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的知己,挚友!”柳安和以为侄子的身份朝二爷还了个礼,这才声泪具下的说:“叔父一生清廉,可谈得上志同道合的好友寥寥无几,杨先生就是叔父的至交之一,被叔父赞誉为可为师兴为友的知己。叔父一辈子深居简出,唯一杨先生到来叔父才会涉宴相饮,是一位连叔父都敬重的智者。”
柳志先曾在家宴请过还一起把酒言欢,这样的人整个扬州十多年下来可数不出五个,一听闻是柳大人志同道合的书友所有老人家顿时是面起肃色。一个个朝杨二爷拱手作揖的时候很是尊敬,毕竟是柳大人的知己,现在柳大人家出了这桩惨案人家不远千里的前来吊唁礼数上他们得做足了可不能丢了柳大人的脸。
正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有这种交情的人更值得尊重,杨二爷顿时被奉为了座上之宾,毕竟是柳大人生前的至交所以没人敢怠慢。杨二爷的香一上完,一千多号义子立刻齐齐的磕头还礼,他们没鞠躬是因为这是他们义父的平辈之交,连义父都敬为上宾他们自然得以跪礼相还。杨二爷的坐席被安排在了首位,他面色沉痛始终不发一言,光是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就让在场的人感觉很不自在。几个大胆的商户面面相觑了一会,这才有一个胆大的敢凑上前来,小声的请了个安:“二爷!”
第783章欲言又止
“恩!”杨二爷答应了一声,现在的形势来看也没隐瞒身份的必要。
毕竟这些商户都不是深交,在扬州城应该也有一定的人面,继续隐瞒身份的话或许会适得其反,但还不如公开身份光明正大的看这身份有没有什么可用之处。
“真是二爷啊,今日得见二爷一面真是三生有幸啊,拜见二爷了。”人群中的这帮大商家哪敢怠慢,立刻凑上前来一一的请安,一个个态度之恭谨让其他人楞了一下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
海上帝国的能量有多大寻常人没几个知道的,不过接触到这圈子的人都知道幕后的杨二爷是真正的手眼通天之人,不管是财力还是势力都庞大到让人难以想象的地步,所以容不得他们有半分的怠慢。
“杨某的生意多且杂,与这些老板们有点来往。”杨二爷轻描淡写的一句,其他商户一听心里暗想太谦虚了吧,您老的生意哪只是多,随便挑一个出来都能吓得死人。
在场的人更疑惑了,柳大人一生廉洁,怎么与这种外地来的商户有交情的。柳大人一向最洁身自爱的,对于任何有可能玷污他名声的事都是敬而远之,身为读书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些行商,以他的性子不该认识这种人才对啊。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完全想不到柳大人的知己竟然会是个涉商之人,不约而同的把疑惑的目光看向了柳安和。
柳安和立刻站了出来,解释说:“杨先生原本是我的至交好友,我们以书相聚,后叔父也是因奇书孤本与杨先生相交莫逆,互相引为知己。”
“君子之交淡如水啊。”杨二爷也忍不住叹息了一声:“我与柳兄之交与名利无关,他不是官我身不带财,以书会友谈论古今多少次把酒言欢好不痛快,没想到啊!这次柳兄含冤而死,从此阴阳两隔,这辈子让杨某再去哪寻访这等坦诚相见的知己。”
这群人里的商户哪一个不是富甲一方的,不过这时候他们对着杨二爷都点头哈腰的献着殷勤,而杨二爷则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一群商户热脸贴冷屁股也不敢有半点脾气,反而因为在这意外的见到了杨二爷表现得很是兴奋。
一看这群人的样子其他人心里也有数了,这杨二爷的来头肯定很大,大得是扬州城都难容下的大菩萨,这种人绝不可能是冲着柳大人有官位在身才来结交的。
一群商户也适时的发了话,言语虽然很是恭敬不过也婉转的表达了一个意思,以杨二爷的财势完全没必要结交或者巴结一个小小的扬州知府,柳大人虽然是官不过一个知府的官位是入不了杨二爷发眼的。
二者之交无视双方的身份地位单纯以文会友,这才是真正的君子之交啊。
一群老者听闻后不禁感慨起来,也不敢再用一身铜臭的想法去看杨二爷,因为他们相信这样的人没必要去巴结柳大人,柳大人的为人也不会给他可图之利,这二人的交情才是真正屏弃了一切只有纯粹的志同道合。
所有人对于杨二爷的到来显得很是尊敬,直到有人说杨二爷的女婿是水师提督,亲家是江苏总兵而他的生意是有皇权护航的时候所有人都是刮目相看,再次确定了这位杨二爷是人中龙凤,隐瞒身份与柳大人结交是因为惺惺相惜而非是有所图谋。
这样的人不必怀疑了,何况他还是柳安和亲自带来的,这里不少人也曾知道柳安和有一个忘年之交,只是谁都没想到这忘年交的身份如此吓人。
一千多号义子一听哪敢怠慢,立刻以晚辈礼拜见了杨二爷:“拜见杨先生!”
杨二爷坐于主位之上,看着络绎不绝来往的人群,忍不住叹息说:“诸位,杨某虽然不是扬州人不过也想说上一句,对于柳兄弟之死你们打算怎么办。”
“找住凶手,杀人偿命。”柳安和第一个开了口,说话的时候这位原本温顺老实的少年面色有几分扭曲。
“没错,杀我义父满门者,若不碎尸万断的话何以平民愤。”一群义子也是满面的狰狞。
柳安和的话得到了所有人的响应,叫嚣着报仇的声音一浪接过一浪,这也是在杨二爷的意料之中。
看来在场的所有人想法都是一样,杨二爷冷眼扫视了一圈,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子,最后忍不住说:“我虽然不是扬州城里的人,不过柳兄弟与我是莫逆之交,这次他横遭不测是扬洲百姓之失亦是我心里之痛。我曾与柳兄玩笑一言,身死不过肉化灰,心痛最是知己丧,杨某不自量力的说一句,这事我管定了。”
杨二爷的身份和能耐虽然暴了出来,不过是真是假没人知晓,眼见他这时反客为主的话不少人都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表态。商户们倒是清楚杨二爷的能耐,都知道杨二爷真开了口应该就有这个本事,不过事关重大他们一时也不敢开口表态。
毕竟杨二爷自己手眼通天,亲家又是江苏总兵,他确实有这能耐打下保票。一群商户是知根知底之人,立刻在人群里宣传起了这事,倒不是说要刻意奉承杨二爷,只是他们觉得杨二爷肯出手的话这事肯定能来个水落石出。
毕竟人家财大气粗势力又大,比之扬州城的百姓虽然团结一气可说到底没什么门路,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人再多也是没用,要靠这帮人找出真相的话恐怕一年半载都找不到眉目。
柳安和想了想,突然问:“杨先生开这个口,莫非你已经知道加害我叔父的贼人是谁?”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把目光注视到了杨二爷的身上,尤其是那一千多义子更是个个瞪大了眼,他们全都是身受了柳志先大恩大德,这会一听柳安和的话自然是心里一颤。
“有点眉目,不过还在继续查。”杨二爷故意沉吟了一下,轻声说:“事关重大我也不管轻易断言,这幕后主使之人我是查到了,不过到底是哪一些贼人下的手现在还在找线索。”
“真的?”这话一出整个山上是群情跃然,瞬间哀伤的人群是沸腾了,消息传到了城内更有不少百姓蜂拥着往这边跑,有的甚至是手上拿着刀叫嚣着要为柳大人报仇,只要杨二爷说出凶手是谁就算天王老子他们也照样宰了。
漫山遍野的人都是眼前一亮,闪烁着仇恨的火焰期待的看着二爷,现在他们对于二爷已经没任何怀疑了。
杨二爷说话的时候一脸的为难,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过心里是暗赞这柳安和开口开得很是时候,他开口询问的时机可以说恰到好处,要是自己贸然开口的话难免会有些唐突,主动的说这个事恐怕难以服众。
“杨先生,莫非有难言的苦衷!”一位老者走上前来,突然跪在了杨二爷的面前,朗声道:“先生既然是手眼通天之人,那想来为好友之死肯定是尽心尽力的追查,还请先生明示,到底是何人丧心病狂非要致柳大人一家于死地不可。”
“请先生示下!”这位老者明显威望很高,他这一跪在场的几十人包括那千位义子亦是一起跪下,个个满面肃色的朝杨二爷磕了个头。
“杨先生请说吧,只要抓到真凶为叔父报仇雪恨的话,您就是我们扬州府的大恩人。”柳安和亦是跪了下去。
他从来不知杨二爷的身份,现在知道了更是深信不疑,或许说他信的是三人间的把酒言欢,信的是过往那些志趣相投的日子,他坚信杨二爷的到来除了吊唁外也是含恨想为叔父报仇。
所有人都潜移默化的信服了杨二爷是有通天能耐的人,好友新丧他应该有那个能力查出谁是真凶,而杨二爷欲言又止的行经反而让他们更加坚定了这种想法,一致的认为这位柳大人生前的知己已经查出了凶手的下落,这次前来或许就是为了告慰柳大人的在天之灵。
杨二爷依旧闭口不言,这下所有人都着急了,整个山坡乃至是山脚下的百姓们都知晓了这事,立刻是黑压压的跪倒了一片,山呼海啸一般的高喊着:“请先生示下!”
面对着这跪倒一片数不清的百姓,杨二爷心里苦笑着,真凶就在你们的面前,可惜的是你们会一辈子被蒙蔽。
杨二爷心里有些惆怅也有些震惊,面对着这种民心所向再一次确定自己的狠心是对的,若是被柳志先一呼百应誓死抵挡的话绝不是一件好事,到最后恐怕除了鱼死网破的派兵屠城外没别的办法,而这也将是一场自损一千伤敌八百的持久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