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月舞哀叹一声,出师不利呵!然后将那些红豆糕塞回沈清清手里,不悦道:“拿去,拿去,赶快离我远点。”千万别沾到她的穷酸气呵!
“谢谢。”
沈清清笑的可爱,心思单纯的她,听不出施月舞口气中的厌恶,她走近正在擦拭冰玉七弦琴的表姐鲍珍珠,笑道:“表姐,给你红豆糕。”
鲍珍珠一记白眼,厌恶道:“滚开!”
沈清清咬了口红豆糕,依然笑的清纯,“表姐,很好吃的。”
鲍珍珠怒道:“叫你滚开还不滚远点!”
沈清清仿佛习惯了表姐语带尖刺的语气,她傻傻的笑,一个人走到角落里,静静地吃着红豆糕,竟有些落寞。
没银子赚的闲事施月舞一般不管,她淡淡地瞥了眼沈清清,然后继续发挥伶俐的口才,兜售糕点。
“施月舞,给我来十块红豆糕。”
一道豪迈有力的女声自施月舞身后传来。
“红豆糕已卖完。只剩下绿豆糕、红枣糕、赤豆糕、玉米糕、花生糕、莲心糕、杏仁糕、桂花糕、菊花糕、枸杞糕。”施月舞慵懒地倚着门框一口气道出十种不同的糕点,其实她根本不清楚里面有些什么口味。
才艺大赛(6)
“你说的那些各来一种。”
施月舞掌心向上翻,也不回头瞧一瞧身后的女子是谁,懒洋洋地说道:“先付账,然后自己去找。”坚决抵制沈清清那种先吃后付的恶劣行为。
接着,一锭金子放进她纤小的手心,她眼睛一亮,赶紧收进怀里,接着,视线里赫然出现一个容貌俏丽的少女,长发用一根丝带竖起高耸的马尾,身穿白色劲装,似是男装,整体感觉英气逼人,分外惹眼。
施月舞轻轻挑眉,此佳丽一出场定能刷新人气,有好戏看啰!
少女走到小扇子面前,右手食指抵住下唇,目光在兜里仔细搜寻各式各样的糕点,过了一会儿,她喃喃道:“嗯......为什么我只看到绿豆糕、红枣糕和桂花糕呢?”随意拈起一块糕点,“算了,能填饱肚子就行。”
“就是,做人不要太挑剔,北州灾民连跟草都吃不到,你们能解决温饱就应该知足了。”施月舞话说的好听,其实最不知足的就是她自己。
“我叫南柯。”
南柯也是候选佳丽之一,她的曾爷爷曾在先皇和先先皇在世时担任兵部尚书,算是两朝元老,后来辞官返乡开了一家武馆。
施月舞淡淡道:“我知道。”五十位候选佳丽她都调查过了。
“你来找凌兰吗?”
南柯知道施月舞和凌兰的关系不错。
“顺便找。”
“她不在。”南柯好心提醒。
“我知道。”
“你长的很漂亮。”南柯称赞。
“谢谢。”施月舞淡然回道,右手下意识的抚向心口,好像有难以忍受的事情,她的表情非常冷淡。
“你果然如传言一样,只对银子感兴趣。”南柯爽朗一笑,竟似男子的豪迈。
“多谢赞扬。”施月舞古怪的瞅着南柯,只觉得这人过于人来熟了。
才艺大赛(7)
“抱歉,吓到你了。”南柯豪气地拍拍她肩膀,“我家是开武馆的,和江湖人走的比较近,从小爹娘就没教过千金小姐该有的举止,你不要见怪啊。”
“没有,只是觉得你很奇怪。”施月舞掌心一扫,打掉南柯的手掌,她不喜欢别人碰她,容易沾到晦气。
南柯毫不在意施月舞冷淡的举动,笑道:“交个朋友怎么样?”她投其所好,拿出一锭金子递了出来。
施月舞眼睛又一亮,迅速夺下金子,勉强露出平日里的嬉笑,“你家很有钱?”之前买糕点给她一锭金子,现在又给她一锭金子,早些时候怎么没瞧出南柯其实是个土财主?
“还行吧,我家除了经营武馆外还做些小生意。”南柯笑答。
施月舞眯起眼睛,上下打量南柯一番,忽然,她轻轻拍了拍南柯的肩膀,“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就不一定要同当了。
她不跟银子过不去呵。
真是越看南柯越顺眼。
南柯哈哈大笑。
施月舞浅浅地微笑。
其他候选佳丽冷眼望着她们。
南柯道:“我马上要出场了,你一定要来看我的独门绝技,保证不会失望。”
“虽然我很想来,但是,你知道的,我要为生计着想,还有那么多没有卖掉。”施月舞指指小扇子的兜里。
想请她观看表演?
先给钱吧!
南柯会意,又给了一锭金子。
施月舞拿到金子,眼睛亮亮地,按着心口高声喊:“南柯加油!我是你忠实的后援团兼啦啦队,我先去外面找个理想的位置等你出场。”
说完,一阵风似得跑出了望月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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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弯月悬挂夜空。
望雪楼灯火通明,灯笼、火把燃烧的热量将夜晚微凉的空气熏染的温暖起来,才艺展示达到了高潮。
才艺大赛(8)
一张沉香木书案,上面摆放着笔、墨、砚台,一盒白色的围棋棋子。南柯的笑容自信而英气,她一拍书案,提起毛笔迅速蘸墨,接着一个后空翻,立到位于身后的一张竖立的锦布前,自上往下写下一句不失男子豪迈的狂草。
热烈的掌声随即响起。
南柯一个回旋,转到书案前,提起一子,聚力弹出,落入对面的紫檀木棋盘中,棋盘前坐着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
众人惊叹,掌声源源不断。
南柯再次蘸墨,变幻不同的姿势来到锦布前写一句狂草,然后回到书案前提子弹出,与老者对弈。
所有人都被南柯豪气的英姿吸引住眼球,那自信的笑容,英武的身姿,千字狂草,精密棋路,折射出一股王的气魄。
太后满意的连连点头,不停的赞赏:“好啊!好啊!不亏是南锐盟的后代,集智慧与武艺于一身,好,好个俏丽的南柯,南锐盟给哀家送来一个能辅佐皇帝的好媳妇啊!”
群臣一听这话,当下心里大彻大悟。
然后,出现了一件非常统一的事情。
只见所有大臣,包括左少弈,但不包括印无痕。他们从怀里掏出纸和笔,一副有备而来的架势,匆匆写下同样两个字“南柯”,然后抓到旁边一个太监就用银子贿赂,让其将写有“南柯”两个字的纸条送到宫门口的家丁手中。
太后和几位夫人沉浸在南柯的表演中无法自拔,夏墨兮不知何时已不见了人影,夏锦兮笑容温润,印无痕面无表情,其他人忙于联络,做最后的垂死挣扎,现场一片混乱。
太后那一句“送来一个能辅佐皇帝的好媳妇”,明显就是要选南柯为后,群臣早已让家丁等候在宫门口,只等将确凿的消息放出,用家里最后的财产猜真正的皇后是谁。
才艺大赛(9)
宫门口乱作一团。
近百名管家、家丁接到主子的纸条,拔腿就往春风满意楼飞奔而去。从一开始的自顾自的跑,到后来的相互比拼谁跑的快,因为皇宫离春风满意楼有很长一段路程,中途跑的汗流浃背,有些人就脱去了外衣。
据说那天夜晚,有很多人看见一群人在大街上裸奔。
******
月色如软玉般温润柔和,夜空里温柔的月光与望雪楼炽热的气氛被分割成两个世界,微风拂过湖面荡起一层层涟漪,湖面的弯月轻轻荡漾仿佛在翩翩起舞。
一湖之隔的樱树林前。
施月舞仰躺在草地上,左手托着脑袋,右手高举一锭金子,手指慢慢转动着金子,月光将它照出金色的浅光射在她的眉心。
她的神态淡而静,凝视金子良久良久。
对岸的掌声渐渐消散,一曲琴音,百转千回,远远地传来。
夏墨兮从远处静静地向她走来。
她感觉到了,却不看他,也没出声。
他在她身侧席地而坐。
就像那一夜。
他凝望水中月。
她专注于财宝的光彩。
寂静的夜。
宁静的氛围。
彼此沉默。
时间只过去一会儿,却仿佛走了一百年。
“锵——”
湖面传出弦断之音。
接着是一片沉寂。
静得似乎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你不在望雪楼坐着不要紧吗?”施月舞淡淡出声,目光不离金子。
夏墨兮没有回答。
“会错过有缘人哦,刚才那场表演似乎很得人心。”
“得人心者未必得朕的心。”夏墨兮淡淡道。
才艺大赛(10)
“怎么样做才能得到圣上的心?”施月舞问。她答应过凌兰帮她坐上皇后的宝座,今晚一过,册封一事就会定下来,她必须在下达圣旨之前让夏墨兮倾向于凌兰,这真是对她口才的莫大考验。
“朕的心?”夏墨兮慢慢看向施月舞。
“是啊,圣上的心有好多女人想拥有。”施月舞将手臂放下,她望着明月,“可是,从才艺比赛开始一直到现在,你都一副事不关己,兴致缺缺的模样,几乎没见你正眼瞧过哪个候选佳丽。”
“你从一开始就注视着朕吗?”他轻轻地笑了,笑容有点邪气但不失温柔。
“当然,观察入微是我的优点。”她不忘自我称赞一番,“那么能透露一下如何能得到你的心吗?”她用右手轻轻按住自己的心口。
夏墨兮将目光移向望雪楼。
远远地,望雪楼那边有些小骚动。
凭他惊人的耳力可清晰的听见对岸的谈话,不时的传来——
“圣上去哪儿了?”
“下一场要不要推迟?”
“圣上什么时候离开的?为何没人发现?”
“来人!赶快去将圣上寻来!”
最后一句话是太后的声音。
然后,众人乱作一团。
隔着湖泊,夏墨兮似乎感觉到一道淡如枯井的目光正望着他和施月舞,那目光似乎来自印无痕,但是,当他望向印无痕时,印无痕却并未看向这里。
良久不见皇帝答话,施月舞略有不快,道:“尊敬的皇帝陛下,您能否稍微集中下注意力,我们现在在谈一件很严肃的问题。”
她望住他。
“朕不知道。”夏墨兮心不在焉的回道,刚才是他的错觉吗?
施月舞收好金子坐了起来,“不知道什么?”
怎样把心送给你?(1)
“朕不知道怎么把心送给你。”夏墨兮依然心不在焉。
施月舞扭头小声咕哝一句:“这句话听着怎么这么暧昧呢?”目光转回夏墨兮的身上,“我可不要你的心,你还是给别人吧。”顿了顿,她换个题目问:“那么怎么样能让你喜欢别人?”她是不是问的太直接了一点?
夏墨兮望住她,突然伸手握住她的肩膀,一下子将她拉到自己胸前。
凶猛的力道,让施月舞措手不及,她迅速用掌心贴住他的胸脯,避免整个身子跌进他的怀里。
她抬眼盯住他。
没有惊慌。
眼底一片平静之色。
看来下次谈话还是要婉转一点,进行下铺垫和修饰。
夏墨兮一手环住施月舞的后背,将他圈进怀抱,一手捏住她的下巴。
施月舞并不反抗和挣扎,只是用双手抵住他的胸膛,与之拉出一小段距离。
月光柔情似水,洒在他和她的身上。
她的掌心贴着他炙热的胸口,她能感触到他的心脏有节奏的跳动,那是一颗健康的心脏,是她渴望而不可求的。
远处的望雪楼传来一声急切的呵斥声:
“混账!你是圣上的随侍奴才,怎么圣上不见了你也没有发现?”
听声音和内容,似乎是太后在训斥小顺子。
施月舞笑笑道:“你该回去了,好多人在找你,后面还有好几位候选佳丽等着展示给你看她们的才艺。”
“你不是有话要和朕谈吗?朕若是现在离开,今晚恐怕难有机会同朕单独面议。”夏墨兮邪邪一笑,呢喃低语:“还是说,你想与朕同床,彻夜长谈?”
他的嗓音极富魅惑,环抱住她的手臂稍微用了些力道。
漆黑的龙袍。
漆黑的夜色。
他像暗夜里的魔君,邪恶的气息肆无忌惮的自身上溢出,慢慢地扩散,慢慢地,仿佛要吞噬她。
怎样把心送给你?(2)
施月舞身子微微一颤,双手用力抵住他施加的压力,面容笑的婉约,“来日方长,不用急于一时,等你哪天有时间了我们在慢慢详谈。”
她感到害怕。
急于逃离他。
“是吗?”夏墨兮邪笑,心中无比畅快,向来无视他龙威的施月舞竟也会胆怯,仿佛勾起征服欲,他越加逼近她。
“是啊,你看天色也不早了,大家都还等着你呢。”施月舞的语气逐渐焦急,呼吸有些絮乱,她能清晰的感觉到心脏传来了抗议,在这种时候它居然又开始不安分了!
夏墨兮故意与她磨时间,故意施加不轻不重的力道,故意等她精疲力尽。
他提醒道:“明天即将宣布皇后人选,你不是想说服朕,按照你心中的人选进行册封吗?现在放朕离开,你会损失所有已得到的金银。”顿一顿,他柔声威胁:“朕会册封鲍珍珠为皇后。”
施月舞听罢,内心一紧,手臂一松,跌进夏墨兮温热的胸膛,双手无力的挂在他的两肩。
夏墨兮双手环抱着她,她的身子温软如棉絮,贴着他的胸脯,使他的心跳逐渐加快,呼吸渐渐急促。
那一瞬间,火苗被点燃。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