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第一场雪下的毫无预兆,前一天还是冬日暖阳,天高云淡,君临天还陪着她悠闲的散步在后花园。转天醒了的时候,小墨就告诉她,白雪皑皑纷纷扬扬,路滑不易出门。
无聊的窝在内室,凤朝月不甘心的站在窗口看着外面飘扬的大片雪花。说来也是奇怪,虽然下着大雪,可天空确还是一片晴朗,甚至更蓝更深邃,那太阳仿佛也不甘心隐藏般的,仍旧高高的挂在天际一角,惨白的散着光晕。真是一副瑰丽奇异的景致。
正无聊的看着,身后君临天的声音传来“穿的这样单薄就站在窗口,你又打的什么主意?”
凤朝月苦笑着回头对上他担忧的眼眸,心底不禁动了动。“冷不死的,放心吧”
说完慢悠悠的向着圆桌边走去,君临天早已经过来扶着她的腰间坐下。
算来这孩子再有一个月就要出生了,她的那些妃嫔到还真是审时度势没了胆气。不过这些对于现在的她都没有了意义。有没有她们她都能逃出王宫,何必还要寻死?
只不过君临天到是难缠,自从凤鸣使者走后,他到更加将自己看的严实。不管她怎么说,不管她怎么做,他都不信她是真的爱他真的要做王妃,她就纳闷了,他怎么对自己就那么没信心,难道自己真的就不会爱上他?
这话,她越来越不敢问自己?或许是几月来的斗智斗勇培养了阶级感情,凤朝月的心终于开始动摇了。
君临天见她坐在桌边又魂游天外,心底升起不安。这一个多月来,她时不时的就发呆,那副样子总让他觉得她是在谋算什么。这种感觉让他觉得他随时都有可能失去她,尤其是凤鸣使者到来给他心底留下的阴影,让他不能不多想。
何况还有凤鸣的一条古怪的约定。
那约定说,为了避免小凤主在宫中受迫害,必须等到她生下子嗣之后再宣布联盟。
那约定说的冠冕堂皇,君临天不能不答应。否则怎么能显示出他想联盟的诚意。可是他确不懂,凤鸣不会不明白,他绝对不会放凤朝月出宫,只要有她在,联盟只不过是迟早的问题,她们何必再拖延?
除非,她们有足够的把握凤朝月会得救。
所以,他担心不安,那种紧迫感逼的他胸中纠结。
偏殿内室就这样静谧了好一阵。两个人各怀心思,确都不能言说。良久,还是凤朝月先开口
“等雪停了,我们出去走走”
君临天反应过来,深深看着她,心底弥漫过莫名的悲伤,好半刻才说“好”
就算她铁了心要逃跑,就算凤鸣真的有办法救她,但现在能抓住她一时,他也愿意。
大雪是在下午停下来的。整个恢宏的王宫都披上了雪白,厚厚的积雪掩盖了道路,君临天和凤朝月出去散步的时候,侍从们正忙着清扫打理。
一路搀扶着凤朝月走到了清心阁周围,远远的不知是哪个侍女堆了一半的雪人立在前路。
凤朝月盯着雪人起了童心,拉着君临天非要堆完那雪人。
君临天是什么人,他怎么会做这么幼稚的事情,所以某人说“如果你想,只叫侍女们堆好就行了“
某女不悦“欣赏堆好的雪人怎及得上自己动手的乐趣,殿下分明就是不愿意”
某男很无奈“我堂堂南月二殿下,传出去叫我颜面何存”
某女戏谑的说“殿下不要忘记,我还是凤鸣的储君呢,人活世上总要保留几分童心,否则乱世杀戮,岂不郁闷难受”
某男很气馁“有些时候,天真的代价太昂贵,身为王室子嗣我不需要”
阳光下,凤朝月扬起了脸,笑的灿烂温暖,她说“那么殿下,能不能暂时为朝月忘记一次你的身份,忘记一次你我之间的恩怨?”
君临天痴迷的看着那张熠熠生辉的脸,那张笑脸在那一刻永远的刻在了他的心尖。
那个雪人堆好后,居然保持了很长时间,听墨言说,君临天叫人在雪人周围搭了帐篷,遮住白天的日光不让它融化,有时候还会去亲自检查哪里有融化破损的地方,精心的仿佛是照顾有生命的动物般,凤朝月莫名的觉得心悸,可终究没有表示什么,那雪人始终是会化掉的,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就像他和她,即便在怎么样纠缠,都有难以逾越的障碍,如果执意前行,结局只会像那雪人般,无情的被现实融化湮灭而已,雪人无心,不会觉得痛,可她会疼,既然已经知道,又何必将自己搞的那样狼狈?
如果当初,凤朝月知道了君临天是真的爱她,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破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