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好在,最后张宝成没有袖手旁观。”师家的人无不松了口大气。
事情总算有了眉目,师杨二家的人开始商榷着接下来的事情,这时候他们最需要做的就是通知师家的其他后人,而这事自然由师家的一帮老鬼来解决。
与金刚印世界的一团和气相比,天地之界的张宝成却是面色凝重一脸的肃穆,感受着这世界的气息再次紊乱他是苦笑了一声,目光焦急而又无奈的看向了暴动的方向。
水的世界冰霜漫天,强大的水雾甚至渗透出了结界之外,一向温顺弱小的水之灵还是第一次如此不安。
更爆烈的则是火的世界,阴阳双火的世界此刻更是暴躁无比,黑色的火焰充斥整个世界,拔地而起甚至是冲破了天地之界的束缚,带着魔性的火焰剧烈的燃烧着,带着无比的温度仿佛要将天地都焚为灰烬一样。
火焰冲天,前所未有的灼热,那份狂爆甚至已经媲美土的世界里那几乎毁灭掉自身的暴动。
“这臭小子,太要强了。”张宝成感慨了一声,担忧而又有几分的赞赏。
若是这次的突破完成的话,他就能将双火合一彻底脱离天地的束缚,甚至可以说得到与天地一斗的实力,哪怕是与神佛一战都全然不惧。
那将是凌驾于天地五行的强大,连当年菩提鼎至恶颠峰时都无法比拟的绝对力量。张宝成感慨着,只是也难免唏嘘的一笑:“可惜了,俗世里纷争颇多,成魔之日亦不能证道。师杨二家百年来的纠缠带来因果不断,哪怕你是有冠绝天地之力也注定逃不过这些因数,即使有通天修为也注定得以凡人之身了却一生。”“因果,因果啊!”张宝成闭目叹息,不再去看那排山倒海般的惊天烈焰。
第618章借刀杀人(上)
激烈的一战结束了,在一场血腥到最后彼此红了眼的撕杀之后朝廷的官兵取得了一场悲壮的惨胜。
原本安宁的小村在撕杀过后被一把大火烧成了灰烬,空气中尸体燃烧的味道极是刺耳,泥土上干枯的血红更加的触目惊心,一场恶战以后只有满目的创痍和让人不忍直视的死伤。
在这样的血战之中不可能有任何的怜悯,小村的村民即使无辜但也是死在了这场最后谁都疯狂的屠戮之下,一场战争彻底扼杀掉了这个本就不知名的小村庄。
没一个活口,火焰之下只有辨认不出的尸体,只有屠戮过后空气里似乎永远挥散不去的血腥。
这个小村从此不复存在,或许再有人踏足的时候能看见的只有一地的尸骨和凄厉无比的一片废墟。
惨胜的一方拖着沉重而又蹒跚的脚步出了山谷,虽然是一场胜利但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巨大了,不管是师家还是禁军,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乌云遍布,担忧着伤者又在缅怀死去的手足,这一场胜利带来的没有喜悦,只有无尽的担忧和心里深沉的阴霾。
与这行伍唯一格格不入的只有温宝,虽然他也偶尔会被这沉重的气氛感染而目露担忧,不过更多的时候却是难掩欣喜的笑着,意气风发的往回看着,看着马后重兵把守的一辆辆囚车。
临时搭造的囚车很是粗糙,不过锁链紧缠下可说是固若金汤,第一辆囚车之内关的是披头散发的容王,此时他并没有面如死灰的绝望,没有半分的恐惧与害怕。
或许是麻木了,他一直满面木讷的发着呆,面无表情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眼睛一动不动虽然还活着,但此时的他看起来就犹如行尸走肉一般。
后边一辆辆囚车内如牲畜一样囚禁的是二王的家眷,享尽了人间荣华富贵的她们这时哭哭啼啼,与容王的木讷相比截然不同,这些家眷们号啕大哭着,害怕,恐惧,绝望,所有的阴暗袭上心头让她们中已经有人不堪打击而疯掉。
家人的哭声,家人的害怕似乎不存在一样,容王双目无神的向前凝望着,或许这位曾经的权王现在已经疯了,是死是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的意义。
长长的行队每个人的步伐都沉重无比,血战过后的禁军折损过半,存活的副统不足三人。李满海此时满面的疲惫,哪怕是取得了胜利他也高兴不起来,这一场恶战之惨烈已经让他没精神再兴奋了。
哪怕是他马鞍之下挂着那颗血肉模糊的人头他也无暇高兴,即使这颗梦寐以求的人头足够让他成为禁军的万人统领,但付出的代价也极其惨重,损兵折将这是预料之中的,而血战过后的李满海也是遍体鳞伤,全身上下几乎找不出一块好肉。
右臂无力的下垂着,斩下起王首级的时候他也差不多要倒下了,若不是仗着年轻还有一口气支撑的话恐怕最后的结局不是他杀了这个曾经咆哮西北的武王,而是两人几乎疯狂的同归于尽。
禁军们无比的疲惫,这种疲惫不只是身体,更来源于因为杀戮而憔悴不堪的灵魂。
师家的嫡系子弟们亦是伤痕累累,不过他们无暇悼念死去的兄弟手足,无暇去管青涩的身体上触目惊心的伤痕。每个人的面色都是担忧和焦急,目光关切的看着团团保护中平缓前行的马车,所有人都红了眼但却没人哭出声来。
在那辆马车上躺着他们奄奄一息的家主,亲自驾车的是伤了右手的师子明,即使他强装着镇定但青涩的少年也是掩饰不了自己的慌张与担忧,眼眶发红明显是在强忍着心疼的泪水。
师子明满面的倔强忍着眼泪,哪怕是身上有伤也是守护在父亲的旁边一步都不肯离开。
队伍就这样离开了三里河的地界,因为伤者颇多再加上师俊的伤势严重不能过于颠簸,所以即使心急如焚但行进的速度也是很慢,想快马加鞭赶回京城更是不可能的事。
京城里名医无数,这时的师家军恨不能抗上师俊飞回京城去,师俊倒下的那一刻在他们看来简直是师家的天塌了一样,这位家主对于师家的人来说就是最虔诚的信仰。
只是现在的师俊奄奄一息,他们小心翼翼不敢让他受到半点的颠簸,哪怕是他们心急如焚但也不敢贸然的加快速度。
夜里一行选择在了一处小河边安营扎寨,禁军和师家军混合在一起,禁军看守着他们的人犯,而师家的人则是紧紧的守护着他们的家主,营帐外边始终围了一圈不肯休息的子弟,带着伤红着眼等待着营帐内的消息。
火台里的火焰摇曳着,火光的照耀下每个年轻人的脸色都是扭曲的,担忧之中透着一种近乎狰狞的神色,或许是关心则乱的关系,这些青涩的少年似乎到现在还面对不了这个现实。
疲惫,憔悴,但没人休息,倔强的少年们唯有在这守护着才能感觉到自己心安一些。
营帐门口一地的血腥散发着新鲜的温度,一具具断首之尸就像是宰杀过后的牲口被随意的丢弃在一边。
决定扎营的时候师家的子弟就四下奔波开来,很快就将附近所有的大夫都绑了过来,在迫切的焦虑之下哪怕是一些其貌不扬的泥腿子医生他们也是没有放过,只要是个大夫就不由分说把刀往脖子上一架抓了过来。
门口被杀掉的自然是招摇撞骗的庸医,此时不少人都手握着大刀虎视耽耽,当那些医生们一听床上奄奄一息的伤者是大名鼎鼎的师家家主时个个吓得面色惨白,有些跪地求饶时更是尿了裤子,心志不稳者吓得立刻是哭爹喊娘。
无能的那些自然是坦白自己医术不精,平时就看个伤风感冒的他们根本不敢碰师俊,只能屁滚尿流的求饶希望能赶紧走人。
可惜的是师家的少年们因为焦虑而有些疯狂,但凡医术不精者全都是手起刀落斩之,恼怒的发泄之下没多一阵营帐外就多了十多具无首之尸。
平日里师家的人并不会如此嗜杀蛮横,只是现在个个心里焦躁,在一场血战的洗礼后这些少年们也露出了狰狞的一面。即使理智告诉他们家主的伤很重,重得寻常的大夫都不敢碰,但恼怒之下他们也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杀意。
营帐之内只剩三个白发苍苍的老大夫,尽管他们也是害怕得手在瑟瑟发抖但到底行医多年很有经验,马上就处理好了师俊的外伤又开了一些简单的方子。
尽管他们也不愿治师俊这种一直脚已经在阎罗殿里的伤者,可门外那么多把刀明晃晃的摆在眼前,这些大夫不得不使出混身的解术,哪怕是治不好师俊他们也得尽最大的力度保证师俊的伤情不再恶化。
面对一旁阴沉着脸的师子明他们也害怕,不过出于医德再害怕最后还是据实相告,说明了自己无力医治好这么重的伤,倾尽所学的这些医术顶多能让师俊的伤势不再恶化,最后信誓旦旦的说最少能延续十天之效,至于想治愈好这样的创伤他们也是无能为力所以不敢贸然行事。
几位老大夫虽然自叹惭愧,不过好歹也是有真才实学。
师子明和师家的子弟们顿时松了口大气,有十天的时间足够回京城找到更高明的大夫救治。他们这时也是千恩万谢,师子明吩咐把这三位大夫随军带着一路照顾家主,许诺到了京城后派人敲锣打鼓风风光光的送他们回去,再奉于华陀再世的牌匾和大量的诊金为示感谢。
师子明的话虽然客气礼貌,不过出门的时候老大夫们看见满地的尸体还是混身一颤。
再一看面色狰狞的师家子弟们他们更是心里有数,活到了这份上心里当然清楚师子明的意思了,这一路上照看师俊照看得好确实名利双收,不过稍有差池的话他们的下场恐怕比这些鱼目混珠之辈更惨。
他们害怕,也无可奈何,只能强定心神在师家子弟们恭敬而又期待的安排下住进了师家的营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