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沈冰彤自己也觉得奇怪,原本她应该责备的流茧的,即使嘴上不说,心里多少也会有点。没想到完全没有,根本就责怪不起来。
伤口处理完之后,大家都找了个位置坐下,顿时场面有些尴尬,一个个都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说些什么,就连平时口才极好的顾宸宇也想不到什么话题打破沉静。
最先开口的反倒的是芳巧琳。“对了,那天来公司接你回家的那男的怎么没陪着你。”
流茧浅浅一笑,“他叫彦柏,外出办事几天。”
“人不仅长得倾国倾城,连名字都这么好听。”
“什么叫做倾国倾城?”听到方巧琳当着他的面夸奖其他男的,顾宸宇忍不住数落。“他是男人不是女人”
“切,你摆明就是嫉妒彦彦长得比你帅。”
“彦彦?”顾宸宇挑起眉,一脸的不悦。“怎么,你跟他很熟吗,叫得那么亲热。没看到人家的正牌女友在这?”说着有意无意地瞟一眼流茧。
流茧立刻表明立场,跟方巧琳站在同一战线上。“我不介意,彦彦这名取的还真不错,如果在前面加个小字就更好了。”
真的是越叫越有感觉
“小彦彦,确实不错!”方巧琳立刻接下话。
流茧强忍着笑意,赞同地点了点头。如果彦柏听到她给他取了个这样的小名,非找她秋后算账不可。
“小彦彦,小彦彦,小彦彦。”方巧琳若无旁人地连续叫嚷了几声,“真的是越叫越有感觉。”
顾宸宇直接气结,脸色越发的铁青起来。忽而,扬眸一笑,唇边荡了一抹戏谑的笑意。“那我是不是该叫你小琳琳呢,或者叫小琳子。”
方巧琳直接做了一个呕吐的姿势,不满地瞪向他。“别叫的那么恶心,我跟你很熟吗,什幺小琳子,你当我是太监?”
“我跟你不熟?”说着,倾城一笑,缓缓靠向她,她则是一个劲地往后挪,只要完全没退路为止。
“你、你想干什么?”意识到自己衣服是低领的连忙捂住,“看、看、看什么!”
顾宸宇淡笑不语,保持着这暧昧的姿势,并不做出任何的退让和任何过线的举动。就这样,邪魅地盯着方巧琳。
方巧琳向流茧投去求救的眼神,流茧无谓地耸了耸肩,摆好姿态一副开好戏的模样。她只能将求救的眼神变换成幽怨的眼神,心里一直在感叹真的是误交损友。
事到如今,只能靠自己了,于是乎,她谄媚道:“那、那啥顾总裁,您不怕您这样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闪到腰?”
“你是在说我不行?”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方巧琳是个纯洁的孩子,被顾宸宇这么一曲解,白皙的脸颊立刻通红,耳根子直发烫。“不、不是、不是那个意思,我是你怕你一直这样会感觉到腰酸。”
“那还是在说我不行咯。”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这样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还感到累?”
“似乎还是在说我不行?”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方巧琳张了张嘴,发觉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是错的,干脆直接乖乖闭上嘴什么都不说。
顾宸宇并不打算就这样轻易放过她,继续追问。“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发觉这样的她很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逗逗。
“我没意思!”
“没意思是什么意思?”微微一挑眉,继续纠缠着这个话题。
你就去寻死?
“她的意思是说,你该摆正姿势,全店的里都在看着你们。”终于流茧出言帮方巧琳解围。
显然,顾宸宇还舍不得摆正姿势。
流茧风轻云淡地巡视一眼临座的人,随意地玩弄着自己的手指。“你要是乐意让人当猴看的话,倒是可以继续。”
听到这话,顾宸宇相当的不满意,心不甘情不愿地坐正,埋怨地瞟一眼流茧。“下次,绝对要包下整个店。”
“切,就你有钱没地花。”说完,方巧琳以讯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坐到流茧身旁,继续数落。“只有像你这种花花公子才会干出那样的事情,你简直就是在暴殄天物。”
“我那是在给那店里的店员放假,还照样有工资拿。”
“切。”她嗤之以鼻,“浪费就浪费吧,还找了个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
顾宸宇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又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你这女人的EQ(情商)能不能再高点?”
“这跟EQ有半毛钱关系。”
“包下一家餐厅,一则是浪漫,二则是给店员放假,还照样有工资拿。你想想那些店员一天工作到晚,肯定是疲惫不堪,第二天还是要照常上班,我那是在帮他们减轻工作压力。这可是非常人性化的做法,当然我也不否定这是在砸钱。”
顾宸宇都那么说了,方巧琳只好撇撇嘴什么都不说。她承认他说的对,而且也够坦诚。试问有哪个公子哥,敢像他那样大方承认自己是在砸钱。
方巧琳跟顾宸宇不再拌嘴,气氛顿时又下降至零点。
过了许久许久,谁都没开口说话。
“你想喝些什么”沈冰彤忽然开口问流茧。
“一杯白开水。”
得到答应之后,又转而问其他人。“你们呢,准备喝点什么?”
“服务员,两杯白开水,两杯咖啡,一杯少奶多糖,另一杯放少许盐,还有一杯奶茶。”
点完之后,再一次陷入沉默中,似乎只要一开口就会被淹没了。
“出去办事几天,你就去寻死?”安佐然突然开口,蓦地对上流茧,不给她一丝逃避的机会。
“什么?”方巧琳难以置信,“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会去寻死?”
没事,别瞎搀和
“是不是他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见流茧半顷不说话,方巧琳有些急了。“你到是说话啊,到底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流茧不禁哑然失笑,略带责备的瞟了一眼安佐然。“刚才我只是在想事情,想得太入神,才没注意周边的事物。”
“是?”安佐然冷哼一声,显然有些不相信流茧的说辞。
“你就那么殷切的盼望着我自杀?”
安佐然原本还想说些什么,沈冰彤对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话。“我们只是担心你,要是你就这么跟我们说拜拜了,以后可能就再也喝不到符合口味的咖啡。”她打趣道。
流茧笑了笑,说:“死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感觉没必要给我自己找麻烦,等时间到了自然就安息了,不急这么一时半会。”说完,抿了一口白开水。
“你的想法还真有点……”沈冰彤拧眉想了一会,“有点特别。”
“特别?”她沉思了一会,笑道:“好象有点。”说着,兀自地笑开了。
“我说安总监,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请你下回不要乱说话。”方巧琳训斥起安佐然。“要知道饭可以乱吃,但是话不能乱说。我的小心脏可惊不起你这么吓。”
安佐然幽幽地喝着咖啡,不说话。但是低垂的眸子一直在盯着流茧,眼中充满了探究,试图从流茧的面部表情或者不经意间做出的小动作,来判断她刚才说的那翻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当时她即将被车撞的情景,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他清楚的记得当时流茧明明已经看到迎面朝她开去的卡车,但是却没有躲开。所以让他相信她的说辞确实具有一定的难度。
“请问哪一位是流茧小姐?”
“我就是。”有些不解地看向服务员。
“是这样,有您的电话,麻烦您接听一下。”
流茧拿起电话,并不开口说话。如果电话是彦柏打来的话,他一定知道现在她已经在接听电话。然而,电话里只传来一阵轻微的呼吸声,在她接过电话到现在整整30秒对方都没开口说话,这证明电话那头的绝对不会是彦柏。
第一通电话,通话中…
正当流茧准备挂电话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鬼魅般的男性磁音。“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听到这个声音,流茧浑身一僵,心底里陡然萌生一股寒意,从脚底流窜到全身。四肢冰冷,仿佛是都即将冻结成冰块。她想要挂掉电话,可是双手根本就不听使唤,脑海中一片空白。
电话那听似乎并不介意流茧的沉默,继续聊家常。“我这几天可是天天想起你,想你身上的那股淡淡的清香,想你发丝里散发出的独特香味。”顿了顿,电话那头继续说:“那么你想我了?千万别辜负了我这翻浓重的思念。”
流茧张了张嘴,发不出任何的声响。她感觉自己现在身处在一个冰冷且黑暗的冷冻库里,阴冷的风从四面八风吹来,不给她一丝闪躲的机会,更是让她无处遁形。
电话那一头的人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似乎已经闻到了你身上的清香。”流茧不禁骇然地慌忙看向四处,可是根本就没发现任何在打电话。
“别找了,我根本不在那家甜品店里。别着急,等时机到了,我们自然会见面。别忘了,你以后可是要成为我的人,可是要日日夜夜相处在一起。”
紧接着,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茫音。“嘟…嘟…嘟…”证明电话已经挂断。
流茧久久地握着听筒,双眸毫无焦距地盯着前方。过了许久许久,听筒才从她的手中缓缓滑落。顿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看到有无数张脸在眼前晃过,可就是没办法看清他们的脸。
流茧瘫坐在前台的椅子上,一只手捂着前额,另一只手揉着太阳穴,试图从那样的场景中挣托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