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那卧榻背后的树壁上,原本是有一副雕刻图画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图画上面用利器划出了无数道的痕迹,以至于上面的图画已经面目全非了。
我想这图画里一定有什么内容不能让别人知道,所以才被划掉。
当然,我也没有时间去细细研究,只是拿出手机,打开闪光灯,拍了几张照片,以便于回去仔细看看,当然,这要取决于我能不能从这里回去。
拍完照,我就感觉有些迷茫了,因为爷爷他们的确是往这边走的,现在已经走到了尽头,可根本没看见过爷爷他们的踪迹。
难道说……这卧榻下面是有暗道的?
这么想着,我走到卧榻的旁边,用手敲了敲上面的榻板,发出咚咚的空响。
这说明卧榻的下面是有空间的,可贴近了听,并不像很宽广的样子,不然回声会更加空洞。
这应该是卧榻下面本来就架空的空间。
不管怎么说了,我已经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最终我还是得把这卧榻的板子撬开看个究竟才能安心。
我看着这床榻毕竟也是一件古物,不忍心破坏它,于是沿着床榻的边沿找了找,还真发现这上面的板子是盖上去的。
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我将整张床榻的板子都掀了起来。
然后我就失望了,因为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是床板下面有个不大的空洞曾而已,根本没有什么暗道。
正当我失望的时候,我的背后不远处忽然响起了一连串脚步声。
我心中一惊,心想难道爷爷一帮人竟然从我后面出来了?
于是我急忙关上手电筒,然后跳进了那个床榻下面的那个空洞层里,蹲下身子,然后将板子盖好。
我刚盖好板子,就听见脚步越来越近了,于是我大气也不敢出的蹲在那里,一声不吭。
刚才我已经观察过,这床榻下面一部分的花纹是镂空雕刻,我刚好可以从镂空的空隙中往外看。
没过一会儿,前方不远处几束手电的光芒亮了起来,我看见有十几个黑影在向我这边走来。
由于离得太远,我又是对着光线的方向,所以根本看不清这些人的长相。
我吞了一口唾沫,心里默默祈祷,这些人不要过来掀床板才好。
那十几个人越走越近,直接登上了台阶。
等他们登上了台阶,我虽然能看得清楚了一些,但是也只能看见脚。
但仅仅是看见脚,就足以让我差点窒息。
因为这些东西的腿,根本就不是人腿,而是十几个草人的腿……
我的个妈呀,难道说,我们在树洞大门前看到的那个黑影,竟然跟到了这里?
如果被这些东西发现,那还得了吗?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有点无法控制呼吸,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让自己的脸离镂空的缝隙远一点,免得被发现。
那些草人走到床榻前,却没有立刻开始搜索,而是站立在那里不动,然后自动分为两个横排,左右各六个,站在台阶的两侧,似乎是在迎接什么人的到来。
我正为这些草人的古怪行为摸不着头脑,忽然在远处的黑暗中又出现了一个白色的人影。
那白色人影穿着古代款式的罗纱长裙,身高不到一米六,挽着高耸的髻头,虽然看不清相貌,但我想那一定是个非常美丽的少女,而且年龄肯定不大,看样子只有十五六岁。
随着少女的出现,周围竟然升起了薄薄一层雾气,似真似幻,飘渺无比。
可以想象,一棵直径百米的巨大树木长在茫茫沙漠的地下世界中,而嵬国人在这棵大树的内部开凿出这样的洞府,就已经足够奇特了。
现在,在周围黑暗的笼罩中,一个全身发着微微白光的美丽少女独自走在这地下世界,迎接她的是一群有生命的稻草人,这是怎样一副奇景?
白衣少女缓步登上台阶,衣衫飘舞,非常优雅。
而在少女的背后,有一个比正常人还高的黑影在用四脚爬行。
那显然是一只兽类,虽然看不清到底是什么动物,但是它紧跟在少女身后,显得如此温驯,谦恭。
而且我发现,那黑影背上,似乎还驮着一个人。
随着少女的渐渐走近,我渐渐看清楚了她的相貌,然后我就天打五雷轰一般,差点就从床下面蹦了出来。
天哪,那张柔美的小脸,略带笑意,这个少女,竟然是我的堂妹,聂绮兰!
我敢说,之前不管看到什么,我都没有如此震撼过,可是现在看见堂妹那张青涩的脸,我真的有点喘不过气。
说实话,现在我很想跳出去,问这个丫头到底在这里干什么,穿成这样又是在搞什么鬼。
可是转念一想,堂妹是不可能到这里来的,这个人,说不定只是和堂妹长得比较相似?
看来,我还得再看看她想干什么再说。
少女走上台阶,在床榻前站住,她身后的那巨大动物这才一步步的慢慢也爬上了高台。
这时我看清楚那四脚动物的样貌,突出的大眼鼓得就像铜铃,青灰色的皮肤长满了拳头大小的疙瘩,鼻孔就是两个圆形的大洞,那嘴巴从下巴一直裂到耳根。
最突出的是两根金色的纹线从眼角处向耳根延伸过去,一直生长到巨大的背脊上,看上去极为妖异。
这只动物我很熟悉,就是我们在黑竹沟看到的苦蠪。
但是这么大的苦蠪,我还真是大吃一惊,看来这是苦蠪之王吗?
只见这只苦蠪王对少女极为恭敬,缓步走上来,停在了少女一侧。
然后两个草人走过来的将趴在苦蠪王身上的那个人抬了起来,放在床上。
这时我看清楚,那人竟然是受了重伤的老胡,他脸色惨白,出气比进气多,估计也离死不远了。
我心中又惊又喜,但不免也奇怪了起来,少女将老胡带过来做什么?
这时少女将老胡放在床上以后,就转过身子,背对着我,仿佛在找什么东西。
过了几秒钟,一阵清脆的铃声响了起来,正是那无比熟悉的清脆铃声。
少女轻轻的摇着铃铛,周围的草人也开始低语起来,嘴里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是说话,但听不清是什么。
这个时候其实我的心情相当复杂,虽然很庆幸老胡还活着,但是这白女少女不大正常,她能变化成堂妹的样子,说不定是某种幻术,也许她是这树洞里住的狐仙之类的鬼怪。
于是我开始胡乱猜测,猜她是要干什么,活挖心肝还是生嚼双眼?
我对自己说,只要老胡发出惨叫,或者有血渗出来,我就上去和这妖孽拼了。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阵熟悉的铃声响了起来,听得我额头上的青筋一跳。
这铃声,正是我们之前摆脱树热藻怪物的时候听见的那种空明而诡异的铃声,看来这声音确实是从这个白衣女子身上发出的。
其实现在仔细一想,我在黑竹沟的时候也听到过类似的铃声,就是我们在山洞寄宿的时候,那一群盯着我们的长脖子怪物,就是在听到这铃声以后才消失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铃声对我是有利的,因为每次铃声响起,不好的事情便会消失。
我这么想着,床榻上的老胡轻轻哼了一声,声音中带着些许的痛苦。
由于心中担心老胡的状况,我极力的从镂空的缝隙中往上看,可是再怎么努力,都只能看见白衣少女的脚。
少女的在不断的小范围移动,像是在拿什么,进行十分复杂的工作。
而在她不断移动的同时,那空灵的铃声一直在响着,旁边的草人一直守卫在那里没有动,而远处的那只巨大苦蠪早就趴在那里,发出轻微的呼呼声,竟然睡着了。
听着那铃声,看着眼前无聊的画面,我总觉得这里有一种奇怪的和谐和安心,于是我开始觉得有点困。
我知道这是铃声在起作用,它在让我身心放松,但是我告诉自己,千万不要睡着,这有可能是那白衣少女的蛊惑之术,在树洞外面的时候,我是见识过的。
我一直在坚持对抗睡魔,可是越是对抗,就越觉得困,眼皮比灌了铅还要重,于是终于忍不住,靠着床榻的内壁,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为何,这一觉,我睡得特别沉,感觉身心都极度放松,放下了所有秘密和随时丧命的紧张感,只顾闷头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