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
夏墨兮顿时脸色阴沉。
他瞪住施月舞。
而门外的姑娘们则开始跃跃欲试。
这时,走进来一位身披薄纱的粉衣美人,粉红色的抹胸若隐若现,她扭动着细柔的柳腰,端着一碗汤向夏墨兮走来,眼里满是盈盈春色。
施月舞低声道:“墨公子不可动怒,小心身体,您的身体可系着千千万万民众的美好未来呢。”敢在她睡觉时偷吻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就让他尝尝被女人强吻的滋味吧。
她掩住嘴巴,笑的乐不可支。
挑衅(3)
夏墨兮只是怒瞪她,不然还能怎样?难道像泼妇一样与她争执一番吗?
粉衣美人媚眼含春:“墨公子,这碗汤是奴家亲手熬制,名为‘鸳鸯戏水’。”
她将“鸳鸯戏水”端上酒桌,粉色的纱衣看似无意的自她左肩滑下,露出雪白细滑的香肩。
施月舞伸出手,拿筷子戳了两下“鸳鸯戏水”,笑的更欢了,“那不是一只鸽子吗?还切成了两半,中间还有一根大葱,一只被切成两半的鸽子拿着大葱在洗澡吗?”
春风满意楼的姑娘们个个沉稳老练,粉衣美人非但没有因施月舞的调侃动怒,反而顺着她的话勾引起夏墨兮:
“墨公子,奴家的屋里有巫丏山的寒潭水,用此水沐浴可通经活络,强身健体。”玉手轻轻拂过夏墨兮握紧的拳头,有意无意的进行挑逗,她将上半身慢慢向夏墨兮靠过去,勾人欲望的乳沟展露无遗。
夏墨兮恼怒的瞪住施月舞。
施月舞毫不在意,煽风点火:“别看这位墨公子男人味十足,其实他还是个大男孩,男女之事比较迟钝,太过含蓄他很难理解,最好再直接一点。”她拿着筷子指手划脚。
粉衣美人听罢,身子一软,跌坐到夏墨兮的腿上,粉色的纱衣滑落在地,一双雪白的玉臂勾住夏墨兮的脖颈,娇声道:“墨公子......”
施月舞夹起一块鸡肉,盯住鸡肉,用吟诗的口气感叹道:“春宵一刻值千金!”都是银子呵!她啊呜一口吞下肚。
夏墨兮身体僵直,一动不动。
美人在怀说不撩人是虚伪,说没反应那是太监,何况男人天生喜欢放荡的女人,夏墨兮一开始隐忍的是施月舞勾起的怒气,而现在则强忍身体最原始的欲望。
挑衅(4)
施月舞意犹未尽,继续道:“墨公子你放心去吧,我发誓一定会耐心等待你办完事,绝不会逃跑。”看她多么善解人意。
粉衣美人执起夏墨兮的手掌贴上自己圆润柔软的胸部,只觉他手臂僵硬,更加相信施月舞先前的话,墨公子是个未经世事的大男孩。
施月舞眼里含笑,有淡淡地嘲讽。
粉衣美人得寸进尺,樱桃小嘴凑近夏墨兮性感的嘴唇。
现场春色撩人。
突然。
夏墨兮猛然立起。
粉衣美人一下子跌到了地上。
施月舞吓了一跳,还来不及消化眼前的状况,夏墨兮抓住她的胳膊,用力将她拉出座位。
他的表情冰冷如霜,手指僵硬如石。
“喂,干嘛?”施月舞叫出声,他的力气好大,抓痛她了。
夏墨兮深寒的目光瞥了眼跌倒的粉衣美人。
粉衣美人浑身一震。
然后,他拉着她就往贵宾厢房外拖。
他的脚步飞快,施月舞险些跟不上,好几次差点跌倒。
他们走下楼。
慕振风正巧上楼。
施月舞急急地喊:“慕振风,赶快,楼上还有好多没吃完的酒菜记得打包带回来,还有走廊里那些姑娘们手里的菜,统统打包——”
说到最后四个字时,她已经被夏墨兮拖出了春风满意楼。
******
喧闹的街道。
夏墨兮像失了方向的野兽,攥着施月舞毫无目的满大街急走。
慕振风默默跟在他们不远处,害怕圣上即将爆发的龙威,他不敢上前。
圣上虽然是一位贤明的君王,可毕竟是凌驾于天下人之上的帝王,有着不可挑衅的威严,惹恼帝王,轻则残废,重则身亡,这是千万年以来帝王所拥有的权利。
施月舞奋力挣扎,想挣脱夏墨兮的束缚,她玩过头了,怎么就忘记与夏墨兮初次见面时的情况呢?在明知她是女人的情况下还毫不留情的将她扔进池子。
挑衅(5)
他是个可怕的男人,是不能挑衅的帝王。
他忍了她一次,两次,三次......
而她却忽视了他的地位,将他看成是普通人,多次挑战皇帝忍让的极限。
夏墨兮拉着她,穿过人群,走过小巷。
不知道自己为何生气。
是因为那粉衣女子轻浮的挑逗吗?还是施月舞那满不在乎的语气?这些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犯不着与女人一般见识。
可是,胸口却压抑着莫明的闷气。
高耸的墙壁。
不知不觉,他们走入了寂静无人的小巷。
突然,施月舞高喊出声,“喂!前面是死胡同。”她怀疑他会毫不犹豫的撞上去,而她搞不好会担上弑君的罪名。
夏墨兮蓦地伸手搂住她的细腰,一跃而起飞进别人家的庭院,落地以后便执拗地立在她的身边,一言不发。
施月舞吃惊地望向身后耸立的围墙,叹道:“这样……也可以啊!?”
突然——
夏墨兮板正她的脸,猛然吻住她的唇。
施月舞瞳孔霍然收紧,想挣扎,但双手被他钳在背后无法动弹。
夏墨兮一手托住她的后脑,深深地吻住她。
他那阴沉深暗的眼眸盯住她吃惊的眼睛。
越吻越深。
越吻越烈。
施月舞望住他。
他的眼睛深邃如黑洞,像一头发狂的猛兽。
这不是吻,只是一个帝王的强取豪夺,他用一种帝王霸道的目光看着她,仿佛是在宣布他的身份,仿佛是在告诉她,她没有拒绝的权利,必须无条件接受。
她感到害怕。
这个男人孤寂如夜空,同样孤傲如夜空。
被他爱上的女人或许幸福,或许悲哀,他会不顾一切要去得到被他爱上的女人,如果那女人消失了,那份孤寂也许会成为永恒,永远埋进无边的黑暗中。
她感到害怕。
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个吻。
她看着他。
挑衅(6)
眼神逐渐冷漠。
良久。
夏墨兮推开施月舞。
她的唇瓣红艳如鲜血,如雪般洁白的肌肤更加凸显出炫目的红色。
他凝视她,冷笑道:“亲吻时是否应该更加投入进去?而不是用你冷静的头脑去思考朕的心思。”她冷漠的眼神和不予回应的吻令他非常不悦,甚至连挣扎都没有。
施月舞也凝视他,冷言道:“我不是青楼姑娘,况且我不认为刚才那叫吻,那只能称作宣泄。”
夏墨兮目光冰冷如寒霜。
这一刻,他发誓他要眼前这个女人,无论她愿不愿意。
施月舞仿佛能看懂他的心思,冷笑道:“你想要我对不对?是因为我长的好看?”
夏墨兮颦眉。
她确实清雅脱俗,令他心动。
但是。
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是什么?
他想不清楚。
阳光如细雨般洒下。
她的身体仿佛透明,渐渐地似乎要消失。
夏墨兮心惊。
金黄色轻盈的纱衣随风舞动。
风越来越烈。
似乎要将她吹散。
风中夹带着一股清雅的花香。
施月舞睫毛微颤,冰冷自她眼底消散,眼睛忽然变得明亮起来,如夜里的星辰般美丽动人。
“花。”她轻轻说道。
“花?”夏墨兮疑惑她瞬间变化的神情。
“是栀子花。”她转身迎着风,多么熟悉的花香,一如多年前的那个人。
“栀子花?”他茫然的望过去。
不远处有一片花海,碧绿色的花叶,洁白的花朵,随风翩翩起舞。正中央有一座素雅的凉亭,凉亭里空空荡荡的,仿佛能看见风的影子,花的香气。
这里......
他似乎来过。
很久以前。
有多久了?
好像很久很久,久的失去了记忆。
不对。
这里是印无痕的府邸。
那年,他刚继位,印无痕刚上任。
他因政事来找他。
挑衅(7)
就在那座凉亭里,当时有一张小方桌,两张竹藤椅,周围的栀子花刚栽种不久,似乎是印无痕自家乡带过来的。
记得那天——
......“这是栀子花吗?”他望着一片花海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是的圣上。”印无痕清清淡淡地......
......“栀子花是镜国的国花,珍贵无比,即使是镜国人也只有皇族以及达官贵族能拥有。”他开始怀疑印无痕的身份......
......印无痕走进最近的一棵栀子花,轻轻折下一朵洁白的花朵......
......他望着栀子花,冷淡的说道:“臣家中自百年前便栽种它,一直流传至今,因为臣家里的亲人喜爱它,所以走到哪都要带着它,逐渐从几棵变成现在的满院。圣上如果喜欢也可以拿去一些,要不了几年,夏国就可以遍地栀子花开。所谓国花珍贵无比,只是因为稀有,而稀有的原因只不过是人没有用心栽培,慢慢地枯死,越来越少也就珍贵起来。”......
......印无痕走到夏墨兮面前,将那朵栀子花放进他的手心,无波的眼眸直视夏墨兮,缓缓道:“栀子花,干干净净的好像什么都没有。”......
施月舞奔向花海,双手轻轻合住一朵洁白的栀子花,嘴里喃喃自语:“栀子花,栀子花,纯洁无瑕,干干净净......”
夏墨兮站在她身后,面无表情的望着她,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
施月舞的目光忽然温柔如水,声音温婉动人,仿佛换了一个人,她轻轻折下一朵栀子花,捧在手心亲吻。
转过身。
她向他伸出双手。
一朵雪白的栀子花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
风吹过时。
栀子花轻轻地摇动。
清丽脱俗的花瓣一如她清雅绝俗的美丽容颜。
“送给你。”
施月舞笑靥如花,像盛开的栀子。
夏墨兮怔住。
挑衅(8)
不懂她什么意思。
她的笑容温柔宁静,可是又有些不易察觉的悲伤,让他有心痛的感觉。
他慢慢伸出手来,手指干净而修长,拿起那朵被施月舞亲吻过的栀子花,清雅的花香萦绕在指间,他轻轻转动栀子花,洁白的花瓣在阳光里折射出柔和的光芒,渐渐地仿佛要消失。
他出神的凝望栀子花,仿佛他这样凝望栀子花已经有很长很长的时间,似乎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凝视这洁白无瑕的栀子花。
然后。
是心痛。
胸口一阵莫明的痛心。
他猛然回神。
然后。
他看到施月舞蹲在一棵栀子花树下,背对着他。
她在做什么?
夏墨兮上前两步,定睛一看,只见施月舞正聚精会神的用手指......挖泥土!?
“你要干什么?”一把将她拉起。
她的手指满是污泥,指尖有些裂痕。
他心痛。
“挖一棵带回去啊,赶紧啊,趁现在没人。”
施月舞说完又要去挖,却被夏墨兮钳制住。
他怒道:“你不痛吗?”
“哦。”施月舞抬手望了望:“是有些痛。”
“痛你还挖?”夏墨兮低吼,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迟钝了?
“要不你挖吧。”施月舞将他推向那棵被刨过根的栀子花树前。
夏墨兮眉心皱成一团,九五之尊的皇帝去挖泥土?而且还是在别人家的庭院里偷盗,偷的还只是一棵花树,这......成何体统!
可是,看着她满是期待的眼神,他竟然无法拒绝。
挖?
还是不挖?
他左右为难,难以抉择。
不知不觉被施月舞影响了心绪,而夏墨兮扔不自知。
“要不我们拔吧。”施月舞眼睛亮亮地望着他。
夏墨兮不懂,她为什么执着于栀子花?但是,他知道这些栀子花少说也有七八年的生长时间,不是光说一句拔就能拔出来的。
挑衅(9)
“你稍微冷静一下。”
他发现她已经失去了往日的从容镇定。
夏墨兮猜错了,施月舞其实很冷静,只是冷静的有些冲动而已,她拉住他的胳膊,“你不是会武功吗?来个降龙十八掌什么的把它从土里震出来。”
“这......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吧?”况且他也不会什么降龙十八掌。
“确实有点大材小用。”施月舞想了想,“那你身上有没有刀啊、剑啊这种利器?”
语毕。
只听身后发出清脆的树枝折断声。
两人同时回头。
只见姗姗来迟的慕振风手握一柄宝剑,脚下不小心踩断了一枝枯萎的树枝,他的身体呈僵硬状态,表情窘迫难看。
施月舞眼睛一亮,贼溜溜地望着他。
慕振风握紧宝剑,与其僵持。
温暖如春的夏国忽然刮起一阵西北风。
寒风瑟瑟中。
慕振风手持宝剑,开始挖泥土......
他的背影仿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