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胡公子做了让县主的伤心的事儿?”
青阳摇了摇头,神色淡淡的,低头喝茶,“他做什么事儿与我无关。”
青篱心中微急,青阳这神态,分明是非暴力不合作,莫非两人真的没戏?
抓了青阳的手,想了想又道:“若是县主真这般想,我便不多说了。其实,欧阳公子也很好……”
青阳扑哧一声笑,点她额头,“到底嫁人与没嫁人不一样。往常你哪里会关心这些,只盯着你那块儿破荒地。”
才不是青篱暗中心虚反驳,嘴里却怪她又撒娇:“早想与县主说这话的,可在长丰没顾上,到京里你又不见我,今儿你得给我说清楚才行……”
青阳脸上敛了笑意,好一会儿才轻叹,“其实也没甚大事。去长丰前,我曾在万花楼瞧见胡流风……”
万花楼?青篱愣住。她一直以为所谓的万花楼是胡流风自命风流杜撰出来的地方,原来竟是真的。
这也不怪她,一是胡流风虽然时时不忘摆他那副风流倜傥模样,却让人感觉不到半分真风流,二是有好几次青阳在场,提及这个地方,青阳并未真的怒,这一切都导致她有了上述错误的判断。
“胡公子真的去那种地方……风流?”青篱小心翼翼,不确定的问,实在难以想像呢。
“想哪里去了。”青阳嗔怪瞪她一眼,脸上飞上两片红晕。
“那是为何?”青篱嘿嘿一笑,又奇怪问道。
青阳抬头一笑,“你知道胡流风的家事么?”
青篱摇摇头,“我问过先生,他只说胡公子有心结未解,至于什么心解,倒是没说。”
青阳点头,“是,他有心结未解。胡流风母亲与我母妃当年大约是你与我这样的关系,很是亲近。我五六岁之前倒见过她很多回,后她病了,便见得少了。胡流风自他**病了后,性子就变得古怪一些,再后来,我母妃去了,我便回了青阳县主府长住,见的更少了……没成想,他现在不古怪了,倒变得……”
青篱听得糊涂,这到长丰时二人的古怪有何关系?
青阳一笑,“原来觉得他胡闹只是心里不痛快,掩饰罢了,自那一次突然就觉着,若是他一直这样,倒也非我的良人了。”
青篱沉默,每个人都有两面性,谁都不例外。青阳的事因她有心打听,倒也知道不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青阳与胡流风是一样的人。
一个用强言欢笑俺盖自己内心的伤痛,一个用风流倜傥伪装自己。而胡流风似乎对伪装这件事颇感兴趣,大有一直这样下去的势头,所以青阳觉得失望,才这样?
“他与你那先生不一样。你那先生,虽然面冷,心里头却是实的。胡流风是面上热热闹闹,心里头却是空的。所以,他们两个,一个人能窝在家中三月不出门,也能自得其乐,胡流风则是不能有片刻的闲着……”
青篱眼冒小星星,望着青阳,不亏是透过现象看本质的高人
青阳冲着她一笑,“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青篱很少见她这样轻柔的笑,习惯了她的明媚爽朗,这样的她让人觉得心酸酸的,很不好受。
强笑着问:“那县主现在打算怎么办……”
青阳沉默,将头扭向窗外,看了好一会儿,才突然一笑,“再说吧。”
青篱的心潮潮的,为青阳的这一笑。她不是清阳,却也能略微感知她的心情。心结最难解,这样的胡流风显然不是青阳所要的,所期盼的,可是,她偏偏又放不下……这样的纠结,她自问做不到青阳这般风轻云淡……
有心相帮,却不知从何做起。况且,感情的事儿,旁人能帮得上忙么?心中暗叹,想着不如找那人商量商量,再做打算。
“县主,方才你说是先生的上司峰,这倒底是怎么回事?”青篱不得不承认她话题转换的有点牵强。不过青阳却极给她面子,闻言咯咯一笑,“吓没吓住你?”
青篱连连点头,是真的吓住了。
“不过是闲得无聊,找些事做罢了。”青阳又是得意一笑,“我缠着皇后娘娘、詹皇婶足足三个月,好容易才说服她们,又说服皇上,这才得了应承。”
又弹她额头:“本县主可是真忙,又不是故意不赴你的约。”
“那县主在司农署是个什么官职?”
“瞧你这丫头紧张的,放心,你那叔父仍是大司农,我不过是个挂名的副司农罢了。”
还好,还好,青篱微松了口气,讨好一笑,“我是关心县主,哪里是因为叔父的关系。”
青阳瞪她一眼,不是才怪
青篱又问:“县主可用到值房当班?”
青阳撇嘴,“本县主才不去,闷得要死。不过是觉得你那丫头在长丰庄子里种的新鲜玩艺儿颇有趣儿,就琢磨着也去寻寻,看看有没有旁的……”
青篱心头一动,凑近她笑道:“县主,我有一个好主意。要不要听听?”
“鬼头鬼脑的,有什么就说”青阳瞪了她一眼。
青篱把脑中的想法刹时归结一下,“县主,实际上农事一事,真的没有太多的技巧,要提高产量,无非是四点,一是优良的种子,二是水肥到位,三是除病虫害,还有提高耕作效率的工具。”
“……只要这四点做好,再加应时而作,除除草什么的,肯定能得好收成。这优良种子,一是指把现在的粮食作物加以改良,使它们具有抗风抗旱抗病虫害的优良种子,第二种就是寻找以前从未见过的农作物,比如县主拿来的油菜,这个应该是从番邦传来的吧?”
青阳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点头。
她又继续说:“以目前的耕作技术来看,水肥两样基本不成问题。剩下的…是重中之重。……我的建议是:县主何不提议,在司农署下面成立一个研究机构,招募天下奇人,专攻这…?”
青阳凤眼闪闪发亮,仍是点头。
青篱继续把她知道的关于影响产量的各种因素一一分析并提出建议。
当她说到,可以每年派人到各地搜罗罕见农作物,青阳突的一笑:“我明白了,你想让本县主把你那先生弄到这个什么研究机构来,是也不是?”
呃?青篱语结,她承认,有那么一刹那的想法,若是他能去四处走走,她不还能跟着沾光,四处游玩,公费旅游……
当然,她是不会承认的,死命摇头。
青阳咯咯一笑,伸了伸懒腰,感叹,“你这丫头知道的可真不少,这些哪里看来的?”
“书上,”青篱心虚的回了一句,准备下塌溜号。
“什么书?拿来本县主瞧瞧。”
“闲着没事胡乱翻的,我哪里还记得是哪一本”青篱躲开青阳的手。
“胡扯”青阳高声叫道,一把扯住她:“你敢糊弄本县主”
“岳府的孤本农书。”身后有人乍然出声,吓了青篱一跳。
转身回头,三人静静立着,不知将二人的对话听去了多少。
岳行文若有所思的撇了青篱一眼,在青阳跳脚之前,又补了一句:“虽不外借,倒可以誊录一份。”
青阳刹时阴转睛,咯咯一笑,跳下塌来:“好,说话要算话,本县主等着。”
又转头向青篱:“丫头,你刚才说了一大堆,本县主一个字也没记住,你写好送人给我送去。”
走到门口又转身:“三日内哦。我好早日给皇上送去。”
说着不管青篱应不应,走到院中,叫碧云碧月:“你们几个去把石亭子收拾了,午宴本县主要在那里吃。”
青篱冲着神色不明的三人,嘿嘿一笑,“我去帮县主摆宴。”
说着哧溜一声下地,头也不回的跑了向小厨房。
厨房内几个丫头热火朝天的忙活着,连带还有大厨房的杨管事和两个粗使婆子,见青篱过来,笑着上前行礼:“夫人知道少爷少奶奶要设宴,特派奴婢来搭把手。”
青篱笑着谢过,又查看了备下菜色,除了她安排下的荷叶剁椒蒸鸡,清蒸鱼以及青阳要求的烤羊肉串,青葱五花肉卷,烤蘑菇等,还有不少新添的菜色。
杨管事上前回道:“这些是夫人安排下的,说小王爷胡公子还有青阳县主虽是少爷的至交,本不用这么掬着,可这也算是少爷自成亲以来,第一次设宴,少不得要备得丰盛些……”
青篱点头笑道:“还是母亲想得周全。”
青阳从外面晃过来,听到二人对话,朝着杨管事道:“回去告诉岳夫人,就说刚才这丫头还想赶了本县主出去呢。”
碧月在身后笑道:“县主这状子寻错对象了。岳夫人自然是偏疼少夫人,”
杏儿在一旁笑着问柳儿:“柳儿姐姐,方才可听到咱们小姐赶县主了么?”
柳儿手中一边忙活,一边笑:“咱们小姐盼星星盼月亮的,将县主的盼了来,如何会说这话?”
碧云上前点了柳儿一下,“好个利嘴的丫头,你们小姐刚消了气,又你来勾着,我们县主若是吃得不痛快,回头看我和碧月不找你算帐”
将近午时,宴席备得差不多了。青篱让红姨挑了几样菜用食盒装了,与那几人打了个招呼,向府中饭厅而去。
岳老爷今日有应酬,未回来用午饭,饭厅之中只有岳夫人与岳珊珊二人,自岳行文成亲之后,家中多了一个人,青篱又时不时逗岳珊珊,倒似是回到岳行武在家的时候。乍然这么一冷清,心头颇是感慨。
“夫人,大少奶奶来了。”檀云声音刚落,门帘一挑,青篱与红姨进来,笑着行礼。
岳夫人笑道:“你怎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