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除了已经跪下去的艾格伯特,谁都没有再跪。
当然,艾格伯特也很快被拉了起来。
苏利的自我消化能力极强,既然书的事儿的最终发展没有走向坏处,那苏利需要思考的就是,如何将书的衍生思考,由官方亲自证明正确。
所幸这一个月内虽然发生了很多事情,但奥菲莉亚和国王还是没有轻易地死去。
威拉德到底是脑回路逐渐离谱,给国王下毒下的毫不犹豫的他,更何况是在面对奥菲莉亚的时候。
大公主能这么简单地就被牵制住吗?
答案是能。
夏佐现在处于一个薛定鄂的状态,但不管他的真实存在,究竟是仍然偏向于之前的夏佐,还是后来已经死去的教皇,他都不会再受奥菲莉亚控制。
大公主唯一一次坐上王位的机会,在被苏利拖住以后,想再次找到一个恰到好处的机会,堪比登天。
因此这种情况下,已经被废除的继承人威拉德,没法坐上王位,岂还在佣兵之城,连个响声都没出现,其他可能会成为继承人的存在,也都被奥菲莉亚打压过不止一轮。
反过来说,国王和奥菲莉亚要么都别死,要么就都得死。
二者之间需要互相牵制,而且还要让国王无法发现奥菲莉亚的真实身份,否则,奥菲莉亚的生存价值将会被国王彻底清除。
如何把握这两个人之间的度,威拉德在这一个月内,已经进修成功。
威拉德非常干脆利落地把他给奥菲莉亚下毒的锅推给了国王,并反手告诉国王,国王之前之所以会被那么轻易地刺杀,就是因为奥菲莉亚给他也下了毒。
最初的国王又惊又怒,后来威拉德告诉他说:“您不能让一个当初存在那种环境中的孩子产生安全感,那您就不能阻止她自己去寻找安全感。”
这话一出口,国王脑海里即便一瞬间被,“自己的大公主,这段时间这么苦”的意识覆盖,心里也确实留下了,奥菲莉亚有点问题的概念。
威拉德那边对国王的认知感到满意后,又反手去操作奥菲莉亚。
在面对大公主的时候,威拉德总有一种把握不太足的感觉,因此尽管后来也成功了,但威拉德多少还是有点不放心,便把自己的行为操作拿到了苏利跟前一说。
苏利听完后嘴角抽搐了好一会后,肯定道:“别担心,在国王死前,奥菲莉亚都足够可信,你需要做到的就是让国王没那么轻易死,以及就算国王死去,奥菲莉亚也没有办法真正的独自一人手握大权即可。”
至于奥菲莉亚可信的原因,苏利没说,而威拉德也不需要答案,就美滋滋地回去了王宫。
后来旅馆里的其他人也问了一下,为什么想奥菲莉亚这会儿值得信任。
近段时间听了一嘴巴子八卦的蓝哲,顺手就给了解释。
“因为在那位大公主的眼里,国王现在对她产生的忌惮,就是因为知道她是教皇的女儿。”
“也许奥菲莉亚会质疑,清楚绿帽真相的国王,为什么不杀死自己,但只要一想到她的真实身份透露出去,不仅会丢失亲王身份,还会在第一时间被剔除继承人争夺的机会区域,那她就只能选择乖乖闭嘴。”
“至于后期奥菲莉亚发现了真相怎么办……那到那个时候,昏迷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她,在利用后来的一段时间摸清局势后,那个女人反倒不敢轻举妄动。”
“手牌全无,个人无法杀死国王,威拉德背后又站着大法官,在王后已经入局的情况下,岂只怕也有一争之力。是以她唯一能做的,反倒是在国王死前拼命积蓄力量。”
而就算日后,奥菲莉亚拥有了专属于自己的个人势力,其他人也不可能毫无长进。
互相牵制的局势依旧稳定。
不过现在最主要的依然是,将那本书的延伸影响赶紧落实。
“去找威拉德。”
洛伊果断举手:“我去。”
“说来总觉得,小少爷手底下最好也要有几个能传话的人。”
艾格伯特则很果断地说道:“那你最合适了,十个金币出租一月的三流佣兵。”
洛伊差点没打死艾格伯特。
尽管他说的也是事实。
二星佣兵在明面上对于贵族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但如果洛伊具备三星佣兵的实力,那就截然不同。
这种情况下,不管苏利需要传递的消息被洛伊交到谁手上,那那个人都必然会慎重对待。
……
另一边,威拉德从洛伊那里得知苏利的需求之后,就第一时间联系了自己的外祖父。
掌握着司法权限的男人,天然就代表一种公正力。
书本身不能代表什么,书的延伸和思想,在已经被散播开来的情况下,谁能成为最优先引导这种思想,谁就会成为最新的吃螃蟹的人。
世界必然要起一场大变化。
过去所存在的规则,将极大程度地被推翻,并创立新的规则。
人也会因此产生新的需求,乃至于追求。
何况此前,高德佛里所代表的舆论场,就足以让纸媒诞生。
而苏利真的想要的,是将新世界的概念,以及未来,通通都塞进这个世界的人的脑子里。
此前深埋图书馆里的那段时间中,苏利有问过自己一个问题,为什么会那么害怕,真相代表的东西。
后来才得知,他思考过度了。
当对某些东西产生恐惧和害怕之类的想法时,无外乎是那些不安定的东西,会影响到自身生命安全,财产安全,以及精神状况。
反过来说就是——
一切恐惧,都源于火力不足。
倒不至于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只是当人类在元素一道上发展几千年都没有什么明显进展的情况下,适当参考一下另一个已经发展出一定规模的世界中的体系,也没有害处不是?
大法官后来还亲自来见了苏利一面。
他只问了两个问题:“你所做的一切,对人类有危害吗?”
“你想要达成的一切,是在让人类变得更好吗?”
苏利没有回答,掌握着司法权限的男人,却已经明白了答案。
那个白发苍苍的男人,在离开旅馆前说道:“我会支持你的一切行动。”
在见过这个老人家之后,苏利才突然明白,威拉德为什么明明具备如此显赫的外家,却还能被当成工具人。
老人家对于后人的发展,没有任何想要插手的想法。
活成人样还是狗样,全都取决于自己。
那是一个将自己所追求的一切放在至高之位的理想主义。
大法官所代表的司法,除了天然具备公证力,也必然需要公信力。
普罗大众的信任取决于公平。
而当人类生活在一个非常不公的环境中时,那么那位老人,只会选择拼尽一切地将公平带来人间。
因此,他在乎的是司法,但又不仅仅只是司法。
苏利感叹:“至少我们可以避免再去掺合梅雷迪斯的这一关。”
“为什么这么说?”渡鸦蹲在他的脑袋上问。
苏利这会儿正在绞尽脑汁地将现代社会的武器发展路径,和发展方向,记录成册。
“那位国王,可不会希望看到变化。”
这会影响统治,也会影响他的个人利益。
一个在王位上呆了那么多年的人,他对某些时政变化,也必然存在着独有的感知度。
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将由大法官作为第一处理人时,那么国王在临死之前,就都不会失去应有的统治权。
反之……
问就是梅维丝敢刺杀一次,就敢动手十次。
总有一次能杀死。
“希望在除夕到来之前,我们能回到佣兵之城。”
“那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渡鸦晃了晃脚。
苏利笑了笑,没回答渡鸦,因为那是他唯一一个记住的,下一年的除夕日。
从明年开始,他在原生世界产生的羁绊,都会被时间的洪流一再淡化。
所以在此之前……
“没有任何人可以让我过年加班,三倍工资也不行!”
苏利说完后继续埋首,按照写满了一个本子的工作计划表,开始挨个实施。
只不过在连续肝了整整一天,发现下一项计划是一个必须要参加的宴会后,苏利试图把这项工作推到艾格伯特手中。
艾格伯特:“我确实希望您能无时无刻地把视线放在我的身上,但您生活的空间,却绝不能只有我。”
“说来说去就是我一定要参加宴会吗?”苏利懒懒地趴在桌子上。
艾格伯特犹豫了。
苏利再接再厉:“我一点都不认为,我和那些在见到我的第一时间,就会把废物这个标签打在我身上的贵族,有什么交流空间。”
“不去就好了。”艾格伯特笑得温和,但莫名让人觉得有点恐怖,“一群蠢得仿佛脑子跑在城郊粪池里的白痴,怎么会有资格面见您呢。”
“所以这个任务可以划掉了是吗?”苏利兴致勃勃地提起笔,准备划掉那写满了计划的本子上,与宴会相关的那条。
社畜出外勤还没有任何实质奖励的情况下……苏利对待无用社交这一层面,只有一个判定答案。
如果没事干了,那睡觉也是一件美事。
社交?坚决不要。
可惜这个想法被梅维丝打破。
“加布里埃尔家族所举办的宴会,具备的价值也不是完全没用。”梅维丝说,“大法官也认为你有必要去看一看。”
“至少你要让所有贵族明白,你拥有随时毁灭他们一整个家族的力量。”
苏利看了一眼梅维丝和艾格伯特,突然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