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行尸引到了树林旁边的时候才给收拾了的。
对着个腐烂的尸体,回头再给吓到孩子就不值当了。
在回去的时候,我顺手用菜刀砍了好些个灌木和树枝,又拖回了一个断掉的较大的树枝枝桠回来,挡在了通向我们房子的路口处,把灌木和零散树枝全都盖上去之后,瞧着被挡了严实的唯一小路,满意的拍了拍手,这样就差不多安全了,夜里就算有行尸经过,只要我们不弄出动静,他们就不会无意混到我们住的屋子门前。
这一耽搁时间就有点久了,回到厨房的时候,停云歪在一旁的柴火垛上睡着了,小虎在一旁的地上不知在玩什么东西。
看了停云一眼,我转身回到之前的里屋把床上的被子都给一把抽掉,又在柜子里找了一张虽然带着霉味但是相对干净的被子铺到了床上,随即返身回到厨房把停云抱到里屋放到床上,又脱掉外套盖到了她身旁才又回身到厨房里,准备找找有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找来煮,起码解决我们今晚的晚餐。
从中午到现在,俩孩子都跟着我一起没有吃饭了。
真难为他们俩没有闹肚子饿。
到厨房里找到了一个空桶,之前应该是盛水用的,我把里面落的东西和蜘蛛给稍稍清理了一下后,提着到了院子里,进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了这里有水井,就是那种一个铁杆子,倒点水在前面那个槽里,然后上下压那个杆子,很快就会有水出来。
这玩意,现在已经很少见了。
厨房里没有水,我直接拿着水瓢下到河边盛了一瓢的水开始压,前面出来的那部分水都不要,后面的比较干净,把长期不用水井里的铁锈都给冲刷的差不多后,我才让一旁的小虎替我压两下,我去刷干净了桶,不停忙活手中活计的同时,我还得四下注意着不要有行尸在周围。
虽然我们住的这地方周围有河围着,但是毕竟中间没有什么遮挡物,我和小虎这样在院子里,只要路上经过行尸就能第一时间看到我们俩。
桶洗干净,又接了满满一桶提到了屋子里,把里面的锅给洗刷了干净,倒了大半锅的水点火开始烧。
我身上没少溅上行尸的脑浆和血迹,刚刚在那衣柜里看到了几套差不多能穿的衣服,一会洗洗先给衣服换上。
烧水的时候,小虎在一旁帮我看着火,我开始在整个厨房里转悠开了。
忙活了一大圈也算是没白费,在案板的下面找到了小半袋子的白面,没有生虫,还能吃,在面袋子的下面还有一点点的米,我算了一下,差不多够我们仨今晚喝点粥的。
有总比没有好,起码今晚不用饿肚子了。
水烧的温热我就提出去到堂屋里把身上里里外外的擦了一圈,外面的脏衣服都给丢掉了,上面的血迹实在没法洗,换上了柜子里有些霉味的衣服,也实在不算舒服。
小虎是个很会替大人分担的孩子,煮粥的火全都是小小的他在锅台前,帮我往里面添柴火。
粥很快就煮好,我已经洗干净了所有的碗盘,熄灭火之后盛了一大碗端到了里屋,喊醒了停云,我们仨就坐在床上,你一口我一口的喝完了这整碗的粥。
又洗了块布给他们俩擦了擦手和脸后,又去确认了挡路的那些树枝我才返身回到了屋子里。
天已经差不多快要黑下来了。
我在堂屋门前的门槛上坐了好一会,瞧着太阳渐渐消失,月亮渐渐的挂上天空。
脑中突然回忆起了小时候的片段记忆。
那时候阳阳还小,我在姥姥家住着过暑假。
每晚差不多这个时候,各家各户的院子里屋子里都露出了昏黄的灯光,整个村子里都是弥漫的柴火味,一闻就知道大家都在准备各家的晚饭呢。
然后没多大会,就能看到平日里聚集人多的地方就陆续有端着饭碗的人开始聚集。
一大家伙各自吃着各家的饭,聊着质朴的话题,谁家地里的活今天因为啥事干的慢了,谁家的活干的比较快,都能成为众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那时候我年纪不大,坐在姥姥的身旁,却着实的在那时候感受到了真正的温馨和家园。
回过神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周围无论远近都是黑灯瞎火的没有一丝的人气。
就算有的话,只怕也是丧尸,他们不会端着晚饭和我们聊天,他们只想把我们变成晚饭。
大概是这屋子孤立的原因,也大概是我那么久以来都没一个人在外面待过,这会坐在门槛上,听着屋子里小虎和停云小声的玩笑声,我鼻子酸的不得了。
满心的都是一种浓浓的孤独和彷徨感。
被我无视和压抑了一整天的害怕和无助在夜色的掩盖下,终于大范围的朝着我席卷了过来。
带着两个几岁的孩子,在这不知名的地方待着,我不知道明天要去哪里,我不知道庇护所在哪里,我不知道明天会不会遇到无法抵抗的大批行尸队伍,我也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还有就是...我想我儿子了。
他还那幺小,每晚都是跟我和锁天一起睡的,他还在吃奶,我自己都弄不清楚到底被带出来是一天还是两天或者已经是三天了,他有没有在夜里哭闹的锁天睡不着。
其实...我失踪了,锁天睡觉的可能性也实在不大。
脑子不受控制的不停回想起锁天抱着小锁头的样子,脑海中小锁头肉呼呼的小身子像个无形的手一样,不停的挠着我的心,越发的想他了。
想他们爷俩。
靠在门槛上终究还是没用的掉起了眼泪,我本来就不是个多坚强的人,矫情的要命,这会离开了自己身上掉下的那块肉,离开了弟弟,离开了老公,离开了沈风,韩雪,朋友亲人,和俩小孩子被丢在这陌生的地方,坚强努力了一整天,这会实在是忍受不住了。
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我赶忙擦了擦眼泪,知道是小虎和停云出来了。
刚准备起身带他们俩回去,哄他们睡觉,小虎和停云就一左一右的蹲在了我的身前。
小虎趴在我的膝盖上看了我好一会开口问道:“姐姐,你为啥哭了?”
我抹了把脸,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只能不回答。
一旁的停云思索了好一会却突然对着小虎开口:“姐姐想锁头了。”
刚止住的眼泪在听到停云这句话后再次倾斜而出,完全失去了控制。
把脸埋到了膝盖中,不停的抹着脸试图擦干眼泪,但是根本就不行。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小虎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膝盖小心翼翼的开口:“姐姐别哭了,咱们明天就回去找锁头啦。”
狠狠的蹭了蹭眼泪,我仰头看了他们俩一眼,伸手把他们抱到了怀里一人亲了一口后带着有点哑的嗓音开口:“好...咱们明天...就去找小锁头...”说到最后声音又不受控制的开始哽咽。
人总是需要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在该我坚强的时候我就是咬烂了满嘴的牙都是拼命的撑下去,在我情绪落寞的时候,谁也不能止住我的眼泪,我就是想哭。
堂屋的门给我从里面给用插杆插上了,我们仨躺在里屋的床上,小虎和停云已经睡熟了,我的外套盖在他们俩的身上刚刚好。
我满脑子都是儿子的样子,他哭闹的样子,吐泡泡的样子,咧嘴笑的样子,吃奶的样子,光屁股洗澡的样子,熟睡的样子,不停的在我脑海中来回晃。
我就像在油锅里煎熬一样,恨不得下一秒就能出现在他身边,抱抱他,亲亲他,转念回想起自己现实的处境,心里就顿时难过的不能自抑。
我只能不停的告诫自己,锁天肯定很快就能来这里找到我。
我努力的不去想,这世界那么大,我们那幺小,纵然锁天满身本领,我们错开的可能性仍旧比遇上要大上许多许多。
到最后实在没法子,干脆安慰自己,明天出去村子里找找什么东西看看能不能确认这是在什么地方,我自己带着俩孩子回去庇护所!
这样想就有了盼头,心里顿时就没那么难受了。
无论如何总算是可以睡着了。
不知是不是在这心里没有底气,我睡得十分敏感,后半夜的时候外面的路上经过了大概两三只行尸那么远和模糊的低吼声音都能把我给惊醒,仔细听着他们的声音走远后,我从床上做起了身子,这下是真的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