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木恩近乎断气的时候他就命人用草席一卷丢到了野外,深怕这地方也沾上了晦气。毕竟城外每年冻死的乞丐虽不多,但也不缺这一个,无亲无故的小家伙,谁都没功夫去给他这一点点的怜悯。
那个冬天,江南之地,阴冷潮湿,异常的寒意!即使是破庙里的乞丐,谁都没空去关心这可怜儿的死活,甚至连猜他是不是喂了野狗的功夫都没有!可奇怪的是,数年之后,春暖花开之时!所有人都已经忘记的小家伙却是出现在了杭州城内,活生生的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年仅十五岁的白木恩,即使充满了稚气,但脸上却多了一份的自信和倔强!进城之后在城内只是摆了一张桌子,就挂起了看病救人的堂号。没有买药材的钱,连一个算盘都没有,甚至连大褂都是破破烂烂满是补丁,那真是叫人笑掉大牙的奇事。
一连一个月,无一人问津!白木恩不急不燥,每日就靠着摊边卖馒头的老大爷每夜剩的一个半个面糊糊度日!直到城内富户刘员外的高堂重病在床,所有名医都束手无策的时候!他毛遂自荐的上门前去,死马当活马医的刘家也没了办法,只能照着他开出的古怪方子为老人家治疗。
全城大夫都断言无可返阳的刘家老人,却是在日服三药,夜寝三针后竟然好了起来!已经七十岁高龄的他不足一月就恢复得龙生虎猛可下地如初,身体比之前还壮实了许多!刘员外本是个大孝子,顿时是感恩戴德!立刻命人送来了华佗再世的牌匾!又重金赠于了白木恩,自此,十五岁的白木恩,已经成了杭州城内名躁一时的神医。
刘员外赠于巨资让白木恩开堂坐诊!短短数年,少年的白木恩已经是名动一方!而他又感恩于贩馒老人家的恩情,在声名四起的时候,迎娶了他那相貌普通而又身材肥胖的大女儿!婚后又接济老丈人一家,宠溺妻儿,时不时的也接济不成气的舅子做些买卖,成了众人口中简直是不可挑剔的好男人。
即使是成了杭州乃至江浙一地声名远杨的名医,但白木恩却一直是翩翩有礼,温和有加!整个杭州城似乎这么多年过去都没人见过他发脾气,而眼下他竟然对一直忍让的悍妻发了雷霆之怒!别说是城里的百姓,就连他那泰山和悍妻都不太敢相信,这一向好脾气的人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大的火气。
“哭哭哭……”白木恩虽然有点心软,但还是没好声的说:“平日里你就张扬跋扈,我看在眼里也不与你计较!泰山大人与我有饭济之恩,你我多年有夫妻之情,可你却忘了以前那贫乏的日子,如今变得如此的势利,实在叫人心寒呀。”
“你消消火,别生气……”老岳父在一旁看着可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了,以往孝顺儒雅的女婿第一次有这样的怒火,可实在是希奇事。他可不敢悼念以前做馒头剩下的面糊糊,这些年来这女婿对自己家的帮扶,那可是天大的回报了。
“好了,我先出去忙了!”白木恩看了一眼在坐在地上哭啼着却已经不敢叫嚷的悍妻,冷哼着说:“你还想留在我白家,就给我老实的呆在家里!我告诉你,我白木恩答应你不纳妾不藏娇,一辈子我都不会让别的女人进我家门!但此次若你敢胡搅蛮缠,到时候别怪我不念夫妻旧情一纸休书将你扫地出门,别当我是开玩笑。”
话一说完,白木恩顿时是挥袖而去!堂内之人,别说岳父一家和伙计们,就连原本哭闹不止的胖女人都傻眼了!多少年了,都是第一次看到白木恩这么有脾气的时候,一时间实在是震撼无比,甚至有的人都掐了一下自己的脸,怀疑这是不是在做梦。
高济堂,白神医,第一次的发火!甚至是比药尸出现更加的传奇,一时间消息可是沸沸扬扬,成了杭州城里极有爆炸性的八卦消息,让不少人惊得下巴都脱臼了!
而此时,西湖之上的一栋小院内!篱笆墙内,芭蕉树下,萧九忐忑不安的坐着,抿着杯里的茶却也品不出任何的滋味!杨存坐于他的对面,冷笑着说:“好了,到此你可以言明了吧!”
第102章冤案。
“公爷,何时购置了这清幽之所!”萧九没回答,却是疑惑的看着杨存,眼里隐隐的有着震惊。
“住一品楼,是故意给赵沁云知道我的行踪!”杨存摇了摇头说:“我那国公府,似乎有点太招风了!杭州我可是人生地不熟,当然得多采购几处产业,才便到处游山玩水。”
“你心计太深了!”萧九沉吟着,苦笑了一下。
“我只想知道,你当初为何要对付高家?”杨存也不多言,微微的一沉默,突然是一问倒是让萧九有些惊慌。
“为钱为权,高家都没这个价值吧!”杨存冷笑着,语气更是说不出的阴寒:“传闻中你津门巡抚时堕落无章,贪财好色。好色是每一个男人的通病,不过嘛,那时候的高怜心貌似年纪太幼小了吧,她姐姐也是!即使你萧九真是好色之徒,又怎么可能对那样的孩子起色心。”
萧九没等说话,杨存又阴着脸说:“我稍微的查过了,你萧家虽然人口众多!可一门妻妾却大多是良家女子,被你强抢者不足一二!虽说你多有贪墨,但津门却治理得很是不错。那阿谀奉承之态,与你在外界那狼籍的声名,似乎是刻意为之一样,叫人不难不生疑!”
“您想知道什么?”萧九楞了半晌,最后是苦笑着叹息了一声。
“那几年,你在津门,干了什么我不想知道!”杨存轻蔑的说:“其实无非是帮定王筹集粮饷,还有买卖那些矿藏,从中炼制兵器而已!”
“您说得没错!”萧九神色突然有点豁达,点了点头说:“公爷果然明察秋毫,那几年里!萧某借昏庸度日之名,行那无耻无德之事!只为的是百忙之中抽空,掩人耳目完成定王爷对我的嘱托。”
“萧九,你是个聪明人!”杨存面无表情的说:“从津门一别时,你故意摆出昏庸无能的模样给我看!那模样你已经摆了那么多年,为了不惹人生疑!你受尽了骂名,而现在又落得如此的下场,家破人亡,可笑你这叛逆的愚忠。”
“公爷有话直言吧!”萧九面露凄苦,苦笑着说:“眼下的萧九,在您的眼里不过是草芥一般的蝼蚁而已!您肯放过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有这一天,说吧,您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的倒是不少!”杨存缓缓的站了起来,背负着双手看着萧九,冷冷的说:“不过我现在只想知道一点,是谁救了你,让你活着的理由又是什么?无缘无故劫了天牢,绝不是老谋深算的定王所为!他竟然抛弃了你这个棋子,那他断然不会让你活着!眼下的你,除了利用价值之外,谁又肯为了你这个惹了龙颜大怒的钦犯冒这么大的风险。”
“您,太可怕了!”萧九听闻这一问,顿时满头都是冷汗,惊得话都说不出了。
“可怕?我可怕?还是你们可怕?”杨存冷笑了一声,自己不过是只想做一个逍遥之人!可从到了津门的那一刻,迈进了皇宫时开始!无数的麻烦就开始缠了上来,可怕么?如果没半点心计的话,恐怕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越发扑朔迷离的一切。
“有些话,似乎不方便说吧!”萧九开口欲言的时候,突然混身都是一僵。
“高家的事?是怎么回事?”杨存沉吟了半晌,眼神已经变得越发的冰冷。
“高家,哎……”萧九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并不言语。
“有何不可言的?”杨存沉吟了一下,看到了萧九目光里的闪烁,只感觉这事会更扑朔迷离。
“公爷,眼下杭州城内,该是龙蛇混杂才对吧。”萧九满面的苦涩:“恐怕光京城里来的人马就已经多不胜数了,定王世子大摇大摆的调军前来。而这关口上萧某却要来此涉险,有些事情并不是您想的那么简单。”
“又如何……”杨存话语未落,只敏感的听到窗外一阵秫秫之声,立刻警觉的一转头,怒喝之余手一挥,一道白光也猛的袭去:“谁。”
淡薄的白光,看似安详沉静,却也是雷霆万均!如月牙般的真气就像是一把挥舞出的大刀一样,直接斩破了那薄薄的窗户。四下一时木架横飞,随着真气的绽放,门外顿时传出了一声的惨叫。
“走”无暇去看窗外到底偷窥的是何人,杨存立刻一把抓住了萧九的手朝后门跑去!此时不管是哪一路的人马,只要被他们看到自己与萧九在一起,那窝藏钦犯的罪名可就坐实了。
“追!”院外顿时一阵的鼓噪之声,伴随着沉重有力的脚步追了进来。
这是一座普通的单进民宅,小小的院落,分前后二门。逃出了后门,杨存依旧满面的警觉不敢有所怠慢。萧九随后跑了一小会就已经气喘吁吁了,却也不忘嘲讽说:“公爷,萧某所言不虚吧!这杭州城内,眼下真没个安稳的地方。”
这家伙还真是人精,杨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也不说话,防着隔墙有耳,当过街老鼠的人果然警惕性很强。
“大胆,哪里逃。”这时,平地一声雷。在要跑出巷子的时候,突然十多个高大的壮汉拦住了去路。为首的是一个手持板斧的大汉,怒喝一声后不由分说,上前一步那沉重的板斧就朝着杨存的天灵砍了下来。
猛的一出手,已然是老辣无比的三丹之境!杨存顿时心神一颤,赶忙的推开萧及后往左一躲,躲开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劈。
砰的一下,硬生生的砍开了坚硬的青石板!大汉眼看偷袭一击未能得手顿时更恼,啊啊的大叫着,挥舞着那巨大的板斧朝杨存杀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