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照日自然明白烟花的意思,可偏偏就是不肯输了这口气,于是所性把话挑明了,“朕知道今天是林凤错了,但朕就是要护着他,你又能怎么样?”说着伸手搂住紧靠在身上的林凤,傲然的盯着烟花冷笑。
林凤惊喜的望了寒照日一眼,然后得意洋洋的靠在他怀里,挑衅的望着烟花,笑得满面生花。
烟花面不改色的朗声笑道,“皇上想护着谁那是皇上自己的事,烟花没兴趣怎么样,既然皇上自己都嫌皇冠戴腻了,想换换别的帽子,烟花又有什么不乐意的?要多少都行!”
“你敢!”寒照日猛然怒吼道,凶狠的瞪着他,“你可是活腻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是不是真以为朕不敢把你怎么样?”
烟花望着寒照日笑得花枝乱颤,“敢!有什么不敢的?皇上自然敢,烟花也没什么不敢的,名都背了,还怕坐实了么?况且即便是空负虚名,谁又敢保证哪天不被描成了真的?皇上博古通今,不会不清楚这历史上曾有多少人死于悠悠之口吧?烟花可不想做个屈死鬼,不如趁早落实了痛快!”
寒照日一动不动的逼视着烟花,半晌,才点头道,“行!你不就是不想听那些说你的污言秽语吗?朕今天就灭了这里所有侍候的人,你可满意了?”
烟花一愣,呆若木鸡的望着寒照日。
满殿的人大吃一惊,惊恐万状的跪在地上,“皇上!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皇上!”张良大惊失色扑跪在寒照日脚下,“皇上三思!”
“皇上三思!”林凤也吃了一惊,也忙跪下来。
寒照日看着烟花不语,烟花也不说话,直愣愣的望着他。
张良忙跪行到烟花面前,哀求道,“公子!您就向皇上求个情吧,公子,这四五十条人命啊!好歹他们还侍候过您,有几个比您也大不了多少,您平时连重话都不对他们说一句的,如今就忍心看着他们就这么死了?公子,您就开个口吧!”
烟花慢慢垂下头来,看着张良淡淡一笑,缓缓的说道,“张总管,您这一礼烟花受不起,请起来吧。”
“公子!求您......”张良看到烟花清寒似水的眼睛,顿时浑身一阵发冷,再也说不下去。
烟花淡淡的扫了一眼殿中跪下的人,淡定从容的说道,“烟花不过一介男宠,掌不了生死,况且各位,既然在这皇宫里当了差,就该早明白,生死有时不过一句话的事,若还想着善终善了,那只怕是奢求了,烟花的命也不比谁的尊贵,各位去了,烟花必不劳久候。”
寒照日盯着烟花冷笑道,“你这是在威胁朕吗?”
烟花低头看着脚下,淡淡的答道,“皇上认为,有这必要吗?”
寒照日怒极,点头道,“行!你认为没必要是吧?来人!”
“皇上!”殿外的侍卫立刻进来跪下。
寒照日转身拖了一把椅子来坐下,盯着烟花缓缓的吩咐,“棍刑,从辰月宫的人开始,打死为止,就在这里执行。”
烟花身体一抖,猛然抬起头来看着寒照日。
“是!”侍卫应命起身,瞄了瞄张良,出去指挥下属侍候刑具。
“皇上,”烟花失神的望着寒照日,喃喃的问道,“皇上,您不是要烟花的心吗?”
寒照日一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不语。
烟花恍惚的一笑,伸手去拿身边小几上常用的那个茶杯,却仿佛力不从心的一滑,青花玉瓷杯从手里落在了地上,啪的一声,碎了,他垂头定定的看着脚边的碎片,梦呓似的呢喃道,“烟花的心......在这里......皇上......还要吗?”
寒照日猛然立起身来,上前几步,震惊的看着烟花。
“公子!”汉青跪在地上望着烟花,再也压抑不住的哭出声来。
烟花迟缓的俯下身去,颤抖的伸手去捡脚下的碎瓷,张良忙扑过去抱住他的手,难过的说,“公子!已经碎了,小心手!”
“烟花!”寒照日不知所措的叫道。
烟花迷茫的望着张良,“碎了?”
“碎了!公子别捡了,会划伤手的!”张良点着头小心的扶起他。
烟花不解的看着地上,喃喃自语,“碎了......会......划伤手......碎了......就伤......伤人吗......”
“烟花!”寒照日扑过来把烟花抱在怀里,痛苦的说,“是朕不该逼你!烟花......”
“皇上,”烟花挣扎着从寒照日怀里抬起头来,怯弱担忧的仰望着他,低低的呢喃,“碎了......会划伤的......您别捡......伤了会......流血......会......疼很疼......皇上......不要捡......会伤到......会疼......流血......”
“烟花!烟花!你怎么了?烟花!你别吓朕!”寒照日惊慌的抱住他摇晃,“烟花!你看着朕!烟花!你别怕!朕不会伤到的!烟花......”
一殿的人都吓呆了,愣愣的站着跪着,张良爬起来怒道,“都是死人吗?快去传御医呀!”
烟花皱眉揪着寒照日的衣襟,乞求道,“别晃......皇上晕......疼......别晃......碎了......会划伤......皇上别......捡......血......会疼......别捡......”忽然一口血涌出来,就在寒照日怀里软了下去。
“烟花!烟花!”寒照日只觉得心疼欲裂,猛然抱起他往内殿奔去。
烟花昏昏沉沉的睡了五天,断断续续的发着烧,口中一直不住的呓语着,翻来覆去的就是那天对寒照日说的最后一句话:碎了,皇上别捡,会划伤,会流血,很疼。
寒照日守在床边,握着烟花的手,听得心如刀绞,暗自落泪,连朝政也无心处理,把寒观云叫了来打理政事。
五天之后,烟花终于醒了过来,汉青惊喜的抱着他呜咽失声,“公子!公子......”
闻讯赶来的寒照日扑到床边,轻轻把他抱进怀里,含泪看着他,“烟花......烟花,别再吓朕了,好不好?”
烟花一动不动的看着寒照日与汉青又哭又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睁大眼睛看着。
寒照日渐渐的放下了心,把精力又转回到朝政上,烟花异常的乖顺,一应汤药饮食全凭汉青安排,没有半点儿抗拒,一顿都没有剩下,这让汉青松了一大口气,侍候起来轻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