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你想干甚么?”
盛无忌看着如同白杨扎根一般稳稳站立在窗户边的陌生男子,心下一阵大惊,下意识的往后挪了几步,身子倚在墙上,高声大喝道。
他并没有轻举妄动,刚刚在自己睁眼时,明显的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浓浓的杀欲,这不是一种刻意往外放出的气势,而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杀气,仿佛是经过冲杀千军万皑所累计的那种暴戾之气。凭感觉,这个男子的实力绝非所然,与开平县那些三代弟子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哼,你这小废物,想不到短短半年,就能从消失罡劲而成为一名拥有黄罡实力的武者,真是不知道走了甚么****运啊。”
那名年轻男子说话了,他的音量始终保持在一个调上,完全没有那种张扬开合的凌盛气焰,音量虽小,但却阴冷森狠,叫人听的清清楚楚,那是一种仿佛附体在骨骼上的感觉。
“你怎么知道我的事情,你到底是谁?我告诉你,我可是省府统领钦命参加统领教诲的盛家庄武艺第一人,乃朝廷特护,你休想做出什么不轨之事,否则绝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盛无忌面色一变,伸手指着对面的年轻男子,竭力提升着肺部活量,将音量最大程度的外放出来,争取在气势上不输于对方,即使对于对方的实力心有余悸,但他还是尽量保持着着平静如常的态度。
同时,他也清楚对方来者不善,浑身的罡劲在意念的催涌下,迅速聚拢在了手臂一点,只要对方一出手,那么自己便能以最好的状态迎接突变的局势。
他现在是代表盛家庄前往省府,换言之,受朝廷庇护,若是谁在这种时候对自己不敬,那分明就是与朝廷做对,必然讨不了好果子吃。
可是对方直呼自己小废物不说,而且竟知道自己在半年时间里的修为变化,说明此人对自己的资料掌握十分详细,估计应该跟开平县的人有关,或者那些对盛家庄向来虎视眈眈的庄子们。
“吃不了兜着走?”年轻男子冷哼一声,这一声哼响,盛无忌只感心神一震,似乎是从深深的地底传来的一阵弥天之音,连脑神经似乎都有些吃紧的颤抖嗡嗡了。这若是放在普通人身上,只怕很难坚守心神,魂魄也犹如突然遭受轰天之击,肝胆欲裂。
不过盛无忌修炼了七欲金经,有守护心神的树像庇佑,自然不受这一声冷哼的影响,不过这也或多或少的令他对眼前这陌生男子心生忌惮之意。
要知道,在整个尚武大陆之中,有些修为高深的武者,即便是立地不动一步,但是眉目言行之间,就可以将功力远放在千里万匹之外,所达到的威力,甚至远远要比作用在肉身上还更为显著。所发出任何音量,都是发自一种多年武艺积累而成的自律气息,随时带着一股极大的压迫感产生在对方身上,能做到这个程度上的武者,罡气最少达到了木气之上!
间接的说,面前这个看似年纪轻轻,甚至眉宇之间隐有一丝傲然之色的年轻男子,罡气修为达到了双股接耳,听觉明朗,兼听则明,可闻识心中所想的木气境界。而且明显感受到了他此刻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气息,要比当日盛无悔身上的更要浓厚许多,这也就说明,他的罡劲修为应当是在黄罡二三层或者还要高上许多。
即便是以盛无忌目前黄罡二层巅峰的实力,却完全受不了这种强烈的压迫感,看来此人的实力真是有想象不到的强大啊。
“哈哈哈!……”
听到盛无忌的质问,这年轻男子却陡然发出一阵阴森的狂笑之声,看向盛无忌的眼神时,似乎一个庞然大物正戏谑的看着一只嗷嗷待哺的婴儿小物一般藐视,喝道:“受朝廷庇佑?哼,即便是大承王朝的核心将领在此,今日你这小废物也难逃一死,我就是要杀你,你能奈我如何?”
“杀我?就凭你?”虽是心中恐惧,但多次实战搏斗和修炼七欲金经的经验下来,已经令盛无忌心境达到了一种无妄无为的高度,对待任何事情都是时刻保持沉着冷静,当下一阵喘笑,脸色寒重:“那即便要让我死,那你也得让死个明白吧。说吧,你是甚么人,哪个庄子派来的杀手?”
“杀手?哈哈!”这年轻男子又是一阵大笑,但笑声中的戏谑已经逐渐被浓浓的杀欲所填塞,眼眸中夺射出一缕精光,发狠道:“我并不是甚么庄子的杀手,你也别联想到你们开平县的其他庄子身上去,你这小废物,原本就应该在十几年前就该死,现在让你苟活了十多年,你算是赚够本了。”
“你,你这话到底是甚么意思?”听这年轻男子的口气,似乎对于开平县各庄子的事情了如指掌,而且还说甚么十几年前,那么他是在暗指自己六岁时,亲眼目睹母亲被赵夫人活活勒死的那时候吗?既然如此,那这人应该与赵夫人有着甚么千丝万缕的联系才是。
面色愈发阴霾,心中的警惕心也提到了最大限度,双臂肌肉里的爆满的罡劲力量已经凝聚到了极限,一股怅然的气息在丹田之处迂回伺机,紧咬着唇齿,正色道:“你怎么知道我开平县的事情?还有,你提到的十几年前,是不是在我母亲被杀害之时,说!你与那赵夫人到底是甚么关系?”
“哼,是与不是,一会儿去问阎王老子吧!”说话间,他的语气在夹带着强大的罡劲中越来越重,如果说要把他先前出言的语气比作一个风铃,那么他现在的语气便是巨大的响钟,盛无忌的神魂顿时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相比那日从爷爷身上散发出的阳刚之气,显得更为刁钻,恍然之下,他立刻觉得整片天就完全压倒了下来。
漫天的星斗没有规律的全部跌落在了脑袋上,穿插无数条星河的轨迹四处交错着,而且在意念的转动下,竟感觉整片天都在旋转,脚下踏足的床榻,似乎受到一种莫名的力量而隐隐产生剧烈的颤抖,最后竟然感觉快站不稳了。
盛无忌心中,顿时有了一种似乎天地星辰全部毁于一旦,心中的大空被完全填塞,竟没有了任何喜忧,这并不是在修炼七欲金经时,为了冲破那些层层危险而所需要的心境如水的境界,而是硬生生的将自己的情感抽空,将无尽的恐惧植入进去。
随后,床榻的震动已经牵连至了四周的桌椅板凳四处晃动,盛满水的水杯倾覆,衣柜里的东西全部倒腾出来,窗阁摇摆不停,所有事物都是随着一种刮起的狂风一般完全不受控制了。
这种天地尽毁的感觉,足以摧毁任何一个坚定的人的意志。
不过盛无忌早就暗中将意念透散出去,将四周天地灵气通过武者开启口而灌输在体内,在通过肌肤骨骼关节各处的层层通关之后,已经利用观念树像而化解了这种损害神魂的压力,紧紧的守住心神,不为所动,自然也没受多大影响。
“哼,小废物,老子还有重任在身,不想在与你纠缠下去了。不过大爷我好心,也不忍心见你上了黄泉路却不知自己的仇人是谁,或者想报仇却找不到根蒂。我就告诉你吧,我是南方绮罗家族的人,姓赵,名御吉。你死了之后,便可以与你那死去的父母团聚了,怎么样,我这还算是帮了你一个大忙了,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呢,哈哈!…”
就在他说话的时间里,盛无忌便看到地面黄沙豁然漫天飘飞,在惊愕之中,竟形成一片如同遁甲一般的沙幕,卷在半空之际,仿佛是在随着意念的集合之下,而形成一道道利刃一般锋利的器皿,只听那名年轻男子一声毒愕的高声大喝从嘴中发出,霎时,双拳高举过头,眉目犀利,与锋利刀刃一起,俯冲而下,微风凛凛的径直朝盛无忌冲了过去!
这是风习功法里的结风决效果,不过这与盛凌宇所发挥出来的效果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之上,光是那空气中的气流所形成的刀刃锋利与出招速度,便不是一般人能够抵挡得了的,他这一招,竟真真的是想要了盛无忌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