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挨着我的腿睡着了,小九却眼睛睁得大大地死盯住那个白衣人,时不时还舔下嘴唇啧啧嘴。
我不解地看了小九几眼,突然想起以前看过某本(哔——)系列书里提到“男生对着同性(或异性)舔嘴唇,表示他正处于(哔——)时期,即表示他对面前的同性(或异性)有(哔——)冲动。”
难道……!!
我无比震惊地看向小九,只见他还是定定地看着白衣人,嘴巴微张,一副饥渴的样子,然后伸出舌头,在嘴唇上……舔了!!!
“天啊!”我一把揪住小九,恨铁不成钢地飙泪道,“小九你口味重啊!虽然说姐姐我原本也是半个骨灰级腐女,对这种男性间的互动不但没有反感甚至有时候觉得非常愉快,但你的品味实在是太差了!再怎么没条件也不能这么随便吧,如果你要跟他CP的话我半夜会做噩梦的!”
“什么什么呀!?”小九被我说得稀里糊涂的,突然肚子一声巨响:“咕——”
“……”顺着小九委委屈屈再次投到白衣人身上的目光,我看见了那人爪子上正抓着一个疑是馒头的东西正在啃。悻悻地松开了勒住小九脖子的手,摸摸自己的肚子。呃,我也饿了……
估计是被我和小九狗狗一样可怜巴巴的眼神盯的不自在了,白衣人别扭地转过身子,从背后摸出一个小包裹:“要吃吗?”
“要!”小九惊喜地一个飞扑,我伸手一扯,他便“碰”地脸朝下啃了满嘴泥。
“不客气了,我们又不认识,吃你的东西不是很好。”我一副老实人不占便宜的嘴脸干笑着,双手用力地将小九拉回来。
(我要吃东西要吃东西要吃东西我饿了我饿了我饿了……)小九坚持不懈地翘着屁股往前爬去,拼命用肢体语言表示对我的不满。
(陌生人的东西你也敢吃,还是个半夜三更像个鬼一样不知跑到坟头干什么的诡异陌生人的东西,你就不怕吃了中毒!)我持之以恒地抓住他的脚往后拖,拼命用力度表示我的不满。
“没有毒的。”白衣人轻轻开口。
抓住小九的手力度不由自主地放松了,小九借此机会往前挪了两厘米。
“也没有蒙汗药。”白衣人又开口。
抓住小九的手力度再次放松,小九兴奋地往前冲刺式地一口气爬了十厘米。
“不用你们给钱。”白衣人再次开口。
抓住小九的手力度瞬间变大,将爬得正起劲的小九猛地拖回了原位。一阵凉风从小九身边掠过,我“嗖”地从白衣人手里抢过包裹,露着小人得志的牙龈笑,极其猥琐地摸着下巴:“嘿嘿嘿嘿,那怎么好意思呢~”
“……”
“来,小小,吃东西了。”我抓着两个馒头坐回小小身边,包裹早就被小九整个抱走了。小小乖巧地靠着我,接过馒头一口一口咬着。那馒头摸着又干又硬,他居然可以吃得那么香甜,看看缩在旁边的小九,也是咬馒头咬得无比幸福。心里不禁感叹这些孩子真的受了不少苦。
回想我以前,因为一直住校,所以家里每月都会有伙食费。刚开始不会省钱,每个月收支不均,总是有的时候吃很饱,有的时候吃很少。最糟糕的是有一次假期,原本钱花得已经差不多了,还非得出去逛街,结果在公交车上被扒手扒了,所有钱不翼而飞。那一次的教训,就是一连饿了三天。
人啊,只有在饿肚子的时候才会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莫过于饥饿时的一碗饭。只有穷过的人才知道温饱的重要,而且不想再穷下去。我好像也是在那之后,才慢慢学会理财的吧。
看着眼前乖乖吃着馒头的小小,我的眼眶忽然有点发热,干脆抬头看天,才发现漆黑如墨的天幕中,点缀着无数璀璨的繁星,或大火小的微光在夜空中,是以前在都市里看不到的风景。
“阮姐姐,怎么了?”小小关切地问道。
“没事,就是有点想家了。”我伸了个懒腰,把第二个馒头递给他,“来,再吃一个。”
“不吃了,阮姐姐吃吧。”小小很谦让,我感动得一把抓住他的小脸磨蹭着:“乖。我不饿,你吃。”
“咕——”肚子不合时宜地伴了声奏,小小无语地看着我。
我面无表情:“之前粥喝多了,那是在放屁。”
“……”小小脸红红地继续啃馒头,我猛翻白眼,心里暗暗唾弃自己的烂理由,视线却不自觉投到白衣丑男那一边。他还是没事人一样坐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火堆。但我怎么看他就怎么可疑。
你说嘛,一个男的,半夜三更不在家好好呆着,反而跑到荒郊野外的坟头面前。要是放在现代也就算了(其实放在现代也很诡异),这里可是女子为尊的世界耶。虽然长得丑,但我看他也就跟我差不多岁数,这样的年龄在古代不是应该那什么“待字闺中”的咩?
我百思不得其解。
“咳咳咳……”小小吃得太急,突然咳嗽起来。脸色忽然随之一变,捂着肚子弯下了腰。我着急起来:“怎么了!?是肋骨疼吗?断掉的那里我还没接好的!”
一把按住小小的肩膀,只见他脸色都白了。人一咳嗽就会引起牵扯肺、气管、胸骨等多个部位的震动,原本小小就断了肋骨,这下估计疼得厉害。我也没想太多,手一伸就把他的衣服从下摆撩了起来。
“阮姐姐……”小小不知所措地叫着,我还没反应过来,喉间突然一冷,一把寒光灿灿的小刀就抵在我的喉咙。
看古装小说的时候总能看到许多形容武器的词汇诸如“削铁如泥”、“吹毛断发”来着,当时我还对古人武器的质量居然能赶上现代不锈钢刀深感崇拜。现在脖子上确确实实撂着一把刀子,我才无比悲哀的发现,那都是骗人的——就我脖子的皮肤感觉,那小刀钝得跟手指差不多粗——还是说古人根本就不懂磨刀吗?
刀子一钝,人对它的恐惧自然而然就会降低。所以我在思绪横飞的同时,表情无比正义地瞪向抓刀的白衣丑男,义正言辞道:“你要干什么?”
“哦。”白衣丑男不明所以地收起了刀,动作快得看不清楚,居高临下地瞄着我,“我刚才以为你要轻薄他。”
“……”我的表情变得很古怪,从一个丑男嘴里冒出“轻薄”两个字,虽然对象不是指他自己,但我还是感到了一口咽下纯肥猪肉的感觉……
“我是药师,这位小公子似乎身体不适,要不要我替他诊断一下。”白衣丑男又说。
我一口纯肥猪肉还塞在喉咙里,表情相当诡异:“你会吗?这孩子肋骨断了,你会接骨吗?不,应该问,你知道什么叫肋骨吗?”
白衣丑男的表情也诡异了起来,沉声道:“人的肋骨共12对,左右对称。后端与胸椎相关节,前端仅第一到七肋借软骨与胸骨相连接,称为真肋;第八到十二肋称……”
“……你不用背了,治吧。”
白衣丑男立刻蹲下为小小查看,嘴里不忘带上一句:“其实,骨骼学是药师入门的基础之一。”
“……”
一分钟后。
白衣丑男的手按在小小的某一肋骨处,隔着衣服。我瞪着眼睛蹲在一旁看着,无比专心。
两分钟后。
白衣丑男的手还是按住小小的某一肋骨处,隔着衣服。我瞪着眼睛蹲在一旁看着,无比专心。
三分钟后。
白衣丑男的手依然保持按住小小的某一肋骨处,隔着衣服。我瞪着眼睛蹲在一旁看着,终于不耐烦地开口:“我说,你的手放在那都快发霉了,到底会不会治啊?”
白衣丑男回过头,一副考究的表情:“其实我早就找到了断骨的位置,已经准备帮他驳骨了。只是没有想到你会一直蹲在旁边,不懂自觉走开而已。”
“……”我讪讪地缩到角落画圈圈,跟我蹲一边的小九瞄了瞄我,悄悄把还放着最后两个馒头的包裹挪到了屁股后面。
我:“……”
结伴出发(下)
火堆“噼里啪啦”地发着微响,漆黑如墨的夜色,抱着膝盖看白衣丑男给小小驳骨——其实也就一背影,具体技术含量我也看不到,全被丑男挡住了。不过我也没什么兴趣,眼皮开始不自觉地往下掉,混混沌沌地,慢慢就闭上了眼睛。
“如果我想杀你,现在已经够你死十次了。”一个声音突然贴着耳朵响起,我一发悚,浑身鸡皮疙瘩瞬间窜起。睁眼就看见那个白衣丑男蹲在我面前,小九和小小七瘫八倒地睡在我腿上。上下摸一边发现自己器官健在,便自动忽略了刚才那句特有威胁性的话。
白衣丑男眼神考究地瞄着我:“年纪轻轻就要带着两个儿子东奔西走,你挺不容易的。”
我一道气猛地呛到喉咙上,伸出手指颤巍巍地指向他:“咳……你,你说什么!?”
白衣丑男站起身:“他的伤我包扎好了,日后善加调理,应该不会留下什么祸根。只是他原本底子就差,你要小心照顾。”
“那个我当然会!你别给我转话题!”我伸出的手锲而不舍地指向它,“你!你刚才说我年纪轻轻带着两个儿子!?我到底要多少岁跟孩子他爹那啥,才生得出这两个牛高马大的儿子啊!?”
白衣丑男沉吟了一下:“这种事情,你不用告诉我也可以。”
我抓狂:“他们不是我儿子!!!”
“哦……”白衣丑男眉头皱了起来,“拐带?”
我咬牙切齿:“弟弟!是弟弟!”伸手一指流口水中的小九,“这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