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感叹不受宠的好处来。
青篱叫她们一一上前来说说自早上到现在都去哪里,干了什么,可替别人捎过东西传过话,重点是可去厨房和祠堂外。她们一上午窝在院中,除了合儿去厨房传饭外,并无一人出院子。
青篱又细细的问了合儿去厨房传饭时的情形,合儿一一回答了。她仔细思量了一番,发现并无异状,这才松了一口气,叫红姨好好看着院子,“幽兰院”的主仆四人暂时也不必回去。等她回来再说。又叮嘱若是有人问起来,就说姨娘是担心她来瞧瞧的。
这才带着柳儿出了院子。进了小花园,青篱丢下一句在这儿守着,便径直向那狗洞而去。钻那么多次都没感觉不好意思,这次有丫头远远的看着,她竟然有一点点的不好意思。
脸红耳赤的钻出狗洞,一片月白衣角映入眼睑,有人!青篱下意识想缩回去,再一细想,不对!这才抬起头来,果然是这假面狐狸仙儿。
青篱极为不雅的站起身子,拍拍身上的土与草屑,不满道:“先生,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好好的立在这里做什么?”
岳行文一言不发,伸手摘去她头上挂着的一根草屑,顺势拉了她的手,这才向亭子走去。
青篱乖乖的跟在他后面,直觉今天这人太怪异,大白天的拉什么手?
岳行文拉着她坐下,伸手搭在上面细细的诊脉,待那手指完全贴在肌肤之上,青篱这才发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细微的不可抑制的却又极力抑制的抖动。
她眼睛一热,将另一只手覆在那正诊着脉的手上,扯出一个大笑容来:“先生,我真的没事呢,那东西我一口都没尝。那食盒出现的那样不同寻常,也只有大姐姐那样粗心的人瞧不出来。我聪明着呢。”
岳行文抬起另一只手,轻轻盖在她的头顶上:“没事就好。以后也不要有事。”
青篱连忙大大的点了点头:“保证以后都没事,一直都会没事的。”
岳行文眉头微挑:“能保证?”
青篱又重重的连点数下:“能保证!”
岳行文抽出手来,将石桌上青布小包打开,里面是七八个不同颜色的小瓷瓶。每个瓶子上都有小标签,青篱细细看去,有些是解毒的,有些是止血消肿的,还有两瓶似是**和毒药的东西。
青篱微微怔了一下,眼泪唰的流了出来,随即扯了衣袖抹去,不满嘟哝道:“先生就会招人眼泪。”
岳行文将那布包包好,放在她手上:“看来你是对的。先前你不是想要这些东西么,好好收着罢。”顿了顿又道:“有了这些东西,可能做十分的保证?”
青篱微微一怔,随即笑道:“百分的保证也做得。”
岳行文伸出手抹去她眼角新溢出的泪水,淡笑道:“下次莫再哭了。”
青篱待他将那眼泪擦去,重重的点了点头。想起府里的头事儿,便催他道:“先生还是快帮我查查那张姨娘的事儿罢。这次府里头的事儿还真有些怪——先前我那次,可是有人暗着来呢,这次却是这么大张旗鼓的明着来,而且一次就想解决两个人。先生,这说明了什么?”
岳行文眼光闪动,淡淡道:“那人急了。”
青篱抚掌笑道:“先生真真是聪慧过人,孺子可教也”
岳行文将手掌放在她的头顶,轻声斥道:“还是这般的顽皮。”
青篱凑近他展颜一笑道:“先生,方才那模样不适合你,这个模样才正正适合呢。”
随即撤回身子,正了正神色道:“先生毋须过于担心。青篱会小心谨慎的,断不会叫那些人轻易的害了去。倒是那幕后之人一天不除,我们府里头就一天不安生。原先我就说过,她找旁人要债我不管,可这次她要到我头上了。少不得我也出把力揪出这祸害来……”
岳行文点点头应了:“为师昨晚已经找人先去查那张姨娘,你姨娘仍是不松口么?”
青篱笑容微敛,叹了一口气,:“先生今日问这话,可也是觉得我该尽早离开么?”
岳行文点点头:“先前为师训斥你,是因你年纪尚小,唯恐你做了不正确的决定。……现在看来,你都是正确的。与其看你这般心力交粹的整日提防,不若早日出府。”
青篱苦笑:“我何尝不是怕做了不正确的决定——姨娘始终不愿走。若是强绑了她走,谁知道到了外面,她会是高高兴兴的,还是会整日闷闷,抑或为了我,强颜欢笑。——先生,我现在也很迷茫,若姨娘最终不愿走,我该怎么办呢。”
岳行文也叹了一口气:“这几日暂切先防着些罢,这师也替你想想办法。”
青篱点点头。
“早些回去罢,可吃了东西?”又指了指她膝盖:“可还疼?”
青篱笑着一一答了。将小布包揣入怀中而去。
正文 第十章 紫兰之死
第十章 紫兰之死
大小姐的院子里一片愁惨淡,老太太,老爷,太太以及除了在禁足中赵姨娘之外的三位姨娘,有头脸的婆子丫头满满当当的挤了一屋子,齐大夫神色微松的从里间出来。王夫人一把拽着他的胳膊连声问道:“我的筝儿怎么样了?”
齐大夫面上稍有尴尬之色,不动声色的挣脱太太的手:“太太不必忧心。贵府大小姐吉人天象,在下行医二十年,还尚未见过服下如此重剂量的砒霜之人还能生还的…………若非催吐及时,及时服用解毒灵药,此时恐怕早已无力回天……太太可否告在下,这施救的是何人,这药是何人所赠?”一面拈着山羊胡子,一面自去一旁儿开了药方。
王夫人听了这话心头大定,若有所思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屋内众人将齐大夫的话听得真真的,一时间都陷入沉默和惶恐之中。
青篱匆忙赶到时,被这一屋子的疑重吓了一跳,连忙在人群中扫视,见李姨姨完好的立在那里,不由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她的到来将一屋子的疑重打破,老太太阴沉的脸上透出几许赞赏:“今**立了大功,待你大姐姐好了,我这个做祖母的再好好赏你。”
青篱连连推辞谢过,又问了几句苏青筝的状况,这才走到李姨娘身旁,低头站定,用眼角余光打量着张姨娘。
王夫人猛然抬起头恶狠狠的盯了她几眼,转向老太太眼中含泪道:“老太太,二姐妹一同跪祠堂怎么偏偏筝儿这般模样,二丫头却了一点事儿也没有。”
那张姨娘在青篱进屋时,脸上浮现一丝狰狞,随即便恢复平静。听到王夫人这番话,嘴角微不可见扯出一冷笑来,被青篱抓了个正着。
她不动声色的撤回目光,抬起头扫视众人,最后将目光投向老太太,一脸平静的又将祠堂里发生的事儿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
说完略思量片刻又道:“祖母,篱儿以为在此事查清之前,大厨房不宜再用。暂且先命各院的小厨房启用起来,以防那恶毒之人再下手……。”
老太太愈发满意,:“你母亲急糊涂了,你莫在意。难为你想的周全,就这么办吧……”说着重重一拍桌子,满目寒光将屋里众人扫视一遍:“有人以为我老太婆老了,不中用了,那可就错了。敢害我苏府子孙的,我老太婆要百倍千倍的还给她。”
苏府被这大小姐中毒一事弄得人人自危,青篱为了避嫌,除了每日给老太太请安,到大小姐的院子里看望一番,剩下的时间都窝在院子里。
查那背后之人自然有老太太,太太和老爷,也用不着她使什么劲儿。一度曾想把心中的猜测告知老太太,但转念一想又将这个念头抛之脑后。
这事儿是老太太亲自做下的,她最是清楚不过,不需自己提醒。若是提醒了,惹得她恼羞成怒就不妙了,而且,她也不相信老爷与太太对这些事丝毫不知情,这么一想便心安了不少。
如此过了两三日,这天听说大小姐苏青筝醒转过来,正想去再瞧瞧她,杏儿从外面脸色煞白的跑了进来。
站在院子中间喘了好一会粗气,才道:“老太太把紫兰打死了。”
院子里的人被杏儿没头没脑的话儿吓了一跳,都是满脸的不可置信,杏儿见这些人的表情,又加了一句:“我方才亲眼看到的。”说着脸色又白了几分,身子也不停的抖着。
好半天才平静下来,将她听来的看到的讲了一遍:原来老太太只用了一天的功夫便查到紫兰头上,早已秘密的把她看管起来。只所以今天才发难,就是为了等大小姐醒来。
紫兰的心思,满府皆知。赵姨娘早就对她恨之入骨,因她原在太太的院子里,倒也不能拿她怎样,可没想到太太将紫兰拨到她的院子里,这下子,正好将对太太的怨子与对紫兰的恨意,一股脑儿的都发作到她身上。那紫兰原也是个不安生的,赵姨娘挑她的刺儿,她嫣有不还击之理?于是这二人倒在“幽香院”里三天一闹五天一吵的。
前不久,赵姨娘又被太太禁足在院里,心中更是愤愤不平,愈发把气都撒到她身上。一会子要吃这个,一会子要吃那个,偏偏不让院子里的其他人动弹,只将紫兰一人支使得团团转。
她们跪祠堂的那日,赵姨娘先是吵着要吃燕窝,燕窝炖好送到她面前,被她一把掀了,说是天天吃不耐烦了,这会子又想吃鱼了。
紫兰因在厨房闹过一场,厨房的人极不待见她,赵姨娘又三挑四捡的,厨房里的人愈发不待见,对紫兰冷嘲热讽的。
紫兰为了这燕窝又受了好一顿排落,好容易才给弄了来,却被赵姨娘一把掀了,委屈的哭着跑了出去……心中气赵姨娘,也气厨房里的一干人,便又去了厨房,趁众人不注意偷偷拎走了厨房里给大小姐准备的食盒,找了个背人的地方藏了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