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品阳赶紧把西南的遭遇说出,其中张百林在情急时欺骗了成国公府调集小船的事更是重中之重。
“这家伙,有胆识。”容王听完微微一楞,马上抬手说:“带来吧,于公而言此二人忠于朝廷自当嘉奖。于私而言他助你们逃出生天又夺回了沁宏的尸身,于我容王府和顺天府而言都是大功一件,有着极大的恩德。”
“进来吧。”刘品阳朝外说了一声。
师爷换洗了一身新衣服,进来时有些拘谨,战战兢兢的跪地行礼:“草民拜见王爷。”
“怎么只有一位师爷。”容王听称呼就能听出对方的身份,左右一看有些诧异:“不是说叙洲知府张百林也来了么?人呢?”
刘品阳叹息了一声,这才把在河道边和张百林失散的消息告诉了容王。早晨归来时容王伤心过度没办法和他说那么多,这时他已经定下心了,刘品阳才能如实的秉报,将西南一行的情况事无巨细的说出。
“我家大人,恐怕凶多吉少了。”师爷在一旁已经泣不成声了:“那里是苗人的天下,苗人是断不会放过他的。而且我家大人还骗了成国公府的旧部,眼下在西南就连汉人都不会放过他,大人这次……”
容王听完沉吟,眉头紧皱着。刘品阳大气都不敢出,在一旁等待着容王的决定。因为事情在最后的关头又牵涉到了杨家,极易惹来杨家的敌视。眼下哪怕是张百林于容王府有恩,但以顺天府的做风很有可能将他们灭口从而撇清关系。
“安排师爷在我们顺天府就职吧。”良久以后,容王紧皱的眉头微微的松开:“品阳,既是你的恩人那他在京城的吃住用度就由你来安排,我们顺天府的考核不经吏部,不过官品上的事也得为他安排好,暂时赐他个八品从官吧。”
“是。”刘品阳恭敬的答应了一声,这时才算松了一口大气,还好,王爷在这丧子之痛时已经不想再造杀孽了。
“至于叙洲知府张百林嘛。”容王思索了一下,这才说:“命我们的人四下查找,有他消息的话就请来京城。身为一介文官却如此有勇有谋,到京之时本王要重用他,以报他忠于朝廷的拳拳臣心。”
“属下明白。”刘品阳不敢多言。“下去吧。”容王又闭上了眼,满面都是掩饰不住的痛苦。不忍去看院外已经被穿戴得很是得体的儿子,不忍再承受这种切肤撕心之痛,这一切对于他来说已经是无法承受的打击。哪怕是再看上一眼,也无法忍住浑浊的老泪。
第450章朝堂多事
容王一年丧两子之事虽然没大肆宣扬,但毕竟各派系都有自己的眼线和探听消息的渠道,尽管顺天府一开始还密不外宣没多久就传遍了京城朝野,消息一出可谓是震惊天下。
先前一子赵沁华,少年时在京城也谓是文才出众,教过他的老师无不啧啧称赞他是状元之才。可没想到风华之貌之时却惨死江南,在剿灭魔门的大案中丧命,死后虽被追封有溢号但那对于活人而言已经不足轻重了。
长子后立次子赵沁宏为世子,这个王子也不是纨绔之辈,立他为继的时候顺理成章倒没多少反对的声音,因为这位王子也是才能卓绝,挑不出半点的毛病。
幼年时师从三朝国师张宝成,十多年的苦修追随据说身手高强不逊色于顺天府成年已久的高手,武学上天赋之高让人啧啧称奇。据国师的弟子内传,赵沁宏的天赋之高比起嫡徒肖营还强几分,隐隐有那将来第一人的趋势。
新的世子未受册封时就为顺天府办案,在其兄长被困魔门的时候就引兵相救,谁知最后虽是拼死一战剿灭了魔门,但最后还是难保兄长的性命。饶是如此,他的英武之行还是倍受称赞,为兄报仇自然袭世子之位是名正言顺。
但谁想到他受袭没多久在西南时遇到苗家叛逆龙池的追杀最后是客死他乡,身为王子这样的下场着实叫人唏嘘,也不得不赞叹这容王真是虎父无犬子,膝下二子一文一武都是世之人杰,奈何是命运坎坷实在是无奈。
这消息传来时朝野上下一片哗然,因为谁都料不到号称天赋奇高的新世子竟然这么快也死于非命。
关于这事中宫内的消息和流言没停止过,不过别人更关心的是据传老皇帝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连冲喜的彩棺都备下了。这段日子他就没上过朝,一切的朝政都是由皇太孙赵沁礼在代理,别的不说这货在温迟良的调教下也是越来越有模有样了。
出了世子在西南被杀的大案,朝堂上的氛围是空前的凝重。毕竟人家身为王子却忠于朝廷,身先士卒的前往西南办案,最后落个这样的下场可以算是英勇就义,这会除了节哀顺便外多少也得客气的夸奖几声。
官场上的圆滑谁不懂啊,什么都要钱就是这好话不要钱,多说几句不会死人也没什么成本。不过今天再狡猾的老油子都没敢卖弄一下这处世之道,只是因为容王的面色与他们所想的完全不同。
丧长子时,容王一直面色悲痛更的脾性暴躁,那时顺天府就像条疯狗一样四处逮人就咬,有的人暗地里叫苦却又不敢和他撕破脸面。好在只是闹了一阵有了新的世子就停歇下来,那段时间不少人吃了暗亏,不过怕成为众失之的也不敢埋怨。
一年死俩儿子,这种事估计搁谁身上都会疯了。容王一向的温和不过是外表上的,他能掌管顺天府这样的疯狗组织自然也不是善类,朝堂上谁没有几斤几两,很多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哪个会被他好好先生的形象骗了。
今儿,蟒袍加身,容王坐于一边面无表情的闭着眼,从那张沧桑的脸上看不出半点的喜怒哀乐。这种平静叫人更加的害怕,因为谁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发疯,这时是容王是招惹不得的。
本来临近年底了,各部都忙着四下办差使,上朝的时候人不是太齐,不过今儿不只是百官全来了。就连最近不怎么在朝廷上露面的人也全来了,这种齐聚一堂可不是什么好事,最少那气氛紧张得让人大气都不敢出。
左侧,容王冷着个脸不说,他旁边还站着个皱着眉头的起王爷。起王爷出了牢狱后一直没有官职,所以基本没有在朝堂上露面,只是今日不知道他是要给兄长撑场面还是怎么样,也穿了一身蟒袍站在了这里。
谁都不敢小觑这位武王爷,哪怕是他现在没任何的权势也没兵权。当年他手握三千兵马就敢直接打进皇宫,时至今日那杀威犹在,谁都怕一言不合会被他砍上几刀,倒时真是有苦难鸣。
更何况他在西北一地不管军中还是民间都威望甚高,军中的旧部无数,谁也不知道他何时会露出獠牙。一但给他机会重掌兵权的话,这只关了十年的猛虎,其凶猛之势也是不容小觑。
另一旁,定王世子赵沁云穿着武将服也站得很是挺直。这位主回京城以后一直和户部纠缠着粮草和军饷的事基本没来上过朝,今儿也不知道是来看热闹还是想怎么样,明面上是摆着个死了弟弟的苦脸,不过心里怎么想就没人知道了。
另一侧,镇王杨术狮像蟒袍加身,闭着眼负着手和谁都不打招呼,往那一站和个石雕一样老实。不过年底了镇王也是在双极旗军营里忙碌着,今儿好像是他第一次来上朝,这个现象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容王死了第二个儿子,起王和他穿一条裤子过来撑场面倒是说得过去。可这赵沁云代表的是定王,他来凑哪门子热闹,想节哀顺便去容王府送点帛金不就好了。
还有这镇王,放下军营里的事也赶来上朝,今儿看来这热闹是不小了,暗地里牵扯的事恐怕不只是奏折上说的那么简单。
赵沁礼坐于储君之位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了温迟良的指点,这会对这些诡异的情况一律视而不见。安慰了几句后马上命太监宣旨,赞扬了世子赵沁宏身为王子却对天下安宁亲力亲为的高尚和对朝廷的拳拳忠心,又是一堆赏赐一堆追封的,规格之高风光得像是死了他老子一样。
“可恶啊。”念完了,赵沁礼还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这西南乱贼简直是罪该万死,我沁宏兄乃是皇亲中之人杰,眼下却是被叛贼所害客死他乡,这摆明是在欺我朝廷无人。”
“太孙。”他悲痛欲绝的表演还没完,起王就上前一步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满面怒色的抱着拳请命道:“西南乱贼视我朝廷如无物,皇叔虽是罪身但也愿为朝廷效力,愿带军扫平那西南半壁杨我朝廷之威,以慰我侄沁宏的九泉之灵。”
“这个……”赵沁礼说话被打断有些不爽,不过这段时间还真被调教得很好并没有凭着性子发火,而是尴尬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的把求助的眼光投向了一边。
起王爷威风犹在,这会穿上蟒袍那武王的霸气让人不敢直视,尤其他说话时掷地有声是难以反驳。朝堂上一时是安静异常,这时候谁都不敢多说半句,因为说错话没准得罪的就是两位王爷。
温迟良本来站在一旁是准备当旁观者省得引火烧身,不过没想到起王这么不给皇太孙面子,这会他也只能苦笑一声站了出来,一番正气的说:“太孙,眼下容王丧子乃是为人父者之痛也是我朝廷之辱,相信堂上的同撩们也是心痛难耐,不将那恶贼龙池五马分尸难平心头之恨。”
朝堂百官纷纷的翻起了白眼,心想你个老温好够无耻的,明明那是你们家的事,一开口就把百官都拖下水,太不要脸了。
“只是。”温迟良话锋一转,马上又一脸悲痛的说:“眼下大华锋线不稳,朝廷难有可调之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