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呢。”
我嘴巴一张,卡住了。
虽然我在房东阿姨和公车司机面前都声称小九是我弟弟,但不露馅儿的原因,很大一部分在于他们对我家情况的不了解,只大
129、天雷小花(中) ...
概知道我兄弟姐妹众多。所以偶尔看见小九那么一张陌生的小脸孔,又看我和他的亲热劲,很轻易就能接受他是我弟弟的说法。
可曾易延不同。
我从小学开始就住在了他们家(虽然公寓和公寓之间还隔了一层楼),可谓两小无猜青梅竹马(虽然我们每天只在吃饭的时候交流一下感情)——但总的来说,曾易延就像我亲哥一样,再加上我们原本就有血缘关系,所以对我的情况,他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在这么一个了解我身世背景的人面前撒谎——别说做,就是想想,都觉得成功率不大。
所以我在张嘴哑口无言几秒后,很是自然地把嘴巴又闭上了。
曾易延把我的动作看成了欲言又止,眼神闪烁了几下,笑着开口:“小璐,怎么表情怪怪的,有什么想说的话直说就好,我又不是外人。”
说着,眼神微微掠过小九。
小九在我背后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易延哥你当然不是外人,所以我姐看见你没认出我,才会不好意思开口啊!”
我阻止不及,一听小九说出这话,心头就冒出“糟糕”两个字!
这小鬼!
早在刚才我就叮嘱过他,让他在见到曾易延时自称“阮姐姐朋友的弟弟”,以免露馅儿——他倒好,把“朋友”两个字去掉,直接升级成“阮姐姐的弟弟”——这下铁定会被抓包!
果然,曾易延的眼睛眯了起来,眉头一皱:“你说小璐是你姐?开什么玩笑!”
小九眼睛一瞪,从我背后钻了出来:“什么开玩笑!你这人说话可真难听!我和我姐同爹生同娘养,要论起血缘关系,可比你这个离得几辈的堂表哥亲得多!”
“小九,别乱说话……”我头都大了,拉着他的手想让他站在我身后。
偏偏这小鬼倔强得跟头牛似的,被我扯得急了,眼睛一红,扁着嘴开始抹泪:“姐……你居然凶我……我见你高考辛苦,特地跑来看你,你居然凶我……”
我哑口无言。
曾易延看着小九的哭脸,皱了皱眉头:“你说你是小璐的弟弟,那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小九翻了个白眼:“我们爸妈生了那么多孩子,有时候连我都不记得自己有几个兄弟姐妹。你认得阮姐姐就不错了!”
曾易延眉头一皱,表情冷淡道:“那倒也是,除了小璐以外的其他孩子都没有和我们见过几次面,的确没有记住的价值。”
小九一愣,似乎是被曾易延说话的内容噎住了。
看着他吃瘪的样子,又看看曾易延冷淡得跟块冰一样的神情,我知趣地往后退了一步,大有让他们持续发展下文的自觉。
可是还没等我挪出去的那一步站稳,曾易延就把视线移了过来。他伸手接过我手中的一大袋食物,扔进车里后,笑着摸
129、天雷小花(中) ...
了摸我的头:“我上去帮你提行李,你乖乖地在这里等我。”
一脸笑容,绚烂至极,和刚才冰块一样的申请截然不同。
我一边在心里感叹着曾哥就是曾哥,依旧不改小时候变脸狠速度快效果惊人的本事,一边点头让出位置。曾易延笑着上了楼梯,公寓大门关上之际,我看见他给小九投去了一个挑衅般的眼神。
小九狠狠地踹了脚街旁的灯柱,嘴里小声地骂了几句什么。眼珠转了转,委屈地扑倒我怀里:“阮姐姐,我讨厌那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翻滚着~今晚还有一更=v=
130
130、天雷小花(下) ...
小九说他讨厌曾易延,曾易延也没给他好脸色看。他们的互生坏感,某个程度上可以理解为同性相斥异性相吸,或是古代人与现代人两看相生厌的自然反应——简称,磁场不和。
从上了车关了门窗外风景飞速向后倒退开始,小九就毫不掩饰自己对曾易延的鄙视,一边抱着我的腰一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埋汰车内的装饰。愣是将曾易延从鉴赏品味到思想觉悟都批判了一通后,才心满意足地停下。
曾易延好歹是个成年人,倒不会因为小九几句话就发怒。只是,随着小九搂着我腰的手越来越不老实,他从倒后镜看过来的眼神也越来越阴霾,连带着围绕着他的气场都隐隐戴上了几分王霸之气。
我顶着自家老哥铺天盖地的压力干咳一声,按住小九不老实的手,文绉绉地提醒了一句:“男女授受不亲啊。”
小九却不管那套,嘟嘟嘴又抱了过来,将脑袋枕在我颈窝上蹭了又蹭:“什么男不男女不女的,我们谁跟谁啊!同爹同娘亲得不能再亲的姐弟俩,抱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
用的还是那种特别情况特别得意的语气。
我忍不住抽了几下嘴角,又挣扎了一会儿,没挣开。除了感叹几句小九不愧为小九,吃得多力量大意外,似乎也没别的事可以干。刚才放松身体任由他抱。
反正他一个来自古代女尊国的小男孩都不介意了,我还有什么可别扭的。
见我放弃无谓的抵抗,小九更加欢喜了,原本放在我腰上的手挪到了我脖子后,整个人挂着我身上一般。车子在前进,他在傻笑,偶尔回头看看窗外的风景,偶尔冲开车的曾易延翻个白眼。晃荡了半天,觉得无聊了,又把脸凑到我耳边来回蹭,像只撒娇的家猫一样。温热的呼吸喷在耳边,我有点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
飞驰着的汽车倏忽刹住,“吱——”地一声拖曳开尖锐的噪音。小九一时没稳住,尖叫着险些滚下座位。
曾易延阴测测地转过头,嘴角一勾,咧开一个残忍至极的冷笑:“小璐,后面的椅子不舒服。来,坐到副驾驶座上。”
我:“……”
前面已经说过了,曾易延是个态度相当强硬的人。
和这么强硬的男人从小一起长大的结果是,基本上我不会在他生气的时候对他说“不”。
尤其这一次,他明显生气到极点——证据就是,他那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手背青筋爆出的程度已经堪比哈密瓜了……
所以我只是点点头,便从小九八爪鱼式的拥抱中挣脱,手脚并用地爬到了副驾驶座上。
许是我斩钉截铁的态度雀跃了曾易延,他的脸色柔和了不少。
小九却怒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阮姐姐要坐到前面去!?为什么!?为……”
130、天雷小花(下) ...
“吵死了。”曾易延眉头微皱,随手将一个车内抱枕塞到小九手里,“就算你是小鬼,也不能太依赖姐姐。都十几岁的人了,还抱着姐姐不放手,像什么样?”
“滚你的!”小九反应激烈地飚出了他来到现代以后的第一句脏话,手中的抱枕摔向曾易延,被车座靠背挡住,又弹了回去。
曾易延也不管他,回过头来,又挂上了谦逊温和的浅笑:“小璐,安全带。”
我还沉浸在听见小九骂脏话的震惊中,脑子里一个劲地飘着“哪个不长脸的居然教小九说脏话真是要死了我不过考了三天高考小九你怎么就变了我作为他在现代的监护人要不要指责他一下”等字眼。蓦然回神,正好对上曾易延的脸,一下不知如何反应,只好愣愣地看着他。
曾易延用慈父般温暖(?)的眼神盯了我半天,笑意更浓,放在方向盘上的手移了过来,估计是想帮我扣好安全带。
就在那个瞬间,清脆的一声“啪”——
曾易延指节分明的白皙手背以肉眼可见速度转红,似乎还有点发肿。
我一愣。
曾易延也一愣。
随后一同转头,用见鬼了似的眼神瞪向小九。
“你这是干什么?”曾易延脸都黑了,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偏偏小九在两个人四只眼睛的控诉下依旧淡定,小嘴一张信口开河:“我打蚊子。”
……
窗门紧闭的车厢,开着空调的车厢,干净得一尘不染的车厢……
有蚊子?
我挫败地扶额,在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同时更深刻地认识到了小九厚脸皮的程度。
“这小鬼……”曾易延隐隐有发怒的趋势。
我眼皮一跳,急了。
曾易延这人,平常绝不轻易生气。可一旦他发怒,后果就相当地不堪设想。举个简单的例子来说,就像成为了反派的凹凸曼一样——绝对的威力大伤害多关键时候必杀技惊人。
虽然把小九带来现代不是我本意,但既然他人都在这里了,我怎么说也不能看着他被别人欺负吧。
“小九,谁教你这么做的?又不是不知道长幼尊卑的人了,怎么那么没大没小!”赶在曾易延发飙前一秒开口,我努力塑造出一副严肃的表情。
“哼!”曾易延冷眼旁观。
小九没料到我会骂他,扁了扁嘴,有点委屈:“我做错什么了?”
“你还明知故问!”我继续板脸,看了眼明显开始消气的曾易延,又把视线转回到小九身上,“谁教你说脏话的!?”
曾易延一愣,看向自己已然肿起的红手,默默开口:“问题的重点在那里吗?”
“还有,易延哥是我们堂表哥,你怎么可以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就一巴掌甩下来?”我赶紧把重点又拉回来,冲着小九又是一番讨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