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冏和郡守力辩许久,人家却什么意见也听不进去,姜冏一怒之下干脆带着家人和愿意追随的部曲南来投奔刘备。如今又姜冏相助,又有马超在这一代的威望,再加上天水郡守的昏庸,一举拿下天水真可谓易如反掌。于是过了新年不久,发兵不到半年,我们便收到捷报,说是已有渭南全境;天水南安两郡的城池已有十之六七。
马超他们一路拿下西县,冀县,上邦等渭南数城,然后分兵两路,陆逊和姜冏接着往东北去,赵云和马超沿着渭河西上。陆逊一举渡过冰封的渭河,拿下显亲城。他本欲乘胜往北追击,但是曹操的人已经开始沿着长离川设防,加上天气苦寒一直难于行军,陆逊便也固守渭水,不再北进。马超和赵云两人则更是打得顺手,一直推到陇西郡的襄武城。若不是大雪封山,粮草又跟不过来,马超甚至还有心一直西进到洮水。好在还有赵云看着他;最后姜冏、陆逊两人暂守渭南,马超和赵云则领大军归武都。
我担心了近半年,但谢天谢地,马超最后还是乖乖地回来了。我们摆足了架势去城门口迎他,他倒也是勉强摆出一副笑脸打官腔子。可是他其实一肚子的火气,我看得出来。他看向荀谌的目光尤其复杂,几分怨恨,几分杀意,还有几分敬佩和不安。他的目光直让我头皮发麻。虽然荀谌什么也没告诉我,但我猜得出来,他这次被马超折腾惨了,要不然也不会短短个把月瘦成一把骨头。于是那一晚我都紧跟在荀谌身边,几乎寸步不离。
大军归来之后,我们还是在武都呆了好些时日;我们还是要等刘备安排这几个郡的人事。荀谌给成都写了一大堆报告,还去天水跑了两三回。我随他去了天水一趟,顺便认识了姜冏。新得一大片土地,要做的事情自然不少。就这样忙碌着,自己的终生大事都被我渐渐抛在脑后,直到有一日荀谌把我叫去,说是有事需要私下商量。我们在花园中的亭子里摆了两壶茶,聊了好些有的没的,荀谌这才说道,“今日收到成都来信,主公允了。”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瞪大眼睛望着他,问道,“主公允了?允了什么事?”
荀谌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我,又指着自己,说道,“自然是你我之事。主公有言,只要书凤愿意,他自会风风光光地将书凤嫁出去。”他顿了一顿,又是笑道,“只是主公又言,书凤的生辰字号他却也是不知,需吾亲自来问书凤了。”
我忍不住大笑起来。其实这事挺严肃的,我还真不应该乱笑,不是么?但我只觉得无比轻松,满心欢喜,只是忍不住想笑。我笑着说道,“我可是既没有生辰八字,也没有字号;西域可没有这许多讲究,问我也问不来呀。先生若是想循旧礼,怕是得替我编排生辰八字。”
荀谌又是一笑,说,“有书凤在,又如何顾得上旧礼?”
我抓住他的手摇了摇,取笑道,“你有什么好笑的!反正我是赖上你了,你可别后悔!哼,就算你后悔,却也没有后悔药卖了。”
是,三世纪的婚姻可是当真没有后悔药卖的,可我想我应该不会需要。
18. 马和战车
更新耽误了太久,我真对不起大家TAT。主要是第一个星期的暑期课真得很忙,而且我卡文。天啊,卡得我都快吐血了!!这一章太难写了,我到现在还不确定TAT...过了这个槛,我希望今后能尽力更新,能稍微更得正常一点。鞠躬....————————————————————————————
二、三月份中,成都的任命书就一份份送到了,我们也忙着交接乱七八糟诸多任务。刘备让霍峻带领四千部曲去坐镇武都,然后从天水抽了三千人给陆逊镇守梓潼。霍峻抵达下辩后不久,陆逊也带着人马回梓潼了。姜冏则和赵云一起返回上邦,镇守渭南。就这样,我们一直忙乎到五月中旬才终于返回成都。
回到成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马岱和鹃儿的婚礼。因为马超一直在外,于是马岱就将婚礼一推再推,如今马超终于回来了,第一件要事就是给弟弟主婚。我也是自然天天帮着鹃儿和几位夫人忙碌婚礼。结婚之后,鹃儿自是搬到马超府上,但她仍是几乎天天回府探望我们。结了婚的小姑娘当真是容光焕发,显得成熟而自信,真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似的。看她从当初的哭着跑来找我说不愿结婚,渐渐转变到现在这副模样,我自是高兴。
鹃儿嫁了后没多久,糜夫人就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我,想要什么时候办喜事。我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顿时觉得很尴尬,忙说了几句全看主公和荀谌安排什么的搪塞了过去。糜夫人倒也没有追问,只是笑着说道,“嫁妆却还是要备下的。”我更是觉得尴尬,更是止不住头疼。既然要结婚,少不了很多麻烦事,而我却完全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好在我不过头疼了几天,很快却又将婚事又抛在脑后了——刘备给我找来了更麻烦的正经事。那日刘备把我叫去了,说是让我去找庞统,看一下zha药研究的进度。我应下了,却又忍不住几分惊讶,几分期待地问道,“是有了什么突破么?”
刘备摇头道,“书凤弄的这些事物繁复得很,备怎知何谓‘突破’?这却要书凤去和士元细议。备只是想,若是明年攻凉州,这爆竹可否用上?”
“主公你明年想打凉州?”我吓了一跳,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迟疑了好半天,我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说道,“主公,渭南不是什么富足的地方,这些年来农牧工商都有些混乱,羌汗之间也还有问题。这几个月和荀先生在武都打理,我是深有所感啊。如今要把渭南安顿好,成都这边肯定还是要出钱的。凉州远疆,又是高原地带,地势复杂,物流尤其困难;明年要打凉州,当真顾得过来么?”
刘备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说道,“这番话友若倒也是说过,只是友若还说了,却也有可用兵的道理。但无论明年可否用兵,备战却也不至有失。更何况,备有意借此事安孟起之心。”
“啊?”我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他。
“将来若当对凉州用兵,仍不可少了孟起,”他说,“士元和友若曾道,若能将书凤的爆竹载于战车之上,不止限于攻城,便是荒野会战也当能以一当十。孟起统领西凉骑兵已久,此事他自当能有所帮助。再者,若是允孟起将来用他征凉州,说不准也可让他放几分心。“他顿了一顿,笑道,“这是友若的提议——之一。他既要娶你,自是有所准备。”
我都顾不上尴尬,只是觉得有几分不安。“主公,主公,”我小声说道,“我给你惹麻烦了,是不是?”
刘备哑然失笑,拍了拍我的手臂,说,“书凤何出此言。当初备应过你,你想嫁人备不会拦你,自当言而有信。友若已近知天命之年,却还未有妻儿,只是眼下之事仍需书凤费心。得了空书凤让士元带你去校场一观。”
“是,”我应道。
后来我就去研发zha药的校场逛了两圈,和庞统聊了聊。其实在zha药的火力方面一直没有什么质的突破,如今也不过是不停改变火yao分量,试验不同的装载方式罢了。不过现在庞统正在试验搞“zha药车”。他做的雏形是一个小型扭力弩车,装载量大约六七公斤,投距在八十米左右;每部车上还可装备六十筒zha药和火料。我看了之后顿觉兴奋不已。只要再捣鼓一下投石车机械部分,争取将投掷距离提升一点就完美了;这玩意当真可成为冷兵器年代的坦克啊!不过和庞统聊了聊,我也就理解了为什么刘备说要找马超一起来搞这玩意。除了笼络这匹野马之外,我们确实需要他这个统领骑军已久,打了数不清场大会战的将军陪我们参考zha药车的操作。
回到成都后,我很少看见马超;除了婚礼那前后几天,我几乎就再也没见过他的面。马超带去攻渭南的兵马已经留在渭南了,而刘备也早将马超在成都的部曲给拆光了。马超表面上是没什么反应;据刚成了马家媳妇的鹃儿报告,马超最近除了酒喝得多一点,一切正常,对她也是非常和气。虽说如此,但我心中还是有些七上八下的;本想早早地登门拜访把他请出来,可犹豫了几天都没鼓足勇气上门。最后还是荀谌叫人来传话,说是已经和马超讲好了,让我三天后早上去校场见他们。我在武都便已经觉得马超和荀谌之间的气氛十分的诡异。马超看荀谌的目光,总让人觉得他恨得牙根发痒,可荀谌却偏偏能依然和马超共事,而且马超对他更是颇为尊敬。荀谌在马超面前也是坦然自若,而我却每每马超身周的那种低气压逼得怎么都不自在。
那日我到校场的时候,马超已经在和荀谌站在一边说话了。我悄悄地靠近,就听见马超哼了一声说道,“主公当真有此意?”
“当真,”荀谌点头。
马超森森地笑了一声,又道,“我虽非谋士,亦非掌钱粮之人,但这其中些许道理我还是能想通的。渭南穷乱之地,若要安置,必得钱粮无数。到了明年,主公便可推脱川中钱粮不足,无力进兵,再过一年又可说什么先需渭南安定,又或是别处开了战场,荆襄,汝南,淮南,何处不需进军?雍凉,怕是一时之间打不得;我也怕是一时之间用不得之人。”
“将军此言差矣,”荀谌又说,“关中乃逐鹿中原之根本,主公焉能不想?便是明年不得用兵,也无需等太久,将军何必忧心?”
马超似乎还要再说些什么,却看见我站在那里,便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