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5章同胞兄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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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一口╭(╯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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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
京都。
安国侯府。
此刻正是月华初上的时候,暖阳等人早早的用了饭,一同坐在墨霖自个儿的院里,谈天说地,笑声连连。
虚岁已有四岁的灵儿一边咯咯的笑着,一边跟在三叔墨炎的身后,紧追不舍,大概因为笑得太过急促,没多一会儿就打起了嗝儿,灵儿觉得更加有趣,笑得更加厉害,打嗝儿也越发急促了。
墨炎已经是个十五岁的大小伙,早已不屑和一个三尺高的小娃儿玩这样的游戏,那“不”字偏偏说不出口,此刻见灵儿打嗝儿了,好容易找到个理由,身形骤然一顿,迅速转身弯腰把朝着自己横冲过来的灵儿抱在怀里,忍着灵儿的呵痒,几步走到正跟越柔说话的暖阳面前,弯腰把灵儿塞进她怀里,抱怨道:“都打嗝儿了,你这当娘的也不管,懒,懒”
别人还没怎样,坐在暖阳身边的墨铭飞速的伸手拦住,把眼看就要坐进暖阳怀里的灵儿抱了过来,埋怨墨炎道:“三弟,你大嫂有了身孕,你怎的还这样不小心?”
“哪个有孕的女人肚是平的?你又哄我”墨炎此生只经历过湘湘怀孕,可他哪里正眼瞧过湘湘?以为怀孕的女人都是大肚,至少也该是小肚,哪有像暖阳这样不但平,还微微下陷的?
暖阳虽然跟墨炎开惯了玩笑,也受不得他说出这样的话,红着脸啐道:“呸我倒要瞧瞧,明年紫瑶进府,是不是刚有喜肚就能鼓起来”
“哈哈哈……”越柔向来唯恐热闹不够多,听他们说得这样有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大嫂,说不定真的紫瑶进府嫁给三叔的时候,那肚已经……”
她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身侧腰上一疼,连忙倒吸了一口冷气,千娇百媚的回头佯哭道:“夫君你又这样”
越柔的左侧坐着暖阳,右侧是一张用紫藤精心编制的清凉卧榻,上面躺着脸色略略有些苍白,却一脸笑容的伸手拧越柔的墨霖:“这样你都记不住,你说我该怎么办?”
墨炎不管他夫妻怎样说笑,早被越柔说到一半儿的玩笑气了个半死,若不是这两年大哥和二哥经常对他说,男汉不能随意发怒,只怕此刻就要回敬越柔几句了。
“三叔……嗝……三叔,”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坐在墨铭怀里的灵儿听说墨炎要娶亲,立刻伸着肉乎乎的小手冲墨炎挥舞道,“三叔要娶谁?可问过灵儿的意见?”
她话一出口,众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就连疼痛未减的越柔都笑了起来,而且笑得最是欢快。
墨炎早在笑声憋了个大红脸,尴尬的搔了搔后脑勺,想张嘴训斥灵儿一番,又着实舍不得,只得嘿嘿笑了两声,便闭上了嘴巴。
灵儿一向被墨炎宠惯了,见墨炎不说话,急得连嗝儿都没了,哧溜一下从墨铭的怀里滑到地上,几步走到墨炎面前,努力昂着头看他,双手拉着墨炎的衣襟,用力的摇了一摇:“怎么不说话了?灵儿不依,不依”
“灵儿,你先说说要你三叔娶个什么样的媳妇,我瞧瞧那女有几点符合,她若能做到三分之二,咱们便让她进门,如何?”墨霖微微歪过头颅,费力的将头抬起来一点,以期可以看到灵儿。灵儿早慧,立刻跑到墨霖窗前,全神贯注的托住墨霖的后脑,又极小心的帮他再次躺好,才红着小脸蛋儿说道:“侄女也不知道,我只懂得三叔若成亲了,就会疼她的媳妇,不会再疼灵儿了。”
墨霖听了,忍不住要哈哈大笑,谁知胸腔一用力,立刻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墨铭等人连忙帮他催动内力顺气,帮他吐出了一大口血痰,整个人才渐渐安静下来。
咳嗽完了,墨霖本来苍白的脸不自然的潮红起来,这一年里看惯了墨霖这样咳嗽的灵儿则乖巧的掏出自己的小手帕,小心翼翼的擦去墨霖嘴角的几丝鲜血。
“我早就说你,干嘛非要自己去?咱家三个同胞兄弟,就你是个不习武的,倒偏让你一人去给娘报仇……你这不是寒碜我和大哥呢吗?”墨炎又是关心又是心疼,偏偏说不出一句好听的话,好在这院里没有外人,人人都熟悉他的脾气,再看他那表情,只会比谁都更着急,索性都不去理他。
墨霖却只是笑:“夜了,我想歇着了。”
“今夜我来守夜。”墨铭忽然说了一句,并大手一挥阻止了众人的阻拦,毋庸置疑的腔调了一句,“都回吧。”
暖阳和越柔对视了一眼,便一同点头称是,又各自嘱咐了墨霖几句,才带着自己的人纷纷离开。
墨炎虽然不敢顶撞墨铭,却也不肯走,也不说话,只是顽固的往墨霖旁边方才越柔坐过的椅上一坐,一言不发。
墨铭挥手让环绕伺候的丫头小厮们退下,不多时,偌大的院里便只剩了兄弟三人,墨霖躺着,墨铭在他旁边立着,墨炎坐着。
“你们不用难过,更不用自责,”墨霖见他们都面色沉重,无力的笑道,“大哥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又有大嫂和灵儿,哪能以身犯险?三弟那年年纪尚幼,虽然武功胜于我,心思却太过粗犷,一个不注意便丢了夫人又折兵。我虽不济,胜在跟大哥样貌相似,稍一装扮便可唬人,那些人忌惮大哥的神威,谁敢真的跟我对手?”
“说别的都没用,我只瞧现在。从前人人赞你玉树临风,现在倒好,那树被风刮倒了”墨炎说话的口气极硬,只是到最后变了腔调,显见着是哽咽了。
“我知道,这件事儿本来还可略略拖延一下,可是你怕暖阳被沈枫所害,你我猝不及防……”墨铭也在墨霖身边坐下,沉默了片刻,终于叹息道,“这一年多我不曾说过,今天必须跟你说明白,免得你将来好了,又来犯傻——你果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母亲的命是命,暖阳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是命了?你当时真的偏激了。”
“我懂得……”墨霖张着嘴笑了半天,才道,“可是大哥,你可知道,我活了将近二十年,只有那几日最开心……那院里守卫不多,他从来都不在那儿留宿的,若不是那一夜,他又怎么敢以身犯险?像他生了七窍之心的人都犯了糊涂,我也跟着犯一次糊涂,还能替母亲报仇,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