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警本来一脸的刚正不阿,一身的英姿飒爽的,可拉开门帘的刹那,却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尼玛,我就算没被那具稀巴烂的尸体吓着,也被这声尖叫下了个半死。更要命的是,那女警直接一头扎进了我的怀里,我这身板子,哪里敌得过这位常年跟犯罪分子作斗争的人民警察,直接给我拽躺下来。
那警察娘们至少在我身上骑了半分钟,才一跃而起,拔出了手枪,大吼了一声“开门”。
我又被她这声吼下了个七荤八素,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当时我简直就头晕脑胀,还有点儿想吐。
我刚硬着头皮把门打开,J的尸体就忽然向前迈了一步。
我吓得急忙后退,眼看着那一脸的烂肉就要贴到我身上,我又听见了小安的尖叫声——这姑娘的反射弧实在太长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有人喊了一声“闪开!”
我想都没想,直接向一旁的沙发上扑过去。
接着,我听见了“啪”的一声响。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听见真枪的声音,比我想象的好像要小声一些。
而J的尸体则歪歪扭扭的仰倒了下去,斜在门边窗帘下。
我瞪眼看着那个女警,这家伙转变的太快了,简直让我缓不过劲儿来。
不过没一会儿,我就发现那女警开完枪的手哆嗦了起来,接着整个人烂泥似的瘫了下去。
还真尼玛是帅不过三秒。
我好不容易从沙发上站起来,只觉得胃里一阵阵的翻江倒海,一边的小安更牛逼,直接转身就往厕所跑去。
我面前就一烂摊子,一个已经快要“废了”的漂亮女警,还有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我也就一普通人,这会儿根本不知道该干啥,于是尽量不看那具尸体,硬着头皮靠向女警,说:“嘿……兄弟……哦不是,姐……阿姨,咱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那女警大概也吓得够呛,大口穿着粗气,大概也没太听清楚我对他的称呼,颤声回答:“赶紧……呼叫,呼叫增援……哦,不对,是,去报警,报警!”
我连忙“哦哦”了几声,手忙脚乱的去摸手机,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电话拨出去的,接着又稀里糊涂的说了一堆什么东西,对方这才明白我的意思。
刚放下电话,那女警忽然对我说:“去!拿东西把那具尸体盖上。”
“盖上?你确定?不是要保护现场吗?”我说。
“让你盖上就盖上!”女警大声说,“我不想看到他!”
实际上,说句心里话,这保护不保护现场关我屁事,关键问题在于,我真的不想去碰那具尸体,我总觉得那个鬼东西,一旦靠近,很可能会有很大的麻烦。
“你还不快去!”那女警不知道是不是抽风了,居然举枪指着我。
“你干嘛!”与此同时,我听见了小安的呼喊声,我扭头看着她,她好像是刚从厕所里出来,指着那女警,说,“你要干嘛!你疯了!拿枪指着他干嘛!”
那女警被吓了一跳,扭转枪口对准了小安。
我一看场面更乱了,生怕那把枪走火,赶紧说:“没事!没事没事!别乱,都别乱……”
这节骨眼上,我也没啥好考虑的了,立刻从柜台后头扯了一张废旧的棉被出来,跑去盖那具尸体。
不知道为什么,越是靠近尸体,我越觉得浑身不自在,并不仅仅是因为本生对死人的惧怕或者是对那一堆烂肉的恶心,我心里总觉得毛毛的,我当时步子特别慢,一点点的靠过去,那女警却在后头大声说:“快点儿!”
我心里暗骂着这没本事的警察,抬手就想把棉被扔在那分成两半,跟烂西瓜似的头上,谁知道,就在这一刻,那尸体垂下去的手忽然一颤,竟直直的抬了起来,狠狠扭住了我的手腕,我倒抽一口凉气,还没来得及害怕,居然觉得脸上一阵怪异的刺痛。
我吓得低吼了一声,一只手去捂脸,
这是我依稀听见几声尖叫,脸上一阵刺痛过后,竟又像是被砖头呼了似的阵阵发麻。
更要命的是,这种疼痛还伴随着一阵阵的晕眩,我努力站起来往后退,但腿一软,又跌了下去,那尸体的手还停在半空中,呈抓握状,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烂西瓜似的脸上此刻挂上了一层诡异的微笑。
当时,我只感觉自己心跳都停了几秒——各位可以问问身边心脏不大好,有早搏症状的朋友们,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一下子,我眼前发黑,感觉整个世界都缩小了似的,周围的一切都模糊了,就剩下那张诡异的笑脸,最后连诡异的笑脸也变得模糊散光。
我知道我要晕过去了,但是无法阻止……
回想起来,我这人有一特点,就是梦多,睡觉梦也多,就是晕过去梦也多,而且经常做噩梦,各种恐怖片的场景容易在我脑瓜子里轮番播放。
所谓神经病人思维广估计就是这个意思。
非要我回忆晕过去之后梦见了什么,那我回忆不起来,不过我依稀还记得,梦里头我一直被啥玩意儿追杀,估计就是那烂了脸的J吧。
以至于我刚醒来的时候还在疯狂的呐喊,直接把几个小护士吓坏了,差点儿上来给我一针安定。
不过很快我就看到了二叔,看到他那张深沉而玩世不恭,脸帅都帅得很猥琐的脸时,我居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我本来还想感性一下,给二叔来一深情拥抱的,那一刻我真把他当成我亲爹一般的人物了,谁知道二叔见了我第一句话就是:“哟,小子,还没死利索呢?你这命怎么就比屎壳郎还硬呢?”
我当时就愣在床上。
妈的,平时也就算了,这回我是真出了大事儿了,二叔居然还说这种话,我直接回了一句:“托您老人家的福……”接着又倒头睡了下去。
“小子,你特么别不服气,叔帮你挡了多少条子你知道不。”二叔站在病床旁边,自顾自的开始削苹果,“你丫一睡就是三天,家里还弄进去一具那熊样子的尸体去,给你叔叔我多大麻烦你知道不?”
多大麻烦其实我用膝盖骨想都想得到,不过我现在最关心的不是这个。
我当即就坐了起来,问二叔:“那个死的人是不是J。”
”J?”二叔当时的表情就像是在收“你睡觉睡脑残了吗”之类的,“你说唱歌的那个?怎么可能会是他,是他警察早就坐不住了,小安不是听懂这个的么,让她上网查查八卦不就知道了么?如果是J,那些记者还不跟苍蝇闻着了屎似的往咱们店里冲?”
“那就不是了……”我又感觉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狂跳,“可是我当时看见的的确是J的脸啊。”
“脸?顶个屁,你要变成奥巴马的脸我都能立刻让你变了,可你是么?”二叔冷冷一笑。
我看了二叔半晌,从他眼睛里我觉察出了一些东西,他不是个爱挤眉弄眼的人,但以我对他的了解,能看出他表情的细微变化。
我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二叔:“二叔,你是不是知道是怎么回事。”
当时二叔瞥了我一眼,又低下头,没看我,过了一会儿才说:“你确定你看到那个人是J吗?”
“你不信可以问小安啊。”我说。
二叔点了点头,说:“那等你出院了再说吧,你看看你这张脸,就现在这德行,能见人吗?”
我不知道我当时是什么德行,不过估计是好看不到哪儿去,二叔定了我半晌,没说啥,就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这才离开,临出门又说他懒得来看我了,让小安来照顾我。
说实话,我算是对我这位心大的二叔彻底无奈了。
二叔走了之后,我有点儿好奇,这会儿晕眩和脸疼的情况都好了些,于是我起身想去厕所看看我的脸到底有多么不能见人。
我记得当我看到自己脸的时候,心情是平静的,因为我一直在害怕自己的脸也五官分离或者严重溃烂之类的,但似乎并没有了,我只是有半边脸红一块紫一块的,像是摔伤了,但是并没有肿,细细一看,更像是皮下出血。
我虽然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心中疑窦丛生。
二叔不肯说,有他的道理,但我这样的强迫症,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了我还不知道真相的感觉,是足以把我逼疯的。
我想了半天,决定先问问医生,于是趁着护士来给我脸上换药的当口向一个小护士问我的状况,谁知道那个小护士的回答让我有点抓狂。
她告诉我她也不是很清楚我的情况,还问我是不是整过容。
我记得之前我也说过,我的确是整过容的,但也只能算是修补皮肤而已,和明星整容可有本质的区别,而且,这会儿的事情,和整容又有半毛钱关系?
我当时绝对是全程摸着自己的脸颊听完那护士说话的,那护士跟我说我这张脸纯属是排异现象,大概也就是整容之后被植上去的皮肤和身体机能不能协调造成的。
大家可以去查查,什么隆鼻、植皮等等手术,都可能有排异现象。
但问题在于,我整容这回事,都已经过去好多年了,按说就算排异也不至于现在才产生,要不难不成我这张脸皮跟了我这么多年都没抗议,现在来宣布革命了?
难道脸皮也会等待时机?
反正护士越说我越觉得疼,干脆让她赶紧上完药走人,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了。
护士走了之后,几名警察又来了一趟病房,给我做了一份简单的笔录,可以看得出来,二叔已经替我挡下不少了,否则警察不会那么容易放过我。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医院里头住着,这段时间我天天和小安为伍,哦,对了,还有那个女警,三天两头往我这跑,每次都有的没的问一大堆,也不知道这位大侦探查出了什么没有。
我的好日子持续了大概一个多月,直到五月中旬,我的噩梦,忽然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