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侍卫亲军进行再一次的编练改制,吸取两次大战全部的经验教训,对军中编制、辎重转运、庶务救护进行最彻底的优化,殿前司编制减为四生侍卫大军又一个直属军司,拱圣侍卫大军编入南侍军司,成为朝廷在南方地一支强大领备部队。北侍军司保留十支侍卫大军、西侍军司保留八支侍卫大军,南侍军司扩编为五支侍卫大军。侍卫水军也取消舟师侍卫大军制度,仅仅保留虎翼侍卫大军的建制,彻底编练为北方面和南方面两个海船船队,层级相当于侍卫水军的副都指挥使知杂事,以南方面侍卫海船船队实力最强大。
朝廷的人事也做了一番调整,秦松、蔡绛由于年时以高,无可奈何地以侍中、太搏官职提举官观,当然秦松并没有彻底退下去,他还执掌着经济方面的中权。王门子弟当之无愧地成为朝野上下的中流砥柱,玉泽的理想有着被继续传承的可能,当然这也并不是一两个人说改变就能改变的,一大批既得利益者和新兴的阶层已经开始努力维持王泽的政策,任何想要挑战的人都要面临他们强大的反击,要挑战整个既得利益阶层,任何人都会三思而后行。
都事堂的组成除了王泽外,还有李长秋、陈东、李墨涵、殷修平,枢密院中的枢密使由王祟仙接任,王直、徐中、薛立等人进入了尚书行列,王咏钥一直游离于朝野之间,成为士林清流的领袖人物,也是经常发出异议的麻烦人物。而张云仁也领受侍卫水军都指挥使一职,成为朝廷在外领兵唯一一位正任方面都校,封元如愿以偿地成为殿前副都指挥使、管干殿前司,王孝仁成为北侍军副都指挥使知杂事,管干北侍军都司,邱云也成为长征侍卫大军都指挥使……当这一切按部就班,一点一点地开始固定下来的时候,王泽忽然在干运三年上书致仕,一时间在朝野上下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主流声音呼吁王泽不能致仕,要求他继续主政,甚至连以前反对过他的人也竭力要求他留下来,继续但当这个帝国的领头人,因为这个帝国已经习惯了他的处事风格,当然也有一些衷心的赞赏和看是意图不明的声高,但这一切都没有王泽要篡位的想法,毕竟王邵年事已高,逐渐把手中权力放了下去,或可说他已经不具备权力上挑战皇权的本钱了,而空前的名誉同时给了他很多无形的约束,即便是有心也得多考虑一下丹书青史,所以朝野上下达成了几乎一致的挽留声音。
但这一切对王泽来说都已经无所谓了,他真的是太累、太累了,实在是不想再把自已最后的生命放在无休止的协调和妥协之上,现在他的弟子们都已经当之无愧地独当一面,他需要的是好好享受自已最后的时光。令人感到诧异的还是他竟然举荐一直和他若即若离的王咏翎进入都事堂为参知政事,尽管王咏翎没有领情,但他在道义和人情上再次搏得士林的一片感叹,直接导致了学术界的一次大分家。
几个月后“相公——不知太后宣召做什么的?”虞蝶一面为王泽换着进官的衣服,一面说着话,她已经不再年轻,却又多了一层中年贵妇的妩媚。
绛衣淡淡地笑道:“姐姐还用多操心什么,这几日相公致仕早就引起朝野轰动,或许太皇太后是要劝解相公吧!”
“太皇太后近来凤体有恙,却要召见相公,也真是难得……”
王泽含笑看着两位年近四旬、丰韵尤佳的美艳夫人,他并不想说自已去做什么,但他听到虞蝶到朱影的病情,一颗心不禁沉了下去。几年来朱影的身子一年不如一年,今天入春以来连生两场大病,看来他们真的到了年龄了!
“孩子们现在应该在学堂吧!”
虞蝶柔声道:“一大早就去了,这个时候可能已经休息了,要不要……”
“不用他们过来了,我入官看看就回来。”王泽想到了自已一对聪明冷俐的儿女,禁不住脸颊抹上一层和蔼的笑容。为了这位子女,他没有少花心思,专门请凤凰山书院的教习前来教育他们,好在这对该子非常认学、也非常听话,令他放心了不少。
“那相公早去早回……”
“哦 对了,没事的时候,你二人一同去文楼看看细君,我也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了!”想起文细君,禁不住一阵心中发酸,多年来虽然一直没有断过交往,但他们之间的关系逐渐升华为精神上的交流,文细君逐渐把文楼的事务交给了绿衣打理,自已一门心思地做起了学问,他们之间剩下的是超脱感情的友谊。
“相公放心吧!”绛衣的笑毫无半点牵强,驰明白玉泽和文细君之间的感情,也非常尊重他们彼此间这段不寻常的经厉。
玄武潮畔的南袖行官,经过一次大规模的休整,这座行官别院的规模又扩展了不少,而且建了一道高大官墙城池,比起大内禁官的规模还要宏大、壮观,已经成为南京第二个政治决策中心,实际上很多重大决策都在这个行官中来完成,而且皇帝早就很少回到城中的大内去了。
整个大殿内就玉泽和朱影二人,当王泽来的时候,李素荷早就把官人、内侍支出了殿外相候,驰明白王泽和太皇太后之间有着很多知心话。
此时,王泽随意地坐在一张宽大的紫植木风庆的庆沿上,那双眼睛柔和地望着半躺在庆上的朱影,那张曾经令他为之神魂颠倒、并为之一生牵挂不了的妍容,此时也显得有些推作、苍白,美人也有迟暮的时候,尽管朱影的容颜依日是风韵尤存,但几场大病下来还是无可奈何地调谢了许多,淡淡的粉妆无法掩盖飞速逝去的年华。
朱影同样是温柔地看着玉泽,那双被疾病折磨的黯淡无光的眸子不时地发出阵阵柔和而又欣喜的光芒,那张苍白的脸颊时不时地闪出少妇般娇涩的红晕。
“怎么了,你在想什么?哎 别多想了,你的身子要紧,静下心来好好休息吧!”王泽知道朱影又在回忆往昔,自从驰这几年有病以来时常回北从前的往事,仿佛害怕没有时间回顾往苛的美景,令他心里着实有些担忧。
“这不是在休息了吗?”朱影似乎对王泽的规劝有些不满,平平地白了王泽一眼。
“好、好,我就不再说了。”王泽见话不入路,也不想在朱影病里惹她不高兴,也就把话头给刹住了。
“王泽——说真的我感到好累,你要急流勇退的想法我也很理解,但你觉得这个时候妥当吗?”他们二人之间已经不需要任何的客套和委婉,冠冕上的话无须多说,朱影直接把话切入了主题。
“那你看呢?”王泽没有正面回答,反问了朱影一句。
“我又有什么看法,前些日子还拼劲十足的,怎么突然地就要归隐,是不是把自已想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再也没有牵捶?”朱影幽幽地看着王泽,似乎非常肯定自已的没想。
“你说的很不错,前些年当真是嫌时间不够用的,而今该做的我都做完了,忽然感到非常迷茫,也应该为自已想一想了!”王泽的神色有些惬意,他感到自已早就力不从心,这些年身子一直就不太好,早就想歇一歇了。
朱影犹豫一下,又说道:“看来这次你真的要放手了!”
王泽淡淡地笑道:“该放手是就放手,不放也不行顺!文渊他们已经不是羽翼下的雏鸟,他们如今正是大展宏图之时,我在朝廷中反而让他们束手束脚,放不开身手,索性就去抗州当个教书匠,悠闲乐哉、其乐无穷!”
“呵呵……”朱影注视着王泽,忽然坏坏地笑道:“那你是去凤凰山书院还是去五云山书院,难不成你要去秀女堂书院的西子学院?”
世间事真是无可奈何,身系王门同源出身凤凰山书院的王门子弟终于在矛盾不可调和之后发生了分裂,其结果是在人们意料之中,凤凰山研究院和格物、搏物学院终于脱离凤凰山书院自立门户。凭借雄厚的财力和商贾、工场主的支持在抗州买下了整个五云山,在山下建成了一片规模宏大的校园建筑群,并集合了很多当时最新技术建造了一座八层高的主楼,其它风格各异,具有万国气象的建筑向世人展示出五云山书院系出名门,落地化龙,令士人叹为观止。
当五云山书院刚刚创办之后,成为士林中第一话题,其强劲的势头几乎要把凤凰山书院给压了下去,其招生的第一年几乎把福州书院大半的士子都掏空了,凤凰山书院当年的生源也受到了一定得影响,或者可以说两个书院一上来就对着干,但五云山书院的强劲势头几乎把南郭士子的眼球都叹引住了,尤其是那些对科举并不特别上心,对杂学和经商颇为热衷的士子简直要把山门给济破了。
两大书院第一轮竞争就万分激烈,其发展势头是凤凰山书院虽然没有死气沉沉,也没有趋向极端保守,学术的辩论依然非常激烈,但毕竟失去了最有想象力的教习、学子,发展进仅限于侍赋和经义。五云山书院一上来就把格物杂学当做学院主要的课程,侍赋、策论是必修的偏科,成为不想入仕或是一些具有非凡材质士子们理想的去处,并占据王学正统的论调上。
王泽对于弟子们的矛盾始终没有介入,他反而对五云山书院持有支持的态度,当时五云山书院成立之时,玉行升和王十八试探他的态度才决定是否下注,他当即写下“邦国之器”四个大字,这四个字所代表的寓意可非同小可,所以王家人才对五云山书院进行了毫不犹豫的支持。
但朱影的话毕竟太尖刻了,令他感到有些为难,在相同既然是一句无伤大雅的玩笑后,他亦是风淡云轻地笑道:“只要太皇太后恩准,去教授那些女姓子也末尝不可,风烛残年藏身万花丛中,不失为人生一大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