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白瑜很快就接到了林安然的电话,听了林安然的陈述,知道终究包住火的这层纸还是被烧破了。
在电话里,冼白瑜安慰林安然说:“林副县长,谢谢你一直以来对嘉雯的照顾,其实对这件事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赵奎这么多年也打发了不少人来找过我,某次都找到我一个要好的姐妹那里去,不过她痛恨赵奎所为,也就没提供什么线索,一口咬定和我失去了联系。”
她叹了口气说:“也罢,要来的终归是要来的。我只是担心嘉雯会怎么想……”
林安然反而来也安慰冼白瑜,说:“阿姨您放心,其实我看赵书记这人也不会闹出什么动静来,他敢不敢相认也是个未知之数,以他现在的身份,这种事始终容易被人说长道短,况且现在据闻中组部下来考察他了,要到省里当常务副省长去,你就安心好了。”
冼白瑜说:“我了解他的性格,他会来找我谈,至少得见见我,至于认不认嘉雯这个女儿,我看他也没那个勇气。如果有,当年也不会丢下我两母女不顾了。我只是怕他来找我的时候,嘉雯看到就麻烦了。林副县长,我有个不情之请,听说你和王董关系很不错,能不能让王董找个借口,让嘉雯暂时出个长差,或者派去参加什么培训之类,先避一避?”
林安然一想,这办法倒不错,只是找个什么借口跟王勇说呢?王勇可不是笨蛋,自己如果露出一点痕迹,他很快会联想到晚会当晚赵奎的行为举止。林安然不想节外生枝闹得尽人皆知,少一个人知道,对余嘉雯就是一种保护和爱护。
“行,你给我点时间,我想个办法,不能让王勇起疑。”
和冼白瑜达成了共识,林安然心下稍安,不过很快工作又再次忙碌起来。
赈灾晚会和旅游美食节取得了相当大的成功。太平镇被许多到访参观过的媒体都誉为“东方夏威夷”,国家级的珊瑚保护区已经挂牌成立,珊瑚区周围的潜水等等作业都由县里的旅游局和环保局统一规划管理,绿力集团买下了原本是国营企业的度假村,在旅游业上又分了一大杯羹。
林安然最近频频往市财政局跑,赈灾捐款依旧由民政部门统一收拢之后,划拨到财政局的专门账户上统一调配管理。
虽说这些善款是绿力集团捐助的,但是钱到了财政局的手里,就不再是企业的钱,也不再是灾区的钱,成了财政局和市领导自己的钱。
市里发过文件,对善款的用途做了明确的规定,不过财政局要卡人依旧是手段繁多。
这基本是一条潜规则。
钟跃民知道要钱这事绝对不能依靠常务副县长占树平这种庸碌之辈,只好又交给了林安然去负责。
跑财政局,这是一门技术活。
为了早点如数拿到善款,林安然只好回到开发区的房子小住几天,方便每天到市里跑款子去。
开发区的房子,林安然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去了,本以为房间里早就是积尘寸厚的那种情形,没想到一推开门,发现里头整洁如新,似乎经常有人过来打扫。
林安然想起自己曾经给过钥匙给余嘉雯,难道是这个丫头定时来给自己打扫卫生?
不过余嘉雯近年来都在太平镇上住,在恒海水产公司里工作,如果要回市区给自己打扫房子,来来回回真要费时不少,更别说把房子当自己家里一样打扫那份心思了。
林安然像个去到别人家里的客人一样,这里看看,那里摸摸,似乎哪都能感觉到余嘉雯那份温柔浓重的心思。
感慨了一番,他回到大厅,放上一块黑胶唱片,躺在沙发上思考着怎样去找财政局张关山白要钱。
关山白在钱凡执政时期只是个副局长,但是钱凡倒台后,原局长由于是钱凡派系的人,被赵奎找了个借口调到农业局去坐了冷板凳,关上白由于和刘大同搭上了关系,自然就当上了财政局这个重要部门的一把手。
关山白既不想招惹林安然,但又不想轻易让他拿到钱,就这么坏了多年来的规矩。想来想去,决定还是用避字诀为好。
避字诀是官场领导的一个妙招,老话说得好,惹不起躲得起,你进我退,你退我回。反正你急我不急,到最后终究还是要求我。
林安然这两天每次给关山白打电话,后者不是开会就是出差,林安然嗅出了味道,只是等着自己找门路求他呢!
这个关山白,和刘大同还真有点儿相似,无利不早起的角色。想到这里,林安然无奈地笑了笑,他也不奢望去改变点什么,一个副县长也没必要去打破一个市级官场上的潜规则,否则容易引火烧身,即便成功了,人在这里也混不下去了。
适当时候懂得弯弯腰,低低头,这也是官场的生存之道,总不能事事都梗着脖子往前冲,即便让你冲过去,也会撞自己个头破血流。
林安然想到了尚东海,他现在是开发区的财政局副局长,在财政系统工作多年,关山白和他也有交情,看来还是要劳烦尚东海出面,请这位关局长出来坐坐才行。
刚拿起电话要打给尚东海,门铃就响了起来。
林安然吃了一惊,自己刚回来这里,怎么马上有人找上门来了?
是谁呢?林安然脑海里第一个迸出的名字是赵奎。
第527章邀请
林安然开门看到的却是秦安红和袁小奇,倒是十分意外。
“这就是你的房子啊?”秦安红一点没跟林安然客气,自顾自就进来了,这里看看那里瞅瞅,像林安然的家长一样。
林安然客气地把袁小奇让进来,这才问秦安红:“小红姨,你今天怎么到这里来了?”
秦安红似乎想起了正事,掉过头来说:“为了找你这个地儿,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的。到县里找你,说你这几天在市区不回去了,以为你在家里住,又给少琴姐打了电话,这才知道你在这里躲着,于是就赶过来了。”
林安然到柜子里拿了茶叶,给两人冲了一壶热茶,一边道:“这么急找我?出什么事了?”
对于秦安红带着袁小奇上门,林安然是怎么都想不通。
秦安红坐进沙发里,端起杯子,指指袁小奇道:“不是我找你有事,是老袁找你有事。”
她看了一眼袁小奇说:“你就跟安然谈谈吧。”
袁小奇今天穿了一身白色西服,白衬衫、白西裤、白领带,脑袋上还扣了一顶白色的礼帽。
他把帽子一摘,对林安然说:“林副县长,我今天来,是为了余嘉雯小姐的事情来求你的。”
林安然愕然道:“嘉雯的事?求我?袁先生,你说的,我怎么听不懂啊?”
他摊了摊手,苦笑了一下。
袁小奇说:“那天晚上我听了余嘉雯小姐登台一唱,真是震撼十足,本来有些话想当晚就找她谈谈,不过后来赵书记来了,我也没了机会,因此第二天我才找到余小姐登门拜访。”
他侃侃而谈,将自己的想法一一说了出来。
原来,余嘉雯当晚的一首歌让袁小奇这位南方乐坛教父彻彻底底惊艳了一把,他就像一个珠宝商发现了一块绝世美玉一样,虽然未经雕琢,却浑然天成。
和林安然这样的人不同,袁小奇是职业的音乐人,对发掘人才有着独特的视觉和敏锐度,余嘉雯的出现,让他欣喜若狂。
袁小奇当晚就决定要邀请余嘉雯到自己的音乐公司里加盟,签约做旗下的歌手,为她量身定做歌曲,打造形象。
按照袁小奇的想法,只要自己力捧,不需两年,余嘉雯会比现在的杨莹莹更红。
袁小奇越说越欣喜,完全进入了一种陶醉的状态,作为音乐人,他是有着一种独特的浪漫情怀,容易产生激情。
不过隔行如隔山,在林安然听来却没多大的兴趣,倒是对袁小奇来找自己的目的十分关心。
“袁先生,你来找我不会只为了描绘嘉雯将来的美好星途吧?”
袁小奇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有失矜持,于是咳嗽了两声,换了一种郑重的口吻说:“我去找过嘉雯小姐,问题是她对我的提议很不感兴趣。我这不是着急嘛!她可是难得一见的人才,我做音乐这行也二十多年了,不怕说句托大的话,她这样的苗子我还是头一遭见到。那天我和张导也提到过这个事,张导和我一起去见的余嘉雯小姐,别说我了,就连张导也十分欣赏余嘉雯小姐。如果可以,甚至能让她参加自己下一部的电影女主角试镜。没想到这年代,还有不想做明星的女孩子,要知道,在乐坛上能被我看上的女孩子还真的是少之又少,在影视界张导能看上的也不多,只要能出演张导的戏和签约我的音乐公司,未来星途无可限量!”
林安然见他说着说着又跑火车了,于是又问了一句:“你找我,所为何事呢?这才是重点啊!”
袁小奇一拍脑门,说:“对对对,差点又扯远了。”
林安然心里暗笑,你已经扯远了。
袁小奇绞了绞手掌,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是这样,我想让你出面,帮我劝下余小姐,答应我的请求。”
“我?”林安然感到有些天方夜谭,说:“我帮你劝余嘉雯?可是,这事应该去问问她母亲才对,不应该来问我,我只是她的朋友。”
袁小奇嘿嘿笑了一下,似笑非笑道:“林副县长,我是搞音乐的,不是你们玩官场的,不喜欢兜弯子。余嘉雯小姐对你可是言听计从,我对你们之间的关系不感兴趣,我只看最后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