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年轻的圣武士眉头皱起,继而冷笑。“人世间的权柄,不过是愚蠢的妄念,又怎么可能会是我们的目的?真是可笑,你这样的凡俗,或者永远不会兵败,唯有净化邪恶,追逐真理,才是一个生命至高的目的!愚蠢的邪徒,在晨曦永恒的光明前匍匐吧……唯有它才是唯一,是一切,是你能够真正追求的东西。”
我特么追求的就是扁死你信不信?
那一串词不达意的说法,让心灵术士不觉摇头。但却未尝没有一些惊讶。
“法师阁下,我想这中间,或者有什么误会产生,我们并不认识你,也没有兴趣阻碍你的任何行动。我们确实是在寻找某些东西,不过,我可以肯定那与权力无关。”
年纪较长的圣武士在这个时候终于开口,幸好不是和他同伴一样毫无实质的长篇大论,而是沉稳的息事宁人:“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并不想要引起事端,这件事情,是否能够到此为止?”
“是吗?”
目光再扫过虎视眈眈的几个人时,心灵术士不由摇了摇头,哑然失笑……
时间的伟力,或者才是这个多元宇宙之中,最大最强也最为无法抗拒的力量,它能滋养出万物的生机,也能剥夺生命的权利,那些号称不朽的,终将毁灭,即使是神祇,也无从抗拒。王权法杖这样强大的存在是否能够抵抗它,或者无从得知,但至少它的名字,同样会被完全湮,不留痕迹……就算残片分合,演绎出无数的故事。而它原本的真名,或者确实已不再为人所知。
但对于天界生物而言,这应该不是问题才对吧?他们对于知识的掌握,远不是凡人能够比拟,悠长的寿命给予了他们雄厚的资本,可以吸取更多的知识,更何况被派遣来来执行这任务,应该至少有所了解才对。
或者,是同化的过程中,出现了什么问题?
眯起的眼睛里。光泽闪动。无数心灵的触须舒张翻卷,但却无法在他们身上探究到任何想要的信息,那一层流转的正能量虽然不能阻断,但毕竟干扰了灵能的联系,能够撷取的。不过是对方些微渗透的思想残片,但也同样可以清晰地察觉到那种惊异的真实。不像是一种谎言和隐匿。
“或者。真的是误会一场。”
轻轻叹息,心灵术士感觉原本盈满在心中的杀意,忽然稍微减退——当然,并不是因为对方那认真地干着傻瓜事情的表现可笑到了令人无力的程度,更谈不上什么善良战胜了邪恶之类规模宏大的心境转移,只是骤然察觉。眼前这几个男女,不过是些小鱼小虾,想要弄死,实在是太过于容易。
可是就算轻易捏死了。又能有什么意义?而且,目光微动,他注意到眼前的几个人的状态,其实也颇为有趣——像是已经和某些天界生物融合,却又保持了更多的自身的能力。只不过,这并不是天界生物那种完全占据和适应了人类躯壳的表现,但具体是什么,又很难解释。
算是一种另外性质的实验么?
“等一下!我希望你能够解说清楚,你到底想要寻找什么!”
在那个人利息之前,年轻的圣武士再一次大喝,他恨恨地盯着眼前那宽阔兜帽深深地阴影下露出的苍白下颌,却无法从中窥视到对方任何的秘密,不过心中的那中自满和傲慢,几乎一瞬间就让他做出了判断——心灵术士言语中的揶揄怜悯被这位圣武士理所当然地归类为胆怯,断定这个家伙是见识到了自己的强大力量之后,已经吓破了胆,不敢轻易寻衅,但又嘴上不服输而已。
虽然圣武士那双金色的眼眸里,可以看到环绕在对方周遭,五环魔网的粗犷丝线,但那又如何?也不过就是代表了一个勉强踏入了高阶法师行列的幸运儿罢了,越是那些年纪不大的所谓魔法天才,越是依仗对于能量的操弄,但天赋越高,越容易将一切都悬吊在这一条路线之上,就像是木条拼搭起来的玩具,看似牢固,在另一个角度一碰就会分散,所以在帝国的环境里,陨落的最快的,也就是这种所谓魔法天才,只要天赋到达了瓶颈,立刻就裹足不前。
可惜与想象之中不大一样,虽然那位黑袍人似乎仍就能够保持着某些倨傲:“我假定你忘了说‘请’了,因为这是一个人最先应该学会的礼仪,圣武士阁下。”黑袍下传出的笑声里,仍旧带着的那种令人愤怒的油滑:“还有,询问答案之前,是不是应该付出相应的代价?比方说,你们的目的,是不是真的和我的毫不相干?”
“你!”
“够了,奇诺,注意你的态度!”在一场战斗真正的爆发之前,老圣武士开口阻止了这场闹剧,他向心灵术士一礼,语声颇为客气:“这位尊敬的法师先生,如果误会已经澄清了,那么就请您自便吧。”
显然,他就是这个队伍中的领导者,因此言辞带着足够的震慑性,原本雀跃着想要看到一场争斗的三名女子也各自对望一下,安静下来——可唯有那个被点名呵斥的家伙,对于这个判断哼了一声,
年轻圣武士的心中有万般不满,只想要给那个一身黑袍的家伙一个深刻的教训——少说也应该一剑扯开那张笑容**的嘴巴,算作是他出言不逊的代价,只是那位老圣武士毕竟是这支队伍的领导者,资历深厚,要在三个女子面前与之顶撞,若是被教训回来,多少也有些颜面扫地,必然会让自己的形象大打折扣,可是就算干脆要卖一个人情给老圣武士,他又怎么忍下那黑袍里投来的怜悯目光?
安慰自己不需要和这种愚蠢之辈怄气?真是愚蠢到了令人叹息,是不是?
不动声色的收回灵能的触须,爱德华又是一叹……就在心灵术士转身走向后边的房间时,那个年轻人忽然挥手一剑!
碰!
一声震响里,整个房间都随之颤抖。木质的房屋举架摩擦出嘶嘶的闷响,灰尘从房梁上滑落……但同一个瞬间里,与那一袭黑袍的相反方向,支撑着大堂的木柱上已经木屑纷飞,多了一个杯口大小的空洞!
“好厉害!”
这一记的动作颇为优美,而纷扬的木屑在酒馆大堂暗淡的灯光里,更是如雪粉一般纷然……于是三个女子眼中的崇拜,几乎燃成了实质的火焰,大声叫好不说,其中一个hia忍不住忘情地用力鼓掌。让年轻的圣武士嘴角上不由露出了一丝笑容,不过语声却是故作冷漠:
“晨曦的审视无所不在,不要以为你可以为所欲为!所有人,都最好谨记这个真理。”
圣武士冷笑了一声,但可惜。这个旁敲侧击的威胁语到中途,他才注意到心灵术士的目光根本没有在他身上停留一瞬——那个人只是看了看他手里那柄长剑。然后那喃喃的自语声。却仿佛响在他的耳边:“剑是把好剑,可惜在你手里,只能用来砍砍柴杀杀鸡……哦,还有破坏一下别人的房子,说起来,圣武士弄坏了别人的东西。是不是也应该照价赔偿来着?我记得,支柱可是一间房子最重要的部分?”
“你!”
再次用那个单音来表达自己的愤怒,他满溢的气势顿时衰落了几分,年轻的圣武士咬牙切齿。一张俊美的面孔甚至有点扭曲,可是目光与身边那位老圣武士严厉的视线接触,他也只能收剑还鞘,随即从腰畔扯下钱袋,将两枚金币,抛向柜台后面,缩着头观望的酒店老板:“这是给你的赔偿!”
这旅馆的支柱确实是房子之中最重要的,但咋这种荒野里的小村,一根原木又怎么可能值得上两个金币的价钱?两个金币足够买十根这样质量的原木了!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亡羊补牢之举显然都不可能封住对方的嘲讽。
“唉唉,梁柱都打穿了,这房子估计要不了几天就得塌下去,酒馆若是压死了几个人,这可就不是赔钱能够解决的问题,说不定会让这一家子倾家荡产呢?而如果让别人停工修房子,除了材料钱?这误工费,还有修理费用是不是也要多少给一点?”那个人摇头晃脑,语声中的嘲讽完美的披着一层感叹的皮:“算了算了,圣武士毕竟也是人,对于这些世俗的钱财的**,可能还是难以割舍的吧?”
圣武士恨恨地瞪着那个不住晃着脑袋的对手,几乎忍不住要脱下手套摔在对方的脸上!可惜作为一个圣武士毕竟不可能向没有作恶的对手寻衅,所以心中的恼怒之下,他干脆将那钱袋直接扔给了过去,于是那个慵懒的中年老板这一刻几乎拿出了不逊色与战士的灵巧,一个前扑跳出了柜台,在钱袋落地之前就将之扑进怀里,落地时撞坏了一把椅子,额头上也磕破了一块也顾不上了。
这个贪婪的表现,显然让他的女儿颇为不满,可是没等到小姑娘发出抗议,就已经被被她母亲从后面跑过来,一把捂住了嘴巴拖进屋去!毕竟,虔诚的信仰只会带来亏本,而钱币这东西,可是任何正常人都不会嫌多地。
“那么,你还有什么话说?”
“没有,既然圣武士阁下如此慷慨大方,那么我也不好袖手旁观,你说对不对?”心灵术士一声嬉笑,伸手在那廊柱上一按——手掌过处,那木柱的木质流转,像是液体一般向内弥合,把那个杯口大小的空洞个几乎在一眨眼间就补充得完好如初!
看着那一袭黑袍慢慢经过身边,圣武士一**康的面孔上此刻几乎已经艳红得能够胀出血来!但却最终没有真的再做出什么挑衅的举动,显然对于魔法还有着一定程度的了解,知道无声无息的改变万事万物的本质,并不是简单的把戏。
于是,这一夜,令某人失望地平安无事。
有趣的是,当第二天的阳光穿过窗棂,将爱德华从梦中唤醒。便在送来洗脸水的小姑娘口中打听到了一个小问题——那几个圣武士竟然在昨天晚上赶夜路离开了这个地方!
“可惜,他们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说起来那几个人,小姑娘脸上未尝没有一丝茫然,对于这个岁数的小女孩来说,一个偶像型的人物,是不是永远会在心中占据一个角落?虽然不奢望能够与之产生什么,不过说不定就算是到了死,那也会在她心中占据一席之地。
不过,那个穿着黑袍的年轻魔法阁下,却让她心中的不快很快就消散了。因为他随即一脸认真地告诉懵懂的小丫头,其实人的灵魂总是会互相吸引,所以当人死后,就能与曾经说过话的特殊的陌生人一起,被分送到同一个空间。这样一来,说不定就能再次相见。
“法师大人。您不是在骗我吧?”小姑娘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了眨。在得到再一次肯定的答复之后,便兴奋起来,蹦蹦跳跳地离开了房间。虽然面孔仍旧是原本的样子,但欢快的心情,却似乎给她增加了几分可爱。
所以爱德华微微一笑,准备让那个家伙实践自己的箴言——先去等着死后的空间等一等。
要找到他们并不困难。
几个圣武士星夜策马疾驰。一夜的时间,倒是够他们跑出了很远的,但那事实上,却又没有多远。
所谓骏马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但实际上,就单独一匹马来说,连续不断的奔跑是万万不可能的,即使是最好的军用马,也要三十里一休憩,所以即使连夜赶路,也不过奔驰了百多里而已,对于能够毫无阻滞的使用灵能传送术的某人而言,这点距离,不过弹指一挥间。
于是当爱德华踏出传送的光晕,便注意到十几个全身铠甲的影子——不过或者有趣的是,这里其实距离那小村不过百十里路、
稍等
1——
到了荒野里的一道峡谷中,
一身铠甲洁净无瑕,闪烁着一层仄仄的光辉,几乎不逊色于那些晨曦的圣武士,而那宽厚的护肩让这铠甲的沉重的程度,甚至尤有过之,唯一的区别或者就是他们的头盔相对简单,是那种半覆的锅盔。其中三个站在队伍前端,充当领袖的人物,盔甲后还垂着一袭红色的披风
那铠甲的胸口与背心处,各自绘制着一只巨大抽象的眼睛的图案。让爱德华心中一动……他恍惚记得,这是护卫之神海姆的标记,因为信仰他据说可以让自己更加耐打,所以西封邑地的穴熊们之中,偶尔也有那么一两个信仰牠的。
对于一个真正的法师而言,外貌从来就不是一种固定的标准……当一个法师真正拥有了被称为力量的底蕴,想要长生不死都不是什么苦难的事情,更何况简单地改变外貌?那不过是随意为之的东西。
“我当然不会”
海姆的教会曾被视为代表稳定与安全的基石,其成员矢志保卫文明,使其免受危险荒野与地底怪物的威胁,因而极受尊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