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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璋环？”杨宇霆问了一声，还是提醒道：“那可是卢建章的内侄女婿啊，还有，樊羽祥是受过卢建章的大恩的。这要是让他知道了，那还不是要出大乱子呀？”
徐树铮冷笑一声，说道：“大乱子？他有这个胆子吗？他的旁边就是吴佩孚，他的后面就是奉军，就是曹锟。他区区一旅人马，敢做什么事？他真要是发疯了，要北上作乱，我看马华甫怎么办？！”
杨宇霆觉得徐树铮说的也有道理，也就同意了。他立刻就拿着电报搞去发报了。
等杨宇霆走了，徐树铮坐了下来，又开始将今天的事情从前到后想了一遍。他总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好像是落下了什么似的。可是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究竟是哪里出错了，于是他只好放弃了。
北京，府学胡同，杜琪睿的住所。
方枢接到徐树铮的电话之后，就立刻用国务院的名义拟就了这个公文，看了两遍，没发现问题之后就急急忙忙的来找杜总理来了。其实要是其他的事，只要是徐树铮安排的，直接让马代总统盖印发表就完了，最多事后向杜总理报备一下。
可是今天的事可不是普通的事，那可是无令擅杀国家上将的大事啊！搞不好就要演变成整个北洋的大讨伐了呀。
这个时候，杜琪睿已经是睡下了，不过方枢也顾不得这些了，他带着文件就来到了总理府邸，让人务必通知杜总理，有大事发生了！
等了一会儿之后，杜琪睿终于出来了。他皱眉问答：“立之，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非要大晚上的来，要是让有心人看到了，还以为前线又出什么变故了呢。”
方枢立刻把文件递过去，急切的说道：“这是幼铮让我拟的文件，明天就要让马代总统盖印发表的。”
杜琪睿拿过文件，一目十行的看起来。但是越看脸色越差，最后看完的时候，居然手都有些发抖了。他捏着文件，叹道：“幼铮这次闯大祸了！”
方枢也是点点头道：“卑职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才要连夜来见总理的呀。”
“幼铮是怎么处理的？”杜琪睿问道。
“卑职也不知道。”方枢回道：“幼铮不说，他说他已经处理好一切了，只要咱们让马代总统用印了，就没有问题了。”
杜琪睿沉吟半天，才点点头，吩咐道：“那你明天就去公府，让马华甫盖印、法表。还有，你现在就回去，给幼铮发报，让他明天务必回来！我要亲自见他！”
“属下记住了。”方枢点头答应着。之后问道：“要是马代总统不答应在公文上用印呢？这个毕竟是大事呀，而且卢建章也一直是在为马代总统奔走。今日遭此横祸，他不发难就是好的了，怎么可能签字呢？”
“你先去试试，”段祺瑞也是知道，要让马老四盖这个印有些难度，但是这个屁股他老杜还就得给徐树铮擦。否则的话他是既得罪了北洋同袍，又失去了心腹忠心的手下，那就是两头都损失了。于是吩咐道：“他要是不同意的话，你再告诉我，我亲自去劝他。但是幼铮明天一定要让他回来，咱们先把这个事情处理好了，再去管那个督军团会议。”
“是！属下一定让幼铮回来。”方枢保证道。
等方枢走后，杜琪睿也是在考虑如何做这个善后。想来想去，他还是觉得要安抚一下樊羽祥和赵仁杰，毕竟这两个人都是卢建章一手提拔起来的，而且都有兵权在手。只要将这两个人稳住了，那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第495章态度
第495章态度
要说小徐这个幕僚没有想起赵仁杰来，倒是杜琪睿这个不太管事的老大能够记得起来，在正常情况下几乎是不肯能的。但是现在可不是正常情况。
小徐这些天正忙着北京和武汉两头跑呢，调动奉军，说服曹锟，引诱吴佩孚，可惜全部都做了无用功，还被这三方给各自摆了一道。紧接着就是去天津参与督军团会议，以期能够左右会议的结果。
所以小徐很忙，把赵仁杰这个小透明完全给忘记了。而杜琪睿这几天是在亲自负责制定第五期作战计划的，他也收到了陕西来的出兵要求，因此才能把赵仁杰给想起来。
第二天，徐树铮回到北京，和杜琪睿商量善后事宜。徐树铮经杜琪睿这么一提醒，终于想起了不对的地方在哪里了，他把赵仁杰这个陕西省长给忘了。明面上赵仁杰有个混成团的兵力，但是却是少将的军衔，所以实际兵力可能会多一些。虽然未必会有樊羽祥那样的近万人马，但是也不会少多少。所以徐树铮也打发人给单独赵仁杰补发了一封昨晚的电报。
而此时的赵仁杰，也在西安和自己的手下们商量着怎么处理这个事情。
在都督府的会议室里，在座的都是混成团的老人了，或多或少都和卢建章有那么一点儿关系。
赵仁杰看看大家，说道：“情况大家也都知道了，卢老总被杀，咱们应该怎么表态？大家都说一说吧。”
一阵沉默，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表态。要说责难徐树铮吧，那就是和杜琪睿总理过不去了，他们虽然都在卢建章的手下当过兵，可是也没有这个交情呀。要是不声不响的话，似乎又有些说不过去。
“咱们还是先看看其他人的反应吧。”刘参谋说道。
李参谋也是说道：“对啊，咱们还是等等再表态吧。比咱们跟卢老总关系亲近的人多了去了，樊璋环还没有说什么呢，咱们也不用着急。”
赵仁杰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个樊羽祥呢。于是立刻命令道：“让北京和汉口的人都盯着一些，看樊羽祥是个什么反应，要随时通报。”
“报告，”一个参谋拿着电文进来，道：“北京来电。”
赵仁杰接过电报一看，发现还是昨天的电文，不过是把收电人由陕督陈林藩变成了自己而已。他这想了一下就明白了，这是北京已经想到他和卢建章的关系了，发过来是要警告自己的。
他扬了扬手里的电报，说道：“北京不给咱们时间了，又给我发来了同样的通报，显然是逼着咱们表态呢。”
“这个态度还真不好表啊。”李参谋提醒道：“咱们周围可都是服从中央的呀，要是被中央猜忌的话，有可能会被围攻的呀。”
赵仁杰也知道这个情况。皱眉问道：“其他省得督军有什么反应？”
“现在还没有什么消息呢，”刘参谋汇报道：“咱们在北京的人已经收到指示了，一有消息就会报回来的。”
“那就先到这里吧。”赵仁杰命令道：“等有了消息再做决定。”他现在也不敢贸然表明态度，只能先看看其他督军的情况再说了。尤其是樊羽祥的态度，自己只要和樊羽祥的态度差不过，也就没什么可指摘的了。
而在常德城中的樊羽祥，此时也是在为这个事情而发愁。不同的是，他的面前只有一个张之江。
昨天晚上知道卢建章被杀的消息之后，他的夫人刘德贞哭了一夜。刘德贞和她的姑母情同母女，卢建章这个姑父对她也是不错。但是她知道不能因为自己的关系，影响到丈夫的决策，所以就只是自己一个人掉眼泪，没有说什么要让丈夫帮姑父报仇之类的话。
“紫珉，你说咱们该怎么办？”樊羽祥有些不知所措的问道：“今早，绍文也打来电报，说是在治丧之后，就要带着姑母来常德了。”
张之江小声的说道：“这是长官的家事，属下不敢置喙。”
“这怎么能是我的家事？！”樊羽祥大声的喝骂着：“这是关系到全旅近万将士的生死的大事！要是真是我的家事，我就一个人去北京手刃了徐幼铮！”
张之江一听就明白了，樊羽祥是不想给卢建章出头，于是就顺着他的意思，劝道：“长官还是三思，这可不是呈匹夫之勇的时候。要是您有个三长两短的，那全旅的官兵可怎么办呀？”
“混蛋！”樊羽祥一拍桌子，教训道：“被杀的是我的姑父！是我的大恩人！要是没有卢老总，就没有我樊璋环的今天！你这是要让我做忘恩负义的小人？！”
张之江毫不犹豫的跪下来，劝道：“长官，还是要以大局为重呀！咱们周围可都是军队呀，要是咱们有什么不和中央心思的表示，咱们怕是会立刻就被剿灭了呀！”
樊羽祥没有什么力度的教训道：“不能因为害怕就忘记了大恩！我是一定会给卢老总报仇的！”
张之江没办法，只好叩头道：“请长官三思！要是长官执意现在就要给卢老总报仇的话，就请先把紫珉杀了吧！紫珉不愿意看到全旅官兵被当做叛逆剿灭！”
“你这是干什么？！”樊羽祥也不让张之江起来，吼道：“这是你一个人的想法！不是全旅官兵的想法！要是全旅官兵都是和你一样的想法，我就不表态，暂时做一个小人！”
“卑职这就去和其他人去说。”张之江站起来就向外走。到了司令部之外，他摸了摸碰的发青的额头，小声的自语道：“还好我是练过的，要不然非出血不可。”
在司令部里的冯玉祥，对站在他身后的护兵们摆摆手，命令道：“你们也出去吧！把今天的事跟下面的弟兄们说清楚了！”
等下面的护兵也都出去了，樊羽祥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他总算是不用表什么态了，他手里的这么一点儿实力可是不能就这么葬送了。
在弟兄们面前，他也不会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小人了。是张之江牵头带人力谏，不让自己给恩人兼姑父报仇的，他总不能逆了众手下的意思，做一个孤家寡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