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上好的女儿红和竹叶青,一直神经紧张的他们连上茅房的时间都甚少,更深诣饮酒误事的道理,平日里半口都不敢喝,今儿杨存强令休息他们也放开了喝,一个个豪爽无比大有豪饮一顿宣泄压力的架势。
“难为他们了。”听着手下人的汇报,杨存不禁感慨了一声。
总兵所的运作之顺畅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原本的总兵所不过是一个空名衙门而已,衙差都没几个,想统管这一省的兵权事务根本没那个能力。
最惨的是眼下四处扩兵,总兵所的任务繁重本就有些出格,再加上还得代行巡抚府的职责,双重重压之下事务之繁忙可谓让人毛骨悚然。
杨存这个代总兵是捉襟见肘,手下的人什么样的料自己心里有数,除了曲仲曲老这一家人外几乎找不出上得了手的人。倒不是说其他家臣没能力,但毕竟是术有专攻,让他们去衙门办差的话挑不出几个适合的。
而这时整个浙江之内扩充兵马不说,甚至还大范围的屯养私兵。在这样的关口之下杨存也是脑袋比西瓜还大,兵是可以招来的,可问题是总兵所运转不起的话其他的事就不用谈了,这幕后的后勤机构可谓是重中之重。
调配,给养,兵将人选,兵所的配备和一切的调度都参杂着不少的细碎之事。在这样头疼的情况下杨存只能采取一下曲老的建议,在心腹用无可用的情况起用一些外人,让他们来处理一下总兵所这边几乎堆积如山的事务。
名单列出来的一开始杨存心就寒了,上边罗列的竟然大多的是落魄的秀才和各地抨击朝政整天无所事事的刺头,虽然他们在民间的名声都不错,但任谁掌权最害怕的这一类别的不行嘴巴却碎碎念的主。
杨存百般的不情愿,但迫于现状还是无奈的派人礼贤下士将这些还算有点名气的家伙拉拢过来试一试,一开始杨存根本不抱任何的希望,认为这些酸腐的秀才大多纸上谈兵,真起用他们的话恐怕没什么大用。
不过事实证明杨存错了,这些人虽然眼高于顶,但归根结顶能持才傲物最重要的是得有才,没一定的知识和智慧骂人确实也骂不出花来。如果没半点能力就整天骂骂咧咧的话他们也出不了名,刻板酸腐的背后却是他们苦读多年积累下来的真才实干。
一群新兵蛋子进了总兵所,或为官或为幕僚领取了临危任命的官职,他们竟然一下子就让总兵所的运转空前的顺畅起来。杨存也是彻底的傻了眼,这帮家伙读的圣贤书学的道德大理,可干起公务来却是一点都不含糊,甚至可以说他们之才干与他们之前的名声简直是不匹配。
可事实上总兵所的运作让杨存彻底改观了,一开始的忐忑恐怕全是自己的偏见。
这群人其实都是人才,朝廷每年的科考都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不说,就连地方上的考试都多有猫腻。京城里达官贵人的子弟很容易出人头地,地方上也是不例外,太平盛世若是没点关系的话即使有个秀才之名也当不了一官半职。
很多都是穷苦人家出身没钱疏通根本没入朝为官的办法,身在最是繁华的江南甚至是就地为官都没机会。空读了那么多的书却没有一展才华的机会,可想而知眼下杨存的知遇对于他们来说是多大的机会。
也难怪他们一个个脑子别裤腰带上一样的玩命,除了报答知遇之恩外这些性格要强的家伙实际上也在暗地里较劲,为还悬空的几个官位努力的竞争着,虽没有排挤但要强的他们一但有了一展才华的机会是不允许自己比别人差的。
进了总兵所以后这帮人做起事来战战兢兢,事无巨细什么都要管。平日里对生活起居的要求很低,哪怕是发霉的馒头都可以咽下去,低得可以说能吃个饱饭就满足,可一但遇上公务那他们几乎个个都是鸡蛋里挑骨头的蛮横主。
各地的卫所虽然敬佩他们但也害怕他们,可以说扩兵以来他们把所有事情理得顺顺当当,直到他们处理的事还没出过半点问题,所有的批复有理有据既实用又找不出半点的毛病,可想而知他们在办公的时候是多么精益求精。
曲老吃了没几口,毕竟年事已高也不想饮酒,再加上这段时间一直拼命工作猛的一休息下来顿时哈欠连天。杨存一看可不敢再留他吃饭了,立刻叫来曲家的人送他回去休息,曲老也不矫情,告辞了一声打着哈欠就走了。
官员们开怀畅饮,最会哄抬气氛的陈家弟子蝴蝶穿花一样的起哄着,他们的任务就是今晚把他们灌多了让他们好好的睡上一觉,免得有人心眼死板,满脑子公务最后依旧睡不着觉。当然了,晚上少不了几个陪睡的清官人,酒色财气,这等攻略永远是收买人心最有效的手段。这些单身的官员们开怀畅饮,大谈着自己的见地和学识。屏风之后倩影婀娜,已是有不少红尘女子心动,眉目含情的看着这些饱有才学的男人。杨存未免他们太拘束所以没打招呼也悄悄离去,今儿就让他们狂欢吧,明天眼一睁恐怕是更加繁重的公务了。
第510章黑吃黑
马上就到新皇登基的时候,不过这紧张的局势影响不到一向太平盛世的江南。
大清晨杭州的城门还没开,晨曦的昏暗之中不少讨生活的平民百姓已经上了路,迎着朝霞遍地都是开始忙碌的身影。这时一伙人抬着担架焦急的敲响了高家庄的大门,行色匆匆的他们还带着好几个伤号。
“谁啊?”门后懒洋洋的一问,门子开了半扇子门后探头一看眉头都皱了起来。
看着地上晕厥不醒的伤号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只是这高家庄虽然被推崇为江南名医之首,可事实上从不收治病人也不开堂坐诊。一般的时候都是一群名医聚集为乐,也涉及一些药材的生意,不过从不对外人开放。
门子虽然被吵醒了有点火气,但看人家那么焦急还是耐着性子说:“诸位,我们这是不坐诊的,你们还是去城里找那些名医吧,别耽误了他们的伤情。”
“这位先生且慢。”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声,从怀内掏出一件东西递了过去,恭敬的说:“请将此物呈交家主,就说西溪之主有事相求。”
“哦。”门子接过来一看,是一件雪白的玉佩,上书一个杨字。门子顿时一个机灵,关上门后客气的说:“稍候,我这就把东西送进去。”
门子跑回了府内,没多一阵一群家丁就赶上来将门打开,一边把受伤的几人抬进去一边客气的抱着拳说:“府内清静之地,我家主人不喜欢人多吵杂,你们请一位知情者入内即可,其他人请先回去。”
“你们都回去吧。”薛利马上驱逐了一众手下随着门子进了府。
高家庄的外院住了不少的门徒学子,虽是青涩大多是天赋奇高之人,很多都是一些名医之后在这学习。伤者一抬进来他们马上拿来药箱和医具替伤者疗伤,整个过程都极是谨慎可谓是有条不紊,年纪虽小但医术已很是纯熟。
门子将薛利引到了客堂,命人上茶后轻声说:“先生请用,我家主人马上就出来了。”
“麻烦先生一下。”薛利也十分的客气,站起来一抱拳说:“在下还须留在这看着几位伤者,劳烦先生派人入城到敬国公府一趟,就说薛利想拜访公爷,请公爷安排个方便的时间。”
薛利毕竟是眼下的魔教教主,既是朝廷的钦犯又是臭名昭彰的恶贼,行走之时自然不能太过招摇过市。别说敢贸然的去敬国公府,就是杭州城他能不进就尽量不进,毕竟这位爷虽然不排斥他,可到底得顾忌一下对这位爷的影响。
别说他了,就连其他五大家臣也是如此,即使他们能光明正大的往来。但杨存的行踪一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可以说一点小事他们不敢烦杨存,真碰上大事想找到人也不是容易的事,按现在的话说没预约的话想见都见不着。
“哦,薛先生,请稍坐即可。”门子嘿嘿的一笑退了下去,表情多少有几分暧昧。
高家的门徒医术都很是精湛,这些人身上受的是外伤和一些刀伤,没伤到筋骨更不会危及性命,所以治疗的速度十分的快。他们晕厥的原因是体力透支而虚脱,只要服一些补气益中的药汤好好休息一下即可。
细心的包扎完后,四位伤者全被抬去厢房休息,毕竟这些人是薛利送来的,所以高家庄的人伺候得很是周到也不敢怠慢。
薛利抿着茶在客堂坐了大半天,眉头一直紧皱着不知道在思索什么。就在他有些分神的时候杨存穿着一身素衣打着哈欠走了出来,薛利赶紧起身请了个安,楞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杨存会穿得如此随意出现在这里。
“薛利,什么情况。”杨存喝着下人呈上来的参汤提了提神,这才感觉精神头好了一些。
薛利这才明白门子为什么笑得那么暧昧了,敢情公爷昨晚是在这过的夜,难怪他出来的时候穿得如此随意,而且还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公爷,这些是东宫的人。”薛利回过神来,赶紧说:“属下记得没错的话,他们中有人之前就来过江南。这帮人是从水路过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伙人的袭击死伤惨重似乎一直在逃命,恰好碰上了魔教门下的一伙水匪才逃过一劫。”
“仔细说说。”杨存继续喝着汤,面色上露出了几丝困惑。
“是!”薛利答应了一声,继续娓娓到来:“我手下的那些人一开始以为是有人在我们的地盘上劫道,所以恼怒之下就想把他们黑吃黑干掉,不过刚一动手偷袭的那伙人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