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的心中划过这样一句话,伸手抽了一本书,有滋有味儿看了起来。
青篱悠闲的坐在抄手游廊向阳处,腿上盖着小被子,半闭着眼睛晒着冬日暖阳,突的鼻子一痒,连打几个喷嚏,莫名其妙的揉揉鼻子,看向湛蓝的天空。
莫不是那位大小姐剪了小人在屋中诅咒她?极有这个可能的,昨儿刚一出年界,苏府便来了个媒婆,是苏老太太找来给大小姐说亲的。听杏儿说,老太太与老爷合计了两三户人家,都是与苏老爷官阶相当的官宦人家。有一个还是曾在她十三岁生辰宴上出现的名叫杨锐的,其父是位御史大人,听说官声还不错。
青篱嗯了一声,没说话,大小姐的亲事之快,让她觉得不似是真的,竟像是儿戏一般。
苏青筝,对着湛蓝的天色扯出一抹不明的笑意。
罢了,自作自受的人不值得可怜同情。她这么安慰着自己窝在椅子里沉沉睡去。
红姨几人见了,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笑,自家小姐终于要苦尽甘来了。
依旧是二更过后,岳行文准时爬墙过来,青篱诧异的看着他:“下午张贵来回,半夏告诉他李谔去了你那里,你怎的有空来?”
一见面问的便是关于那个牛皮糖的事儿,让某人有些郁闷,不满的将她抱在怀中,紧紧了手臂做为惩罚。
“你当李谔真的会退婚?”岳行文不悦的声音响起,这意思青篱自然是听得出来的:你何时这般好骗了?
“什么?”她睁大眼睛,从他怀中直起身子,高声叫道,“他骗我?”
迎着她暴怒的双眸,岳行文抬手在她额上轻弹,淡淡反驳:“哪里来的自信他一定不会骗你?嗯?”
呃?青篱一时语塞。胡乱拨开他的手,“到底怎么回事?”
岳行文脸色微沉,想起李谔欠扁又欠揍极神气的模样,他说:“退亲我是应了的。不过,是要圣上为你二人赐婚,我才心甘情愿的退。”他凑近他,神情甚是挑衅:“你不会以为你先前儿打圣上赐婚的主意,我会束手无策吧?哼,这次也是看在李青儿坦诚的面儿上,本小候爷才肯委屈一回。”
说着又贼兮兮的凑近他,“可想知道李青儿跟我说了什么?”
想到这里某人更是心有不悦,伏首在她唇上惩罚性的狠狠吻了一通,直吻得青篱大脑空白成一片,两颊染上潮色红晕,才停了下来,打量着她羞红了脸的模样,心情略好的轻笑一声,“莫担心,他是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久了。”
青篱好笑的盯着他,近墨者黑,这话真是不错。也不知是先前儿谁假模假样的斥责她“满嘴的村言俚语,为师何曾教过你这些?”现如今这些“村言俚语”的,他说的也挺溜儿。
想起前事儿,她突然满心的感慨,双手勾着他的脖子,略有郁闷,“你说,我这么折腾了快两年,竟又回到原地,算不算是白费劲,白折腾了?”
岳行文揪了揪她的算子,轻笑,“现在才回过味儿么?可不是白费劲了。”
说着想到什么,轻哼一声,“若不是你非要这般的折腾,可还用费用这么大的劲儿么?”
青篱盯着他的眼睛不由自由的笑了,突的,她伏身在他唇上一啄,“折腾了这么久,一转身还能看到你在这里,并未走远,真好。”
然后而回应她的不是她想像的满目柔情,某人眼神突的一黯,神情变得很是奇怪,双手一松,将她“扑”的一声扔到地上,站起身子,便往外走,走到一半儿,又转过身子,暗哑的声音响起,“这些天你给我好生在家里呆着。一月后成亲”
青篱被他这突然一推,脚下不稳,踉跄两步才立定,心中正奇怪他为何这般反应,听到这话才略有查觉,不觉脸上一红,撇嘴掩饰,“成亲就成亲,可有你有本事一月内把事情办好么?”
岳行文黑眸闪动,缓缓走近,伏首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轻笑,“我倒是忘了,你一向不知为师的本师呢。”
呃?青篱暗中撇嘴,怎么不知,知道的很呢,不就是装模作样的训斥人么?
可是她脸上却浮现讨好的笑意,双手做安抚状,“知呢,知呢,岳先生的神通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做为您老人家最最得意的弟子,自是深知的。不但深知,还十分的敬仰,那个,对,对您的敬仰如澜江之水东流去,滔滔啊不绝……”
岳行文看着她故做讨好的神情,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长臂一伸,将喋喋不休的小女人揽在怀中,“管你是真知还是假知,总之不能放任你再去惹事生非。”
“我哪有?”青篱从他怀中抬起头,抗议。她一向低调做人低调行事,哪里有去招惹过什么是非,简直是污蔑
“没有吗?”岳行文低头,那眼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若再说没有,他不介意一遭遭的点破给她听。
青篱□□嘴,低了头,“你说有就有吧。哼”
岳行文下巴抵在她头顶,半晌才似是自语般嘟哝一句:“还是早早成了亲,好绝了某些人的念想。”
某些人?青篱听出他意有所指,轻哼了哼,“今儿怎么这般奇怪?我只装作不知便是了,还提那些做什么?”
岳行文不言语,自回京以来,有一个人便消失无踪影,直到现在也未见他回京,差人上门寻了几次都不见踪迹。那可是十几年相知的朋友呢。
不觉轻叹一声。
“你怎么了?”青篱抬头看他,烛光下他润白的脸上,有一抹她从未见过的忧色。
“惹事精”岳行文伸手在额上轻弹。
“好了,夜深了,岳先生大人赶快回去吧,”青篱推了推他,笑道:“莫让我这个惹事儿精给气得通宵不眠才好。”
岳行文笑了笑,顺手理了理她的黑发,转身出去了。
青篱目送他淡然的身影离去,脸上一直挂着的笑意才慢慢消退,微闭了闭眼:青阳一直不见踪影,莫不是觉察到了什么吗?也是,她那样通透的人怎会一点也觉察不到呢。
想起青阳,心中一痛,低首把玩着手指,良久才幽叹一声,那人说得没错,她还真是个惹事精儿。没事儿剽窃那“将进酒”作甚?
就这么想着,竟是一夜未曾入睡。天不亮便起了身,叫张贵与柳儿再跑一趟詹王府,瞧瞧青阳究竟是做什么。
两人去了不一个时辰不到的功夫,便回来了,身后还跟着碧云,她一进院门便笑道:“二小姐的性子倒如我们县主一般的急了。”
青篱见她满脸坦荡,心中一松,笑着迎她进屋内,“可不是么,我回京这么久了,倒没着你们县主一面儿,心中焦躁得不行。”
碧云捂嘴一笑,“这倒与我们县主想到一块儿去了。我们县主呀,早就呆不住了,说是要来瞧瞧你。可是这些日子*中府里一天一小宴,两天一大宴的,倒她把捆着抽不开身。”
青篱点头一笑,“倒是我疏忽了。不过上元节,怕是都有她忙的。”
碧云笑道:“可不是么。县主记挂着二小姐,又不得空儿,您今儿这去派人一去呀,差点就自己个儿跑来了。可不巧的是,今儿宫里的辰妃娘娘邀了她与詹王妃进宫赏花,只得差奴婢过来了。”
碧云这一来,她倒是塌实了,拉着她问了青阳的近况,心情如何,平日都干些什么,又问了沐轩宇可有回京等等。
直说了一个时辰的话,才放了碧云回去。
送走碧云,青篱心中更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儿。
正文 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二章
大小姐被禁足,太太连带着着被老太太好一通的训斥,以让她亲自教导大小姐为名,再次夺了她掌家的权,由方氏代为打点全府上下的各项事宜。
在此事中还有一个快被青篱遗忘的人牵连其中,竟是赵姨娘,听杏儿打探来的消息说,大小姐手中的那等药物竟是出自赵姨娘之手,略想了想这其中的关节,倒也有这种可能,以赵姨娘的为人,想在苏老爷身上使点这种手段,以求重新得到宠爱,倒真是符合她的行事作风。
当然这件事儿另外一个后遗症便是,她这个罪魁祸首也逃脱不了被老太太和苏老爷责怪。
老太太甚至于变相的给她下了禁足令——这般大了,合该学学针线的活计,省得总是惹是生非。
院中几人颇替她愤愤不平,若不是大小姐的执念,何至于会发生这种事情?青篱含笑附合,表面上极其认同几人的话,其实心中也有感叹,若非有她的执念在先,这等事儿或许不会发生罢。
现在不出门倒也是好的,她面儿上虽得了全胜,可并不喜去到处张扬,正好在院中过上几天安安静静的日子,这几日,她除了偶尔去方氏那里坐坐,应时给苏老太太请安之外,诸事不管不问。
方氏与苏二老爷私底下倒对这二丫头的这般行径更是赞赏有加。
一连过了几日安静的日子,某人一天过府而来,说了会子闲话,突的话锋一转:“先前儿给珊儿生辰时做的蛋糕,怎的许久不见你再做了?”
青篱眼睛骨溜溜的转了半天,凑近他左看右看,某人被她看得极不自在,伸手盖在她的双眸之上,轻斥:“看什么?”
青篱的嘴角咧起,“莫非有人的生辰近了?”
她长长的睫毛在他手下忽闪闪的上下扑动,在他的手心划下一片如羽毛般轻微的痒意。
岳行文伏首在她唇上一啄,轻笑,“我的篱儿一向是这般聪慧,倒是一猜即中。”
唇上轻柔温热的触感让人的心头暖暖的,即幸福又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