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努力压抑着哭泣,像只小猫似的瑟缩在寒照日怀里呜咽着,眼泪却怎么也忍不住,大颗大颗的掉下来砸在两人身上。
寒照日忍不住低下头,轻轻的吻着他的眼睛,温柔的吮去泪水,一面理着他的头发一面柔声哄道,“好了不哭了,朕不逼你了,朕保证轻轻的不弄疼你,你吃饱了就睡吧。”说着把他放下去,俯身搂着他温柔的吻起来。
此后,寒照日再也没来辰月宫,也没再宣诏烟花,只日夕出入于永安宫或怀安宫,满宫上下的人都知道烟花失了宠,与朝堂上的文武众臣无不拍手称快。
烟花依然平静安闲的生活在辰月宫里,只是不再踏出辰月宫的大门,连御花园也不再去,对于寒照日的冷淡与众人的议论不置一词。
汉青却越来越焦虑,眼见夏季将过,秋风渐起,烟花体弱愄寒,如今晚上睡觉就已开始盖棉被了,而宫中的炭却要到秋末才发放,寒照日又不再来,这白天正午天晴时还可以晒晒太阳,可晚上他一个人睡,这还两个月没有炭火可怎么过呢?
没等汉青想出个头绪来,辰月宫里这天却来了不速之客,刚过午万寿宫里忽然来了几个大小太监,说是奉了太后旨意招烟花去万寿宫,汉青心里七上八下的飞快的给烟花收拾了一下,准备与宫女送他过去,却被万寿宫里的太监拦住了,只说有他们这些人专门侍候,不必辰月宫去人了。
汉青不禁越发的心惊,小心的陪笑道,“我们公子,哪里敢劳烦各位公公?再说公子由小的们侍候惯了,使起来也顺手。”
那领头的太监冷笑一声,趾高气扬的白了汉青一眼,要笑不笑的斜睨着烟花道,“你这是说,咱们这万寿宫一宫的人,还侍候不了你们公子了?”
烟花心里明白,从来会无好会宴无好宴,该来的终究会来,于是开口止住还要说话的汉青,“公公言重了,小孩子不懂事您不要计较,烟花行动不便,就劳烦公公了。汉青在家里好好待着,我去去就回。”
汉青无奈,只得眼睁睁的看着烟花被那几个太监簇拥而去。
烟花在万寿宫的正殿外直等了一个多时辰,才有太监来推了他进去,穿过回廊绕过偏殿到荷花池边停下,池中的莲阁中摆着美人榻香妃椅,紫檀木雕花镂金小几上放着瓜果点心茶水。
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一群太监宫女才簇拥着一行雍容华贵的美妇从园中转出来,娇声细语说笑着款款的上了曲桥,在莲阁中从容坐定。
烟花静静的坐着,垂头看着池中的莲叶。
忽然一个小太监走过来喝道,“大胆!见了太后还不行礼!”
烟花微微抬了头,拱手道,“烟花见过太后,请太后恕烟花有疾在身,不能行跪拜之礼。”
半晌,太后淡淡的问道,“你就是烟花?”
烟花垂头道,“是。”
“抬起头来!”太后冷冷的喝道。
烟花缓缓的抬起头,微笑着看着莲阁中的人。阁中前前后后坐着十来个人,后面围侍着宫女太监,一个个衣衫华贵姿容美艳,除了皇后漠雪烟花认识,其他的应该都是皇上的妃子。此刻满阁中人都面无表情目不转睛的冷眼看着一水之隔的烟花。
良久,端坐正中的太后冷笑道,“果然是生得色若春花面如秋月啊,好一副巅倒众生的狐媚相!”
烟花微微垂头拱手道,“烟花谢太后夸奖。”
“真是恬不知耻!”旁边几个妃子气得尖声骂道。
烟花只静静的坐着,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对阁中纷纷向太后进言如何处治自己的议论置若罔闻。
太后冷眼逼视着烟花问道,“你可知罪?”
烟花微笑道,“太后既如此问,那烟花便是有罪了,知与不知又何妨?”
皇后向太后轻轻笑道,“瞧,太后,臣妾说的如何?”
太后冷笑着点头道,“果然是牙尖嘴利!若是一般寻常人,怕也迷惑不了皇上!哀家原本一心向善,不愿轻易杀生,只是若留你这等妖孽在世上,怕是遗害无穷,那哀家倒对不起世人了!”说罢厉声喝道,“来人!把这不知羞耻的妖孽拉下去,乱棍打死!”
烟花对气势汹汹拥过来的太监们视若无睹,只冷淡的向太后拱手道,“太后圣明。”
众人见他毫不惊慌愄惧,依然笑的云淡风轻,不禁越发的气恨,“死到临头还嘴硬!”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盯着他淡淡的问道,“你不怕死?”这少年的颜色确实人间少有,但是令她惊异的却是他小小年纪,面对生死竟然能如此从容淡定,一点儿也不做作,这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尤其是像他这种以色侍人的欢场中人。
烟花淡然一笑,“人生自古谁无死,可有谁又怕得过了?”
太后不觉露出一丝笑意,点头道,“你能看得明白便好。”
汉青在辰月宫中行坐不安的等了半晌,忍不住又跑到万寿宫门外,远远的见有人推烟花进去了又关上了门,于是就在宫门口等着,直过了两个多时辰还不见烟花出来,心里越发的紧张担忧,在万寿宫外来回不停的转,又跑到台阶上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的听,却半点动静也听不到,想找个人问问,却只不见有人来。
“不行!公子只怕是出事了!这可怎么办呢?”汉青直转得晕头转向,心急如焚绞着双手喃喃自语,“去找谁来救公子呢?九王爷!对!九王爷一定会救我们公子的!可是,我怎么出去呢?况且就是能出去,这会儿只怕也来不及了!天呐!谁来救救我们公子啊!皇上!您真不管我们公子了吗?张总管......对!我去求他看看!”想到这里,一阵风似的往御书房奔去。
汉青跑到御书房,心急火燎的一问小内侍,才知道张良并不在御书房,急得晕头转向的到处乱撞,一个宫女见他急得哭了出来才好心告诉他,张总管在永安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