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星居这些天又出了新传闻,刚入住西厢院的三人,相识才一天竟同居了。传闻的版本有很多,最逼真的当属是弟弟抵挡不住晨先生笑容的魅力,一见误终生,当场就扑到了晨先生怀中泣声不已。哥哥见弟弟情根已深种,为了承弟弟心愿硬压着晨先生去了他们那屋。相传那夜有人从西厢路过听到内有□□声传出,可惜三妙晨先生这般灵气的人物活生生地被这兄弟二人辣手摧草了。
“晨先生。”清脆的少年声掺了点软糯,众人后背一麻,目光悄无声息地集中到那处高挑的身影处,果然,晨先生的脸色变了。
“晨先生,你怎么不等我一起?”得乐一路小跑追了上来,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七哄八骗地将师兄拐进屋,中间竟被他竖了三道屏风,就连观自的床前也不例外。好好的一个房间硬被分成了三个,虽处同室但里面就等同分了三个房间,别说得月,连个月影子都见不到!
“乐儿,你昨夜没怎么睡,跑这么快腿不软吗?”少年身后紧跟着一个面容美丽的青年,众人倒吸了口气,视线一致地转到少年单薄纤细的腰间,一整夜都没睡,凭这小腰身不容易啊……
“只一夜没睡没关系的,你也没睡怎么还起的来?”小师弟平常的爱好就是睡觉,想当初在蒙学堂为了这个没少给他背黑锅。
原来哥哥也没睡,众人恍然过后抽气声接着此起彼伏。寻益垂下眼,微不觉察地轻摇头,“前两天燕王的酒宴没来得及参加,今天来早点比较好。”
“那晚是我不好,不该那……”得乐没有说完话,因为抽气声已变成了唾弃声,高扬的声音带着几分愤怒:“有碍风化!有碍风化!聚星居变成这样都是被你们这种人玷污的,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居然……公然讨论这种下作之事!”
宴席的一方站出一个青袍男子,中庸的脸上尽是愤慨之色,目露鄙夷地看着三人。得乐皱起眉,不明所以地左右看了看,那人的双眼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观自嘴角扬了扬,一只胳膊撑在得乐肩头,挑挑眉:“下作之事?是何意?”
寻益眸光扫过席间,燕王还没来,聚星居的人按照各自所在的厢院落座,无形中形成了各自的势力范围。东厢边一个背脊挺地过分笔直的身影吸引了寻益的注意,在座的几乎都在看着这边,只有那个身影岿然不动,看来是他了。寻益咧开嘴笑容一开,纷乱的杂声顿时消了,寻益慢步踱到那处身影后,清泉般的声音响起:“亦云公子,别来无恙啊。”
燕亦云眉头一皱苦着脸转过身:“啊……是晨先生啊,别来无恙别来无恙。”捣了捣一旁石头般的干影,心中叫苦,早知道那日不该出去的,几杯酒下肚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出来了……干影扫了他一眼扭过脸继续等饭。
“劳烦亦云公子帮晨某一个忙。”寻益微躬身,简单的行礼看着却说不出的优美,不愧是三妙晨先生,可惜就这般被……席间人感慨后唏嘘不已,目光更加怜惜。
燕亦云点点头,“这件事是燕某的错,燕某会还晨先生一个清白的。”
“乐儿,过来。”燕亦云整整衣服振作精神正要起身,“这里刚好有三个位置,过来坐吧。”晨先生朝那两人招招手,乐儿?燕亦云引以为豪的公子形象再次破功,半张着嘴看着少年拉着他哥哥满脸笑容地走过来,晨先生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燕亦云无意识地拉身旁的人,手一伸抓了个空,扭过头,位置上的人形雕已经没了,燕亦云咬着唇,颤悠悠地收回手。
“看样子晨先生是心甘情愿啊……”
“哎!物以类聚,那个亦云公子肯定也是个龙阳癖,前不久不还传他和越岩公子吗?”
“对,难怪晨先生和他这般热络,原来是同好,啧啧……真是看不出来!”
……………………
“亦云公子面色不好,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清泉又来了,燕亦云僵硬地抬起头,眼前金光一闪,炫日般的笑容盈盈相对。
“你看你看,他又看着晨先生发呆了,肯定是了!”呆楞间耳边的议论声声不绝,燕亦云捂着胸口,哀怨地吞了一口苦……茶水。
寻益收回笑神色自若地牵袍坐好,顺手推远得乐偷偷拨近的椅子。观自啧啧嘴,拉过得乐,“乐儿坐这边。”
“为什么?”得乐不满地抗议,这几夜天天在外面蹲点查异香,美色没窥到连这点福利都要被剥夺。
“你忘了哥哥我是左撇子,昨晚辛苦了一晚上,手酸地举不动了,你得负责给我夹菜。”观自眨巴眨巴眼,满脸委屈。得乐气的牙痒,只是帮她举了几个时辰的显身镜,从一早就喊疼喊到现在。
周遭已无抽气声了,众人皆竖着耳朵屏息细听。寻益皱皱眉抬起眼,是该说这个师弟过于单纯还是故意捣乱?
“咦,今个怎么这么安静?”燕王双手负于身后,从院门中走了进来,“众爱生怎么不说话?”
得乐脸色一僵,鼻尖再次漫过那股异香,顺着香味看过去,燕王身后跟着五六个紫袍青年,“怎么今个是南厢的人随侍?”燕亦云喃喃自语,眼光落在其中一人身上时连忙撇开‘啐’了一口。
“越岩公子一项不参加宴会的,今天怎么来了?”
“肯定是为了亦云公子,他俩不是那个关系嘛……”
…………
燕亦云克制地抓紧腿上的长袍,眼前的空茶盏灌入一股热水,抬起眼,晨先生放下茶盏,朝他弯唇浅笑:“只是流言,亦云公子何须介意?”明明是劝慰的话,怎么会有种幸灾乐祸的味道。
“观自师弟,我又闻到那股异香了。”得乐鼻尖动了动,那股异香比起之前的都要浓烈醇厚,要找之人肯定就在燕王身后的人群中。
“师姐勿急,这些是南厢的人,我们今晚就去看看。”观自瞥了眼勾着自己颈项的小手,无比正经地耳语,声音压地只剩气音,手指看似悠闲地敲打着桌面。
寻益心底疑惑更深,眼前勾肩搭背的一对显然有事瞒着他,若是捉妖又何必如此?‘嗒嗒嗒’的敲击声扰乱着他的听觉,那只手当真只是闲来无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