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就到了最敏感的话题,那就是有关小花和周大海的死。
从松河和我说出周大海和小花这两个名字的瞬间我就几乎先入为主的猜想周大海会不会就是她杀的。
犹豫了好久好久,我才犹豫的开口:“那...小花...怎么会死?”
松河猛地一拍身旁的床头柜子,把上面以前的人丢弃下的一次性杯子和其他一些杂物几乎都震的滚落到了地上,她又开始咬牙切齿起来!
“周大海那个王八蛋!简直就是个睁眼瞎子!赵梅那个贱女人杀了小花,那么明显的事情他竟然还瞧不出来,跟着那个爱演戏的贱女人到你们的病房里找麻烦,丢人现眼的要杀了这个杀了那个,他那种人渣,能杀得了谁!锁队长那么不苟言笑,下手狠厉的人,当时没有宰了周大海那畜生,实在让我失望透顶!”
我顿了一下才开口;“你是说,你怀疑小花是被周大海老婆杀死的?”
松河脸色狰狞的看着我:“不是怀疑!就是她!周大海那个王八蛋!再怎么混蛋小花也是他亲骨肉,怎么可能下得去那个狠手,赵梅那贱人,自己死了儿子,小花去了他们家勉强算个孩子她怎么会疼她?小花的精神从去了他们家就开始有问题,这回又伤人,估计她是终于憋不住心里那股子狠劲,动了杀手!”
松河说的这些应该只是她的猜想,她对那两个人恨意很浓,我不好在这个档口接话,只能顺着她的理解当是周大海老婆杀了小花。
“那周大海呢?也是赵梅杀的?”
这句话问完,松河突然不开口说话了,狰狞的脸色也收了起来,缓了几秒钟后,突然咧嘴笑了起来:‘周大海当然不是赵梅杀的,他们夫妻俩,一唱一和坏了半辈子,王八和绿豆,怎么可能下杀手。”
答案几乎已经明了,我还是犹豫的问出口确认了下:“那周大海是谁杀的。”
松河看向我:“陈炀,你实在不算聪明,竟然连这个都猜不到,周大海那样的畜生,当然是我杀的!不然的话老天爷都不会觉得解恨!”
终究还是没忍住倒抽了一口气,猜想的结果,和亲耳听到的结果感觉完全不同,一瞬间看着眼前脸上带笑的漂亮少妇,无论如何也没法把她和杀人这两个字真切的联系上,更何况还是残忍的人首分离。
我的反应让松河十分满意,她又笑了,这回的笑容发自内心,笑的很漂亮:“他和赵梅闹腾完了你们,回去家里之后,有说有笑,丝毫不见伤心难过,如果不是他知道是赵梅动的手,那就证明他从始至终都对小花没有半分的感情,这样的人,我怎么还能容忍他活在世界上?”
“想弄开房门不难,我在他们家的柜子里,静静的看着他们,看了一整天,然后在晚上的时候,他们睡下了,我出去拿了菜刀,到卧室里,对着周大海的脖子,牟足了劲,那么狠狠一刀下去!”她又笑了。
“血喷溅出来的时候,我感觉很不错。”
我身上又冒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周大海死了,赵梅那个贱人我原想宰了她,但是瞧着她那惊慌失落的老脸,似乎也不错,她已经疯了,自己老公身首异处在自己头旁边,她不疯才怪。”
松河又阴测测的笑了起来。
我看着她,虽然觉得做事手法残忍,但是却并没有觉得她太可怕。
相反的,对她除了同情还是同情。
我们俩相互沉默了良久,直到已经斜靠在门边很长时间的锁天出声问了句:“还不走?”
松河才猛地从凳子上跳了起来,神色没有害怕,只是纯粹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的条件反射的动了一下。
在看到锁天的时候,她回头看了我一眼:“你用什么法子通知他的?”
我摇了摇头:“不是我。”
锁天站直了身子,缓缓进到屋子里,左右打量了一圈,像是没闻到那股子刺鼻的味道一般,对着松河开口:“我看了电梯监控。”
松河的神色怔了怔,随即开口:“你来多久了?”
“很久。”
这会瞧着松河和锁天的对话,我突然间觉得,这个女人似乎没有之前看上去那么疯,她只是癫狂,癫狂到脑子无法清醒。
锁天绕过她走到我身旁,把我从床上拉了起来后,对着松河开口:“既然夫妻俩都已经死了,你也差不多可以离开了。”
闻言我一愣,猛地看向锁天:“夫妻俩死了?赵梅死了?她不是在十二楼病房里呢么?”
话刚说完,我就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一旁的松河...
她又咧嘴笑了。
我猛然想起,之前在等电梯的时候,那个电梯数字就是在十二楼停了会......
那个时候松河是从十二楼上的电梯,她去杀了赵梅!
锁天对我点了下头后开口:“死在了十二楼的病房里。”
松河看向我开口:“那个贱女人,医生护士无亲无故的,谁会想理她?进去病房宰了她,易如反掌。”
锁天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松河,我暗暗握住了他的手,担心他会随时婉转手腕,甩出飞刀。
外面的走廊上已经站了许多的人,沈风也在那群人中面色焦急。
看到我和锁天出来,明显松了一口长气,锁天跟一旁的黑衣人交代了两句,我们仨就率先走进电梯里下了楼。
期间我问向锁天:“你准备把她怎么办?”
“丢出去。”
“把她赶出庇护所?”
“恩。”
“可她只是个女人,精神不正常,死了孩子,出去就死定了。”
闻言,锁天看向我:“她已经疯了,不受控制的人本该死的。”
.........
松河的下场是什么想也想得到,一个精神恍惚的女人,凭借着一股子恨意杀了两个人,带着失去孩子,失去青春,失去一切,甚至失去了支撑她活下去的恨的人,一个人面对外面那行尸遍野的世界,怎么可能活得下去。
如果是以前的我,定然会被松河的故事感动,和锁天开口留下她,但是我虽深深的同情她,现在却也明了,她是不可能被容忍的。
至此,这件事看似告一段落。
但仍有诸多的疑问徘徊在我脑海中,比如小花到底是谁杀死的,松河死死认定是赵梅,但是周大海却同样有很大的嫌疑,再比如,那天周大海打小花的时候,赵梅拉扯的态度不像是装出来的,就算不是亲妈,也完全不像狠毒的后母,如果那是她装的,那我只能说她的演技堪比一流演员。
不过当事人都已经不在了,这些事情就像是在滚滚的洪流中丢进去了一颗小石子,激起了点点的水花,很快就被后面的洪流淹没消逝。
我没和其他人说起松河的事情,沈风似乎知道这其中的事情,却没多嘴开口过。
在小锁头的伤口恢复我们出院之后,大家早已经将那一家三口忘记的干干净净。
我仍旧会时时的回想松河那日的神情,和她的话,她的故事。
我不知道该怎么评断这个纠结的人。
似乎除了疯子,就没法给她下更好更准确的定义。
不过这些毕竟和我的生活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我和松河之间也只是那天那么一会的对话而已,她用简易带着憎恨的言语告诉了我她悲哀的开始到她残忍解决内心悲哀的法子。
我替她难过,却也无能为力。
...........
小锁头出院之后,我们的日子又平静了好一段的时间。
美美已经怀孕将近三个月。
相比较以前,大家似乎都能接受她和周文之间的关系。
她也时常的出门,坐在客厅跟徐淑丽丽,程炀他们聊天。
周文总是跟在一旁,就像以前跟着桃子一样。
刚开始桃子还能勉强装出笑脸来对着他们俩,但是毕竟心如刀绞,两天后就选择闭门不出。
晴明每日帮衬着给桃子送饭,或者沈风他们下乡去逮鱼的时候,就死活拉扯着桃子,让他不至于因为躲着周文和美美,连同其他的人一起忽略了。
日子还是要过,这样也不是办法。
韩雪仍旧时不时的和美美周文呛上,阳阳在一旁总是帮衬着开口。
几乎是一天几次的家庭内部小纠纷。
这天早上醒过来,锁天已经起床了,在陪着早起的小锁头玩,这小家伙最近作息颠倒的十分烦人,凌晨五点钟左右准时的就醒了,没人报他就哭的哇哇哇的,锁天不出门还好,一旦出门了需要我自己起来抱他,就心生怨念,自己都东倒西歪,却不得不起床。
锁天抱着锁头,这会见我醒了开口问了句:“要跟我一起出门么?”
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看向锁天问道:“出门?去哪?”
很长时间以来,除了去接送停云小虎上下学,就几乎没有出过门了。
锁天指了下窗外:“去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