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两人还是携手出席了B大的大型七夕联谊活动。
梁怀钰牵着陆宵的手,翩然出现在鲜花搭成的鹊桥入口,郎才郎貌, 羡煞邓南南狗眼。
邓南南翻着白眼给他们两根红绳, 本来这根红绳是要邓南南来系的。
他们这些志愿者给参与游园的同学们系在手腕上,再放他们进园区,表达一种美好的祝愿。
但看陆宵和他男人这黏糊劲儿,邓南南压根懒得上手, 扔给他俩自己解决。
谁知道热恋就是热恋,梁怀钰给陆宵手腕绑根绳子,都能绑得缠绵悱恻情意绵绵, 两人眉目传情暗流涌动, 全然忽视旁边还站着邓南南这么个大活人。
邓南南眼睛一闭,直接给他俩踹进园里。
当然他不敢踹陆宵,一来,陆宵这种日常走个路都能散架的身子骨,他要一踹保不定就七夕变中元,二来,梁大哥瞧着打架挺厉害的样子,惹不起。
从下午到现在, 几个小时过去了, 邓南南都还是有些缓不过劲来。
无法想象从小和他一起长大, 穿一条裤子睡一张床的兄弟, 忽然就被别人拐跑了,还是个看起来武力值挺强, 一拳能轮死十个陆宵的大哥。
邓南南现在看梁怀钰, 就像是老丈人看女婿, 怎么看怎么不满意,就怕他欺负自家闺女。
偏生自家闺女又是个恋爱脑,瞧大哥的眼睛里能冒出爱心,恨不得整个人挂大哥胳膊上。
月黑风高,大庭广众,大哥能准?
邓南南看着他俩的背影,提心吊胆,可大哥却……好吧,大哥把他家闺女抱起来了。
邓南南又被闪瞎双目。
“喂,前面两个,”邓南南喊住他们,扔了两枝玫瑰到陆宵手上,嘴上还是嫌弃,“拿了花赶紧滚,大庭广众搂搂抱抱,也不注意点影响。”
玫瑰价高,本来只送给牵手成功的情侣们,虽然陆宵他们不是在今天活动里牵手成功的,但好歹也是真情侣。
邓南南大手一挥,滥用职权又黑幕给他们两枝,他知道陆宵喜欢这些玩意儿。
“嗐,这不人多又挤吗,他走得累我抱一会儿能有啥?”梁怀钰压根不觉得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影响。
邓南南听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他三岁吗?走不动就要抱的?……算了算了你俩赶紧滚吧。”
他再也不想看这两人腻歪了。
也不知道梁怀钰这么抱过陆宵多少次,单看陆宵那状态,估计没有百来次也有几十次,坐在他男人胳膊上的样子,熟练得跟吃饭似的。
陆宵还靠在梁怀钰肩头,挥着玫瑰跟他说谢谢。
邓南南回以娇俏的白眼,看着两人的背影逐渐淹没在人潮里,叹了口气不知道在想什么。
末了,他低头往自己手腕上也系了根红绳。
虽说他一直认为谈恋爱没什么意思,但现在忽然觉得要是真能遇到合适的人,也不是不可以谈一下。
园区里到底人多,陆宵被梁怀钰抱了一小段路,收到无数强烈的目光,还是不好意思,让梁怀钰放他下来自己走。
梁怀钰是想继续抱的,夏天太热,这里面又太挤,今晚有个贯穿全程的活动,就是找到分散在各处的红毛线,顺着线走,另一头就是天赐姻缘。
他们走着走着,时不时就蹿出一个牵着红毛线追姻缘的人,梁怀钰是真怕陆宵被挤到撞到,又怕气温闷得他不舒服。
不过陆宵看着挺开心的,捧着那两枝玫瑰,眨着大眼睛左望望右望望,看什么都觉得好玩。
他们要去广场对面的廊亭前玩飞镖。
邓南南说的,晚上最后会有放荷花灯的活动,投飞镖的第一名能够得到最大的荷花灯。
梁怀钰护着陆宵往前走,经过一教楼前时格外拥挤,他搂着陆宵,拨开一层层人群。
夏天大家都出了汗,一大堆人挤在一起味道自然不好闻,没走一会儿,陆宵抬手捂住了口鼻,眉毛微微拧起。
“难受吗宝贝儿?”梁怀钰摸摸陆宵的脸。
陆宵抬头冲他笑笑,“不——诶?”他话没说完,忽然睁圆眼睛,手往梁怀钰身侧一指。
梁怀钰转头,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就被一颗软乎乎的球砸中胸口,弹开后又被陆宵眼疾手快接住。
梁怀钰定睛往陆宵手里一看,竟然是颗绣球。
所以这条路之所以挤得这么可怕,原来有人在教学楼上抛绣球吗?
周围响起欢呼声,把陆宵和梁怀钰围在中间,他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怎么办了。
所以这球本来是要抛给谁的?梁怀钰?还是陆宵?
正愁的时候,穿志愿者T恤的同学拿着喇叭从人群里挤出来,径直走到他们面前,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看了遍后,对向梁怀钰。
志愿者粲然一笑,“恭喜这位帅哥被我们的绣球砸中,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和楼上的女同学了解了解呢?”
呵,果然是给梁怀钰的,这人又有桃花了。
志愿者手往楼上指着,梁怀钰一眼都不瞧,直接看向陆宵。
陆宵也撩起眼皮瞪了他一眼。
不同于以往生气或者被逗得害羞了的瞪人,陆宵这一眼更多含了些意味不明的娇嗔,像小妖精悄悄放出道钩子,一下挠到梁怀钰心尖尖上。
梁怀钰呼吸一滞,浑身酥到骨头缝里。
“不想了解。”
梁怀钰立刻把陆宵怀里的绣球掏出来,塞到志愿者手里,义正言辞拒绝:“不好意思,有对象了。”
“啊……这样啊……”志愿者表情有些遗憾。
他又看了眼陆宵,犹豫片刻试探道:“那……祝你们幸福?”
梁怀钰颔首,揽住陆宵的肩:“谢谢。”
猜想得到证实,志愿者立刻激动地捂住嘴。
梁怀钰赶紧揽着陆宵从人堆里挤出去。
出来后,陆宵却有点不对劲。
陆宵一向娇气,脸皮又薄,出门都不太爱和梁怀钰有过分亲密的举动。
在邓南南面前的两次虐狗,算是陆宵的最大限度。
可自打梁怀钰被某位不知名姑娘的绣球砸中后,陆宵就更娇气了,准确的说,是一直撒娇。
走路要拉拉手,讲话要凑到耳边,有时眼珠子一转,看周围没多少人注意到他们,还会在梁怀钰下颌偷偷烙下个吻。
等梁怀钰被亲得血气上涌去抱他时,又欲擒故纵地推开,推开他时说的拒绝的话,都带着哼哼唧唧的尾音,像小猫探爪子。
虽然是莫名其妙吃飞醋,但梁怀钰喜欢惨了,恨不得现在就把陆宵抱到假山后面,挑个大石头挡住,酱酱酿酿一番亲完再说。
但事实是,他想抱陆宵去亲热,陆宵却兴冲冲拉他去投飞镖,而且一个一个投得非常准。
梁怀钰才知道,陆宵原来还有这项隐藏技能。
陆宵站在拦好的白线前,和一群人比赛飞镖,一边投还时不时咳嗽两声。
他这两天一直有点咳嗽,每投出一只飞镖前,就要摁着胸口闷咳一下。
就算带病参赛的情况,别人还是比不过他。
一番车轮战下来,陆宵如愿拿下第一,把那盏最大的荷花灯捧到梁怀钰面前,因为高强度集中注意力,额角渗出些细汗。
他朝梁怀钰眨眨眼,眼底映出花灯柔软的光,无比动人,“漂亮吗?”
梁怀钰掏出纸巾给他擦汗,心疼大过喜悦,“特别漂亮,累不累啊宝贝儿?”
“不累,”陆宵摇头,眼睛亮晶晶,“我投得准吧?”
“准,特别厉害,”梁怀钰从包里掏出瓶矿泉水,按着陆宵后颈喂他,“来宝贝儿喝一口。”
看陆宵喉结滚了滚咽下水,梁怀钰拿拇指抹掉他唇角的水渍,又顺势揉了揉他的嘴唇。
“那你说——咳咳——”陆宵掩唇咳嗽着,继续道:“你说,是那女生的绣球准,还是我的飞镖准?”
合着他那么铆足了劲投飞镖是还惦记这个?
梁怀钰哭笑不得,心疼地给他顺背,“当然你准啊,刚那绣球根本不行,差点还砸到你了。”
陆宵听了,总算满意地勾了勾唇角,“这还差不多。”
“走宝贝儿,”梁怀钰把他抱起来,“老公抱你去放花灯。”
按照往常,梁怀钰这么一声不吭抱他,陆宵肯定要扭捏地锤他两下。
但今天没有,今天他只乖顺得往梁怀钰肩头一靠,再不言其他,垂眸看着怀里的荷花灯,温和恬静。
梁怀钰心动得不行,低头亲亲他的额角,又在他泛红的耳朵尖上点了个吻。
花灯里面有电池,自然发光,不需要他们再点蜡烛。
到了湖边,两人只需要在花灯里自带的便签纸条上写几个愿望,就可以送进湖水中。
写愿望时,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有问对方,只把写完的便签纸好好叠在一起,再藏到花灯中心。
学校里的这片湖,被取名长明湖,湖上还有无数大大小小的花灯,汇聚到一起,真的能让今晚彻夜长明。
但陆宵他们这盏是最大最亮的。
“我费那么大功夫赢来的灯,果然好看。”陆宵感叹。
“嗯,”梁怀钰在满湖花灯里吻陆宵的眼尾,“我们宝贝儿真棒。”
陆宵蹲在湖边看得欣喜,却咳嗽得越来越厉害。
梁怀钰给他拍着背,渐渐也觉得不太对劲,拧起眉头,“要不先回去吧?”
陆宵咳得胸腔都痛了,点点头,撑着梁怀钰的手要站起来。
起身的瞬间眼前一黑,手一抖又蹲回原处,心跳得很快,呼吸也急促。
“怎么了?”梁怀钰瞬间慌了。
陆宵捏紧手指摇头,好歹那阵难受只是片刻,没一会儿就消下去了。
他抬起头看向梁怀钰,扯着嘴角笑了笑,“不想走了,老公抱我。”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