色泽,她按住自己的心口,看着他消失的地方,酒红色的瞳仁一逝倔强,尽显哀伤。
“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