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
奥兰在心中狠狠地咒骂了一句
这几个家伙都是公会里的中层,平日里自称是千锤百炼的职业刺客,每个人都为曾经干过的几次成功的活儿而自满,但今天看起来他们的能力也就仅止于此——凭借黑暗匕首提供的卷轴,武器和资源,他们或者可以对付几个富商雇佣的佣兵,但真的碰上了硬茬子,他们也只是送死的货色!
不过让奥兰更加恼火的却是这几个家伙的布置——计划里面,这条巷子里可不应该只是他们三个人而已,那些应该在他们失手的时候,负责补刀和处理的十几个弓弩手到哪里去了?难道自己给他们留下的将近三个沙漏刻度的时间还不够他们布置的?这群蠢蛋!
一定是为了在自己面前有个不错的表现……这群蠢蛋,这群混蛋!
但心中的诅咒并不能影响到奥兰德表情,他脸上露出地是浓重的惊愕……“我的渥金女神在上……这这这……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他牙齿打颤的声音,恐怕两条街之外都能够听到目光不安的在那三个人和年轻的学徒身上绕来绕去,他还重重地捂住了自己腰间的口袋,正是一副商人最常见的贪婪模样……
事实上在这一刻奥兰有些犹豫……只要一个字,他便可以激发出一个蛮力术的力量,凭借这股力量,即使是铁皮的塔盾无法阻止他手中的匕首,那柄被他称之为漆黑之心的利器,更何况是这个小家伙身上那件麻布织造的长袍甚至最不妙的状况之下即使这一击可能会因为某个魔法防御的力量而落空,他也只要再给自己加持上一个加速术,就足够有恃无恐了
然而奥兰缩在袖子中的手指虽然捏紧,但却最终还是没有做出任何的动作
那样并不能够百分之百的保险……奥兰在心中摇了摇头,如果再出现什么意外,自己就要再付出十倍二十倍的心力重新布局,而那三个家伙也就算是白死了,虽然他们的死亡是他们自己讨来的可是那对于自己的威信却绝对是个重大的打击
“没事,一些蟊贼而已”
这个表现不得不说……应该是有效地,法师学徒似乎毫不怀疑是某人将他引进了这个陷阱,不过显然并不打算就此结束事端——随口说着话他却伸手抚上了在那个被他当做了盾牌的家伙的脖子,然后随着沉闷的一声骨头断裂的“喀嚓”闷响,那人的头颅立刻象个开启的盖子般向后折了过去然后软软的垂了下来
奥兰的心头也随着那个声音勐地一跳……他知道对方做了什么,但这种利落的手段,如果换成了自己也未必能够做得出来,除非是加持了神术的情况之下
而那个年轻的学徒却似乎根本就没有将之当成一回事儿,随手抛下手中的尸体,他拎起了地上正在挣扎着站起的家伙,而另一只手随便一挥一大股殷红的血浆便喷满了那个可怜的家伙一头一脸
“啊!”腥咸温暖的血液让活口清醒了过来,但显然又完全被这突然的恐怖情景惊呆了,他胡乱抹着自己被同伴的鲜血喷的一片模糊的眼睛不停的大叫着,可接着手臂上一阵刺骨的剧痛就让他的惊叫变成了哀号
奥兰不由得屏住呼吸
他注意到那个目标的长袍袖口里,不知何时已经伸出了一把奇怪的武器——就好像是将三把窄长的尖刀拼合到了一起,刀刃上并没有那种锋锐的闪光,可是那种尖锐却让它毫不费力地钻进了那个杀手的大腿然后杀手工会的会长就明白了这个古怪造型的真正用途
鲜血仿如泉水一般顺着那三道沟槽喷涌出来,远比一般带有血槽的刀刃都要快上一倍,
“为什么要杀我?”
那个学徒慢慢把那柄奇怪的利刃向地上移去,他隐藏在兜帽阴影之中的眼睛微光闪烁,让他的语声变得说不出的怪异和可怕仿如无底深渊之中爬上来的,恶魔亡魂的嚅嗫:“告诉我谁派你来的,否则我就让你明白并不是只有死后才会见到地狱的”
见鬼!
奥兰的眼神收缩……从那个满脸是血的家伙颤抖的面孔之中,他就知道这个蠢蛋撑不住了但如果让他开口说出了什么,那后面的计划就得全部泡汤“我的天啊……”会长尖叫了一声,巧妙地控制着自己的舌头,就像是一个刚刚从惊吓之中复苏的家伙的大惊小怪:“我的天啊,渥金在上……您,您,您真是厉害不不不不过……我看您是不是需要城卫军的帮助,您知道,这些凶狠的恶徒他们都是非常可怕的,他们会使用一些……”
这个招数看起来还算有点用处,或者是会长的尖声让那个家伙总算想起了杀手的戒律,他猛地咬了一下牙齿,然后抽搐了一下就不动了
奥兰扶了扶额头,擦掉那里的冷汗——这个动作并不是什么伪装,他真的似乎感觉有冷汗在发际冒了出来
回去之后,一定剁掉那几个负责收集情报的家伙们的小指,再把他们贬到农庄里去种地——眼前这个人那种干脆,那种阴狠,那种轻巧迅捷而准确毒辣,简直令人战栗的手法……被那群蠢蛋叫做“西封邑地来的乡巴佬佣兵?”那么公会里的大部分人都是什么?扛着锄头连枷在田里打架的的乡下泥腿子吗?
公会长咬牙切齿的想道
而这个时候,他面前那个学徒已经手脚利索的拂过每一具尸体……除了一柄匕首之外,武器,弓弩,腰带上的卷轴都被他一一清理出来放进自己的怀里,技巧之娴熟,让杀手的头儿再一次感到汗颜的同时,不由得有些心中发凉
三个杀手身上的装备其实千金难买,尤其那种小型的手弩虽然看着不起眼,但却可以一次发射三支弩箭,在六十尺之内,几乎可以百发百中但是价钱也是同样的不菲——那些上好的牛筋骨板和黄杨木上还附带着一个加强力度的魔法,每一架都至少要八百金币——这还是成本,如果不是奥兰联系了身后的那个大人物,这种东西根本就是有价无市的
虽然知道只要干掉这个家伙最后这些东西都会重新回到自己的手中,但那一瞬间奥兰还是有些不大舒服……好像是看到了某种不吉利的预兆一样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一个粗野的吼叫声从小巷的口子上传了过来而发言者随即出现
他身上穿着一套歪歪斜斜的城卫军衣甲,好象是舍不得把那一身蛮横的肌肉掩盖起来一样,散着领口,胸甲的带子也崴到了一边,不过显然没有人会因为这不整的装束而轻视他的存在——因为他的身高几乎超过了七尺,和手里拎着的一柄巨剑一起,宽阔的几乎塞住了巷子口而每一步踏在地面都会带起一个有和他身材相称的脚步声
一股从他的身上翻涌出来的浓重酒气和脸上一点胭脂的印子似乎足够说明作为城卫军,他为何来的如此之快——也因此,这位挂着城卫军队长勋衔的人物看上去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他骂骂咧咧的走进巷口顺便在身边经过的另一个士兵屁股上踢了一脚:“还***不过去问问,出了什么事情?你们这群混蛋!”
奥兰低下头,掩饰住嘴角的一丝笑容
唐克这个家伙扮演的很不错,如果不是熟悉那张面孔和身形,恐怕连奥兰都会以为这个咋咋呼呼的家伙就是个正牌的城卫军骑士队长——不得不说这身装束也真的很适合隐藏身份,虽然出身不同,但是城卫军骑士的那种流氓气息和受过简单训练的作风,倒是和一些杀手佣兵出奇的相似
这都是多亏了那位大人的帮助但这种情况显然并不会太多次,只能作为万不得以的情况下才会使用的秘密武器
为了杀一个人这一次还真是不惜血本啊……
心中感慨的奥兰缩了缩身体,为经过身边的几个人让开道路这些城卫军们看上去似乎刚刚度过了一段愉快的时光,身上尽是满溢的酒气,连走路都有些不稳当了,他们晃晃荡荡的走向那个站在三具尸体前的年轻人,含混不清的问着一些什么,而另外的几个则走向另外一头的巷口
“这里是怎么回事,你是谁?学院的学徒?什么时候……”
“你……”
法师学徒不耐烦的开口,似乎准备训斥一下这几个玩忽职守的家伙,但就在这个时候,围在他身边的三个醉鬼城卫军忽然挺了一下
刚才还歪歪斜斜的身体猛地绷直了,他们的手突然一翻,随着练习了十几年地娴熟动作,他们手上已经各自多了一把匕首握刀的手很紧很稳豹子似的突然发力朝已经近在咫尺的年轻人扑了过去那迅猛的动作和脸上依然醉醺醺的表情和浑身的酒臭毫不相干
嗯,实际上说他们的武器是匕首,到不如说是短的弯刀,这种锋锐的武器并不霸道,很少一刀致命,即使割破肌肤,也不能瞬间让对手失去战斗力,但很短的刀身上,却小巷里昏暗的光线下闪出绿油油的微光
这已经不是麻痹的药物,比箭矢宽得多的锋刃上可以涂抹的毒药更多,因此也就可以使用稍微弱些但更加致命的毒药——这种蛇毒和植物的毒药混合的成分同样会让人麻痹,不过只要走出七八步的运动量,就足以让毒物传遍全身,那个时候除了传说之中的复活术,就么有什么能够挽救得了中毒的人了
“祝福……”
奥兰张开嘴,念出了一个铿锵有力的音符,于是一道参杂着丝丝血红的黑光就在周遭弥散开来,所有人的动作都随之变得更加迅捷!这是他通常很少第一个使用的,神祇赐予的神术,不过今天这个情况却似乎非常适合使用它而且不仅仅是如此,奥兰心中似乎总有一种感觉,自己必须要这么做
是的,必须
被三个杀手围拢的法师学徒也在这个时候动了——但实际上包括近在咫尺的几个杀手也没有看清楚他做了什么,只看见他向前跳了一步,然后这三个灵敏扎实老练的暗杀者就不知怎么地脚下一绊,然后在他身后互相撞在了一起,刀子也互相刺进了同伴的身体
这三把刀很锋利很有效
像刺戳一张羊皮一样,他们撕开简单的城卫军护甲,顺利地进入**中,锋利的刀口没有在肌肉中发出一丝的声音好象连骨骼也没能阻挡住然后毒素发挥出了应该发挥作用,飞速地完全融入身体组织中扩散,破坏刚才还那么充满了活力的身体一下就停顿所有的生机
没有挣扎匕首让几人的声音和身体一样瞬间就僵硬死滞了几个人的呼吸猛地一喷,然后生命的迹象就开始立刻减弱,变成一坨等着腐烂生蛆的肉……
而那个目标则在后退时动了动,奥兰收缩的瞳孔之中清晰的映照出那柄古怪的利刃,只是一伸一缩,这刀子已经刺穿了唐克的喉咙!
唐克距离他还很远,所以这一刀是被飞射出来的但是精准到了极点,就在唐克刚刚举起了手中的大剑的时候,这把刀已经刺穿了他的脖颈!
唐克于是发出了一个古怪的声音,扔下手里的大剑捂住自己的喉咙往后退,好象这样就可以逃开眼前这恐怖的现实一样但是血液正在从那个被刺穿的可怕的利刃上喷出来,努力地穿过手指的包围,被同时刺穿的气管里也涌进了血液,肺子正在努力呼吸的空气顿时被堵塞了,发出一些奇怪的咕噜咕噜的声音
那健壮的身体现在成了寒风中的枯草,随着这喉咙中可怕的声音一起剧烈的颤抖着他退到了墙边,粗壮的双腿已经不能再支撑身体顺着墙边坐倒,喉咙里的咕噜声和身体的颤抖一起随着血从手指中不停地流出而衰退几乎是在下一瞬间就停止了
空间之中安静了一瞬,所有人都不由得屏住呼吸在一片寂静之中发出不由自主的吞下口水的咕噜声……
能够聚集在总部的家伙们之中,可没有那种普通的流氓混混……大部分都拥有着一段足够说上几天的光荣往事,算得上从死人堆之中爬出来的精锐……
然而即使是他们,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杀人方式——那似乎是一种技巧,但是在某些方面又极为不同,特别是出手时的感觉,无论是哪一个动作,都很干净利落,却又奇快无比,一弹即收,一触即收,没有全面伸展,却将度挥到了极致而效果却是格外清晰有力,令人瞠目结舌
鲜红的血液在小巷之中飘洒开来,那红色飞溅到空气之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之后便坠落到地上,只在空气之中留下淡淡的血腥味道但这味道让所有人都感到兴奋,在一顿之后,所有人脚下都不自主的加快了速度,向着那个目标扑了出去!这些刺客无一不是手上沾染过人命的家伙,而在长期的杀戮之中他们的心灵已经接受,并且和那种杀戮融为了一体,杀人现在对于他们来说既是工作,又是享受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用匕首刺入到血肉之中,或者是被长刀划开血肉,不论是那一种都让这群人感到兴奋
胜利就在眼前
他们很清楚,这个目标虽然可怕,但却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他的手中失去了武器,他如果想要念动咒语,就需要至少几个呼吸的时间,但这种接近的距离上,不管是前面还是后面都有扑向他的人,只要一个呼吸他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不过兴奋的情绪,让他们似乎忽略了什么
好像是有人在喊?喊得什么?
散开?
没有人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意思,就像他们没有办法闪避接下来的攻击——嗤嗤的可怕声音不知从何而来,在他们听到的同时便带起了一片血花!而当他们察觉到可怕的疼痛的时候,也同时注意到,
周围的围墙上,建筑物之间,无声无息闪出了十几个全身灰色的身影,他们静立着,发出一点奇怪的声响——这些人手里都拿着同样的,很古怪的武器,同样地泛出黑色的的光一道道的从摩擦和震动的嗡嗡声之中迸发出来!
这些人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波动,用和那尸体一样直挺挺的眼神居高临下的盯着所有的人,而这个时候,地上已经没有几个能够完好站立的人了
一支支的长长的箭矢刺穿了他们的身体,脖颈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