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神色匆忙的走进来,躬身禀报,“王爷!禁军一早围了长胜侯漠府,听说长胜侯昨夜就下了狱!”
“什么?”寒观云一惊,急忙放下汤碗,“知道是为了何事?”
管家犹疑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宫里传来消息,听说昨晚长胜侯酒后闯进了百合殿,杀了柳小姐的侍女和一个宫人......”
寒观云狐疑的看着他,“你是说,漠云酒后乱性?”
管家迟疑的摇摇头,“这个......可就说不清楚了,因为当时在百合殿中的,还有......烟花公子......”
寒观云猛然站了起来,震惊的瞪着管家,“烟花怎么会在?你快说!”
管家不敢迟疑,慌乱的说道,“听说,烟花公子去浮云宫,在百合殿旁边撞上了漠侯爷,侯爷打死了一个内侍,把烟花公子强行拖进了百合殿,柳小姐的侍女跑出来问,被漠侯爷扔到殿外摔死了,柳小姐躲着不敢出来,与烟花公子都被关在了殿中......”
寒观云脸色煞白的瞪着管家,没等他说完就大步冲了出去,站在院子里喝道,“来人!马!”
家人见他神色不对,慌不迭的去备了马来,寒观云一言不发飞身上马,夺过缰绳猛然一下抽在马屁股上,立刻往府外狂奔出去,外院几个侍卫见了,慌忙骑马追上去。
寒观云一路狂奔,到了皇城禁门,外面早已围了一班臣子,守门的禁军拦着全不让进,说是皇上有旨有事明日上朝再说。
众臣见了跨马而来的寒观云,纷纷围上来,“王爷,您可也是为了长胜侯一事而来?”
寒观云理也不理,也不下马,直接上前喝开宫门就打马奔了进去,侍卫把众臣拦在外面关上禁门。
一路过了御花园,寒观云喝住一个内侍,问了皇上的所在便直奔上清宫,到了宫门才跃下马扔了缰绳,疾步进去,两边的宫人都吓得退避不迭。
张良抱着一码折子正从殿里出来,见了寒观云忙站住脚,“王爷?”
寒观云一把揪住张良的衣领,劈面就是狠狠一耳光,折子掉了一地,咬牙切齿的骂道,“好你个奴才!你做的好事!本王今天先剥了你这张人皮!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说着猛力把他推在地上,上去拿脚就踹。
“王爷!王爷息怒!”殿外两边的侍卫见状慌忙上前劝阻。
“别拦着本王!”寒观云气红了眼,顺手从一个侍卫腰间拔出一把剑来,推开拉着他的侍卫瞪着张良怒道,“本王今天非杀了这个白披了人皮的东西不可!”
眼见要闹出人命来了,立刻有内侍去报皇上了,众侍卫围着寒观云苦苦劝解。
“王爷!你就杀了奴才吧!”张良跪伏在地上,呜咽道,“你杀了奴才,奴才也就解脱了,再不用这么痛苦了,奴才也不想这样做,可是奴才、没法子......”
寒观云持着剑冷笑道,“你别猫哭耗子假惺惺!这世上就数你们这班奴才最不是东西了,见谁失了势便上前拿脚踩,全不见好时半点人味!”
张良伏在地上呜呜的哭,全不辩白解释。
“王爷!皇上请您进去。”一个内侍过来战战兢兢的说。
寒观云哼了一声,狠狠的掷下手里的剑。
“王爷!”张良忽然扑过来抱住他的腿,仰脸哭求道,“王爷!求您不要去跟皇上闹,您有气就撒在奴才身上吧,皇上心里也难受......”
寒观云一脚踹开他,一迭连声的冷笑道,“他难受?他凭什么难受?这不正是他的算计么?是不是难受烟花没有被那个畜生......”
“王爷!王爷!您不能这么说皇上!”张良又跪爬过来抱住他,泪流满面,“皇上昨儿......昨儿都吐血了......”
寒观云猛然一愣,瞪着他停住了话,怔了片刻,回身缓缓往殿中走去。
殿中已摆好了晚膳,寒照日独自端坐在上首正中,头也不抬的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胡闹什么。”
“皇兄!”寒观云一步跨过去,看到寒照日神色如常,不禁松了口气,又忍不住质问道,“皇兄,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难道你就真的如此恨他,恨不得逼他死吗?”
寒照日不理他,拿起象牙箸从青花瓷钵中夹着一块雪藕,看着藕丝连带起来的一块,喃喃自语道,“断都断了,还连着丝有什么用呢?不如索性断个彻底吧?”说着拿起桌上另一双筷子,夹住下面那块藕猛然扯断了丝,一起扔回青花瓷钵里。
“皇兄?”寒观云惊疑惶惑的瞪着他。
寒照日若无其事的看看他,随手指指旁边的椅子,“你也还没吃吧?坐下一起用。”
“皇兄!”寒观云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你难道......真的......都不在乎了?”
“在乎?”寒照日抬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平静的反问道,“难道朕在乎就能改变什么吗?”
寒观云愣了半晌,苍白无力的挣扎道,“也许......也许还有希望呢?皇兄,不是说,事在人为吗?”
寒照日扔下筷子站起身来,缓步踱到窗前,自言自语似的说,“以前,朕也曾以为,朕是皇上,可以无所不能,可是现在,朕才发现,其实朕错了,错得很远,朕不是无所不能的,从来不是,做为帝王,朕得到了很多常人所不能企及的,可是朕也失去了很多常人所能有的。”说到这里,他忽然回过头来,茫然的看着寒观云,“你说,这两者之间,究竟孰是孰非、孰悲孰幸呢?”
“皇兄......”寒观云不知所措的望着他。
寒照日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平静的望着窗外缓缓的说,“你回去歇着吧,朕给你看了一位王妃,过几天,就把婚事办了吧。”
寒观云一懔,愕然的望着他,怔了片刻,茫然的应声去了。
寒照日呆若木鸡的坐在桌边,一动不动的望着满桌的菜,看着菜上的热气一丝丝散尽,也没有动一筷子。
“皇上,皇后娘娘又来了,还带着太子。”殿外的内侍轻手轻脚进来,小心翼翼的禀报。
寒照日面无表情的吩咐,“叫她回去,安安份份的待在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