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内,东宫的人还没走下人们机灵的找来了大夫在门外候着,这会抬着人回到房内为他们包扎治伤去了。地上混杂着尿骚的血水也被人洗去了,屠浩咬着牙满面的狰狞,坐在那不停的喝着酒忍着这口恶气。
一位大夫正在为他治着伤,包扎着那血肉模糊的时候大夫脸色都吓白了,双手更是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饶是如此屠浩一声也不吭,一口一口的喝着酒,那模样看起来已经有几分扭曲了。
“屠兄,没事吧。”赵沁华有些愧疚的走上前去,叹息道:“兄弟们都受苦了,眼下形势比人强,东宫太子妃位份尊高又是我的长辈,她拿着把柄老沁华也是奈何不得,护不了各位兄弟的周全是我的错啊。”
“世子不用如此,尊卑上下我们还是懂的,这事是咱们理亏。”屠浩好半天才开了口,只是声音嘶哑听起来极不舒服,开口时牙龈上都咬得有些血迹了。
赵沁华沉吟之时,门外有机灵点的家伙跑了进来,凑到了跟前悄悄的说:“世子,东宫的人进来闹事之前已经派人以抓拿反贼的名义封锁了附近的街头,九门的军马戒备,两位王爷的车驾全都被挡了回去。”
“这东宫真是欺人太甚。”屠浩一听,顿时是拍案而起。
“是么,挡了回去。”倒是赵沁华,听闻时虽然也有些发恼,可是没一会就变成了一声冷笑。
天香楼今夜满地伤号,自然只能是闭门歇业,这一夜也没见世子从内走出来。
温凝若回到了东宫,刚要进门的时候就见几个小太监匆匆忙忙的抬着个麻袋跑远了,麻袋外边还有血水在一点一点的往下滴,血色鲜艳明显是个刚死的人。
罗计众人是见怪不怪了,宫内人命贱若草芥,今儿不知是哪个倒霉蛋被皇太孙祸害死了。
温凝若粉眉微皱,进了宫后还没等歇息一下,就严声说:“皇太孙呢,在哪?”
“在后院,温,温大人在与他说理。”宫女们战战兢兢的,因为这位主最近常发火,也是因为害怕不知何时自己也和那抬出去的姐妹一个下场。
温凝若喝退了罗计众人,径直的来到了后院。花园内,温迟良苦笑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摇着头。虽是外公也是臣子,有些话他说起来也不敢太过放肆,除了苦口婆心的劝说外也不能加以严叱。
所以这会赵沁礼表面上还听着点点头,一副很是受教的模样,不过实际上却是和几个太监在一起玩耍些新玩意。对于温迟良的话恐怕是左耳进右耳出,能给你点敷衍的态度已经算不错了。
“凝若,你真去了天香楼?”温迟良一看女儿面色不善的走来,赶紧拦住了她关切的问了一声。
“父亲,请您出去一下。”温凝若看着皇太孙的荒唐行径,面色是越发的不好看了,气得是银牙紧咬。
“不可啊,太孙虽然荒唐,但也是储君,不可轻易冒犯。”温迟良一看面色就知道这外柔内刚的女儿是真的发了火,虽然心里也痛恨那些荒唐无耻的行径,但还是赶紧好言的相劝着。
终不是他的生母,有那管教之责却不能逾越半步,于理而言还有那尊卑之分,温凝若厌恶的看了皇太孙一眼后哼了一声掉头就走。
老温有些尴尬,女儿一向很识大体,将她气成这样自己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怪只能怪这个外孙实在是无可救药。今日朝堂上的事都那么乱了,他还有心思鼓捣这些玩意,倘若是以后定王兵临城下的话,不知这个一根筋的外孙是不是也能这样自得。
寝宫的宫门紧闭,贴身的宫女都在门外候着大气都不敢出,良久以后大门一开。温凝若的面色有些惨白又带着点虚弱,说话间也是有气无力极端的不适:“把罗计叫来。”
“是。”宫女们还当她是气坏了,赶紧答应了一声也不敢多问。宫女们不敢靠得太近,以免惹出这位主的火气,罗计来到时门外没有其他人在。温凝若面色苍白又带着几分的惶恐,将一封密信递给了他,严声的嘱咐道:“你再去浙江一趟,务必将这封信亲手交给敬国公。”“是。”罗计也没多问,当下就收好了密信点齐了人马,带着腰牌连夜的出了京。
第454章隔阂的扩张
京城衙门的人干这差事的时候战战兢兢,直到皇太子妃离开,封锁街道的兵马立刻像做贼一样跑了,速度之快不像是官兵更像是被追缉的贼人。
毕竟是京城的衙门,对于朝堂上不少的事也是有所耳闻的,今儿本来镇王的行为就有点吓人了。要他们拿着东宫的腰牌拦真容王就算了,容王爷这人通情达理比较好说话,但要拦镇王的话那可真是个破差事。
好在镇王和容王都没说什么掉头就走,要是他们发火的话,但时挨一顿老拳也没处说理去。
整个天香楼外围封锁了一圈,反贼抓没抓到不说,不过就这阵势也挺是吓人的,百姓们是议论纷纷,不知道这一向安宁的京城又哪来的反贼,居然能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居然少有的出动了那么多官兵。
两辆马车被挡了回去,回归的路上相遇之时车内之人没有交谈。杨通宝和刘品阳互视了一眼也没说话,随行的护卫越来越少,在半路上都悄悄的留滞,两辆马车轻车简从的来到了比较僻静的西城边。
半路上消失的护卫解决了跟在后边的眼线,马车来到这的时候后边已经没了尾虫。车轮子刚停下的时候,刘品阳和杨通宝就各站在一个角落里,警惕的查看着四周的异动。
西城比较贫困,住的大多是苦讨日子的贩夫走卒,小河边一排排的夜食摊子是一字摆开。各种各样的味道天南地北的聚集着,伴随着点点的烟味弥漫开来,粗劣却又有一种浓浓的风土诱惑。
车帘子一开,一身便服的容王先行下了车,站在旁边沉吟了一阵,这才嘶声道:“镇王爷,既是难得一聚,可否陪为兄小饮几杯。”
“却之不恭了。”车内的杨术答应一声,也下了车。
这城西之地的食物多是简单,不过也有种淳朴的淳香,与府内大厨的手艺相比多了些返扑归真的原滋原味。二人并肩而走时都是沉默不语,刘品阳对京城的一草一木都很是熟悉,马上引着这二人来到角落最是僻静的一处桌边。
大方桌,长板凳,竹桶里装着洗得发白的竹筷。这些东西都是民间常见之物,不过在王府里却是连下人都看不起的粗劣物件,摆在这京城里显得有几分寒酸,不过不知为何这当口上却有种让人放松下来的朴素。
酒不是好酒,恐怕在府里连门子都不喝,这里自然找不到醇香浓郁的陈年佳酿。有的只是民间自制的小烧,酒色浑浊发黄很不起眼,酒性却是极烈,一口下去如刀烧心一般,没一定的酒量可享受不了这种豪爽的滋味。
酒壶刚端上来的时候,容王就拿起杯狠狠的灌了一口,到底是过惯了荣华富贵的日子不习惯这种粗酿,一口下去顿时感觉烧心般的疼,喉口也如刀割一般,立刻有些难受的咳嗽起来。
“王兄位份尊贵喝不惯这等次酒,莫不如换上些佳酿为好。”杨术面无表情,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虽是眉头微皱有些不适,但反应比他好多了。
“无妨,虽是刺喉心,但起码来得爽快。”容王咳了半天,再开口时声音嘶哑,眼里也尽是血丝显得有几分狰狞。
才摊贩那买来了一些吃食,只是这会谁都没心思去品这民间简单的美味。相对而座,而又对面无言,良久以后,容王这才压着声音问:“王弟,往日你最厌恶那迎来送往之事,此次为何肯赴世侄的邀约。”
“闲来无事而已。”杨术晃了晃酒杯,不答反问道:“倒是王兄,往日里可没见你与定王爷有那么好的交情,区区晚辈派下人送一请贴就欣然前往,这可有损王兄身为叔父之尊啊,王兄虽待人亲近,可也不必如此折腰。”
“呵呵,莫调侃我了。”容王哪听不出话里的嘲讽之意,当下是摇着头苦笑说:“定王兄有何想法我哪会不知,只是我顺天府此次西南之行蹊跷颇多,王兄也是心中有疑想当面问个究竟。”
“哦……”杨术不冷不热:“容王兄可不像那么天真的人,官场上自古是嘴里一套背地里一套,王兄难不成想从世子的嘴里套出什么话来。”
“呵呵。”容王尴尬的笑着,此时心虚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杨术的冷嘲热讽。
“王兄,既然如此愚弟也有一问。”杨术手里的动作突然停下,眼里精光一闪,冷声问道:“顺天府西南的差使,本不该我镇王府过问,只是右设令声称西南之行就为了救出我杨家的成国公,王兄有如此心意为何不先与愚弟相知。”
“这。”容王一时语埂,不知该如何应答。
顺天府的人逃跑的时候利用了成国公在叙洲府残余的势力,这事虽然远在西南但终究是纸包不住火,身为杨门之首的镇王果然得到了消息。成国公虽然身陷重围,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起码通风报信的能力还是有的,这事想瞒也瞒不住。
容王本以为可以拖延一段时间,西南兵慌马乱的消息没那么快传来京城。但没想到杨术的消息那么灵通,如此开门见山的询问一时让他有些无所言辞不知该怎么解释。
“王兄一片关切之美意,杨术先代成国公谢过了。”杨术神色冰冷,不屑的冷哼道:“只是毕竟事关重大,西南又是乱势暴民遍行,王兄有此美意该先和我知会一声,我镇王府当倾力相助,杨术虽不才但自认府下也是高手如云,我们若合力的话也不致此事会无果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