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云兄妹的死,震动了整个京城,在朝廷中更是引起了惊天的巨浪,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烟花,百官群情激烈,在皇后的灵堂上就闹了起来,纷纷进言力求皇上将烟花处以极刑。
寒照日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寒观云冷眼扫过众臣,厉声道,“闹什么!你们一个个自诩忠臣,还有没有做为一个臣子该有的礼仪?这中宫灵堂也是你们闹事的地方么?”
端王也站出来对众臣沉声说道,“各位,死者为尊,有什么事,待送走了皇后之后,到朝堂上再说不迟。”
众臣相视一眼,方才垂头没了言语。
停丧七日,皇后漠雪出殡,京中白蟠蔽日,黄白纸钱铺地,众皇族百官一路送葬于望陵。
两日之后,便是一年一度的上元节,因皇后大丧,京中百姓于上元夜灯会遍举白灯。
宫中罢了灯节晚宴,寒照日烦累交困,独自歇于上清宫,一应事物俱由张良打理。
正月十六日,百官按例早朝,纷纷重提旧事,力主处死烟花以清君侧。
寒照日面无表情的端坐在帝位上,冷眼看着座下群臣,任凭众人一个个慷慨陈辞涕泪俱下、说得面红耳赤口干舌燥,就是一言不发。
“皇上!”杜相国与安太傅相视一眼,当先跪下,声泪俱下的拱手奏请道,“皇上!请除此妖孽,以安社稷民心!”
众臣也紧跟着一排一排的跪下,一起拱手上奏,“皇上!请除此妖孽,以安社稷民心!”
寒照日仍然一动不动,冷着脸不置一词。
“皇上!请除妖孽!以安社稷民心!”群臣一心,一起伏拜同声说道。
寒照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众人,依然一言不发。
“皇上!不除妖孽,何以兴国?难道祖宗浴血打下的江山,您要就这样断送在一个妖孽手里?”安太傅抬起头来,直视着寒照日大声疾呼。
寒照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冷冷的说,“朕说了,此事于他无关,他也不是什么妖孽!”
“皇上!此人先乱后宫,再害朝臣,如今竟然逼死了皇后,不是妖孽是什么?”杜相国也抬起头来,满面悲愤的质问道。
寒照日猛然一掌击在御案上,目光清寒的逼视着杜相国,厉声道,“漠云赐死,属罪有应得!同样的话,朕不想一再重复,皇后无视宫规,徇私干政,自尽身死,与他人无干,朕已经不予追究了,你们不要纠缠不清!”
“皇上!皇后与漠云兄妹情深,为他求情亦属人之常情,您如今一力维护一个烟花之地的男宠,全不念与皇后多年的夫妻之情,岂不叫人看了心寒?”安太傅痛心疾首的望着寒照日问道。
“皇上!您难道真要为了这么一个人,绝了与众臣的君臣之义吗?”柳尚书伏地痛哭失声。
寒照日面不改色的看着众臣,慢吞吞的问道,“朕若坚持要护着他,你们是不是要逼宫啊?”
“皇上!您若一意孤行,臣等就跪死在这金殿上!”安太傅与杜相国凛然的异口同声说道。
“皇上!臣等愿跪死在这金殿上!”众臣立刻同声响应。
寒照日扫视着众人,啧啧的笑道,“好一班忠臣、谏臣、诤臣、烈臣!显着朕是个无道的昏君是吧?成!做个有道明君难,做个昏君容易多了,朕就做个暴君给你们瞧瞧,来人!”
殿前侍卫应声进来,“皇上。”
寒照日笑眯眯的吩咐,“这殿上的大臣,每人赐三尺白绫。”
侍卫吓了一跳,猛然抬起头来,触到寒照日清冷的目光心头一跳,慌忙垂下头,“是!”起身疾步退了下去。
“皇上......”众臣抬起头来,面面相觑。
寒照日笑容可掬的瞧着众人,轻言慢语道,“这跪死得跪多久啊?再说这殿上的地是花岗岩,多硬啊,而且,这一天跪不死还得饿肚子,又不能喝水又不能方便,多难受?怎么说咱们也是君臣一场,朕怎么舍得你们受这等折磨呢?既然你们执意要做这名垂青史的诤臣,不如一人领一条白绫,自己找个地儿解决去吧,各位慢行,朕就不送了啊。”说罢起身离座,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一班臣子不知所措的跪在殿上,“皇上!皇上!皇......”
元月十六日夜,寒照日放着一殿朝臣跪谏,便衣常服携了林凤出宫赏灯,仅带了张良林叶与两个侍卫随行。
虽然街上没了往年灯节的焰火与七彩灯火,但是满街特色小吃各种商贩,所以游玩的人依然不少,而且通街一片白灯也是别具特色,寒照日与林凤玩得异常开心。
两人拉着手说笑着在人群中穿行,一路检看着小摊上的玩艺儿,张良几人紧跟在后,路过一个挑百货的小担子,两人停下脚步来,兴致勃勃的一件一件玩赏着货架上挂的小物件,正兴奋的挑捡着,忽然涌过来一群人,嘈杂的从货挑子两边挤过去,混乱之中把寒照日与林凤两个人挤开了。
林凤不由自主的被抬挤着离了寒照日身边,忙挣扎着往回挤,一边向寒照日挥手招唤,“爷!爷!凤儿在这儿!爷......”
寒照日听到林凤的叫声,回头看过去,笑着向他挥了挥手,慢慢转过人群往他靠过去。
林凤稍稍放下心来,由林叶护着,奋力推开身边的人往寒照日走过去,谁知人流中又挤过来一伙人,不由分说的挟裹着他俩挤到了街角上,两人正要踮脚探头看寒照日,忽然那伙人中张起两只黑布袋,猛然往两人头上罩落,两人还来不及挣扎出声,已被人扛起飞快的离去,隐隐只听得寒照日焦急的呼唤声越离越远。
不知过了多久,林凤在密实的布袋中闷得几乎背过了气去,忽然一声闷响给人摔在地上,疼得他尖叫一声,眼泪都下来了,跟着有人猛然扯掉了布袋,林凤被绊带得滚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