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休收拾好床铺,自从那次被他们整过之后,他就在床旁边打了地铺,嗯,还是这样睡着才舒服。
夭莲走进来,卸去头饰,换下紧身的武衣,穿着宽松的睡衣。
落休端着水走进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沦到给她端洗脚水的地位。
“哇,落休调的水温是最舒服的。”夭莲享受的说道。
“舒服就快洗,今天好累啊。”落休脱去外衣,躺在地铺上。
“你都干什么去了?”夭莲扭头看着他。
“去西树林整理了一下。”落休闭着眼睛说。
夭莲擦干净脚,把脚盆端到门外,关上门。
“把水放在那儿就好,我待会儿去倒。”落休听到响声,说道。
“你相信,我是因为迷路才回来晚了吗?”站在他的身前,夭莲看着他。
“……”睁开眼,她的眉头微微的皱起,眼神有些恍惚,这样的恍惚是他所害怕的,还记得半年前那个恨极了自己的她。
“你不是问我去哪儿了吗?我去了西树林。”夭莲静静地说。
“你!”落休的手握紧,心中的不安已经表露出来。
“我一直想拜祭姐姐,却找不到她的坟,明明就在隐地,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夭莲的声音有些冷。
“……”落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愿意告诉她。
“那里,是属于你们的地方呢,小小的墓碑,是那个孩子吗?”夭莲的声音微微的哽咽。
“……”他没有否认。
“有些失落呢,落休的心并没有完全向我敞开,或许是我要求太多了,这样的落休我应该已经满足了,可是,为什么,心还是有些痛呢?”
“……”
“也许吧,每个人都该有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天地,我不该强求你的,只是,那个人是我的姐姐啊,是小时候对我最亲近的人啊。”
“对不起……”
“你不需要对我说对不起,当我知道你就是那个姐姐口中的休时,我也没有问你,姐姐被葬在了哪里,所以,你不告诉我,不全是你的错。”
“……”落休避开她的眼睛,那一双悲伤的眼睛,他还是无法承受呢。
夭莲坐在地铺上,俯身抱住他。
“你?”这样的举动,让落休惊讶。
“那个小小的墓,你一定很难过,对不对?”温柔的眼泪滴落在他的衣襟,一点点的润开。
“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落休的声音里带了太过明显的悲伤。
“落休喜欢我吗?”夭莲问。
“喜欢。”回答的很干脆。
“和对姐姐的喜欢一样吗?”
“为什么这么问?”
“我曾经把轫涸当做亲人一样在爱,现在的我才知道,轫涸并不是把我当做亲人的,所以,我伤害了他,那么,你呢,会不会和曾经的我一样?”
“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傻啊?”
“那么,也就是说,落休的心和夭莲的心,是一样的,对不对?”
“……”
“在你的心中,我不奢望取代姐姐,但我希望,在那个位置上,可以有我一点点的地方,除了姐姐的地方,我希望,落休都能够给我。”
“……”
“你曾经说过,不希望看到不开心的我,而我,不希望看到悲伤的落休,过去的遗憾,能不能给一个弥补的机会呢?”
“你……”
“如果,我为你生一个小孩,落休是不是会更开心一点呢?”夭莲抬起头,看着那一双近在咫尺的眼眸。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落休怔住。
“果然,我和姐姐不一样。”夭莲离开他,抱着膝盖坐在旁边。
“我的意思是,你知不知道你的话代表什么?”落休郁闷了,她似乎曲解了他的意思。
“代表什么?”夭莲转过头,疑惑的看着他。
“果然什么都不知道。”落休叹了口气。
“代表我是用我的一生在爱你。”她说道,忍住眼中的泪水。
“……”或许真的没有想过要去弥补过去,只想着,或许这样也不错,这样,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那么,落休呢?落休对我的爱,有一生这么重吗?”夭莲看着他,第一次看到,她的眼中那样的执着。
“……”伸手,把她拉到自己怀中,一生吗?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许诺给她更多的时间。
“如果这一次赢了,我们就在隐地,或许去玉寒山也行,我们再不去过问江湖的事情,平平淡淡的生活,安安静静的度过以后的每一刻,好不好?”
“好,你说什么都好。”
“所以,这一次,不可以输,我们还要再一起过年,回去找那一对夫妇,一起吃年夜饭,看你跳火群。”
“好。”
“因为在乎所以害怕失去吗?为什么,控制不住的颤抖呢?”夭莲呜咽着蜷缩在他的怀中。
“相信我,我不会输的,一定不会!”落休轻轻抚着她的头发。
“……”靠在他的肩上,抬头看着他的脸颊,他以宽慰的笑在回应她,可是,她清楚地记得,去年严冬,月华的事情,她是不是应该相信,他一定会赢?
靠在床沿的落休捏了捏她的脸颊,单纯,善良,美丽,她几乎汇集了大多数的美好,这样的女孩,他珍惜得起吗?
自己矛盾而纠结的思绪被她的动作拉回来,只见她忽然环住自己的脖子,拉低了他的头,温暖的嘴唇贴着自己的,那一种,一接触,就会填满心底的温暖的感觉。
“还记得落休第一次吻我吗?那时候我惊慌,害怕,却也开心,而更多的是失落,悲伤,难过,因为,在落休的眼里,映照出来的人并不是我。”夭莲说道,看着他湖水绿的瞳仁。
“现在的落休眼里,有的只是小莲。”落休轻笑着,抱着她,轻吻着那一双让他忘却寒冷的双唇,亲吻着这个再一次给他生命的女孩。
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
不爱一个人,同样不需要借口。
心,是最坦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