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半空中,没有过多的挣扎,但是我的痛苦不言而喻。
我不挣扎是因为我一旦有任何动作,那股阴气都会变得更重。鬼爪随时可以把我的骨头都捏碎。
不过这个时候,施术的这男人也开始大声咳嗽起来,他显然是被血缚之术侵蚀淤塞,现在强行催动阴邪之力,所以才会使得身体“垮塌”的更快。
没一会让,我就感觉周围的阴气开始减弱,我强忍着疼痛,回身一划手里的木剑。或者说应该是叫截命剑。
这一划之下,周围的鬼爪居然开始消散,我抖了抖身子,试着挣脱束缚,不一会儿,在那个男人捂住胸口,跪倒在地的时候,我整个人摔了下来,坠落在地,我当时感觉自己摔伤了膝盖,但还能站的起来,我一剑朝那个男人挑过去,但那个男人却在我接近他的片刻举起了双手,大声说:“别!”
我愣了一下。
那人说道:“我还有利用价值。”
我收了剑,说:“你何必把自己弄成这样?就为了报仇。都是为了报仇,因为你恨傩教邪脉?”
“这不用你管,你应该清楚,自己想要的,是小安的下落。”
我说道:“那我也不能留着一个整天憋着要杀我的祸害在这儿。”
“没错,你猜的没错,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跟傩教邪脉合作,我是要杀你。”他说道。
我点了点头,说:“要杀我的太多了,我很清楚。”
“但现在,你不能杀我,就像你抓住刚才那个人,你也不能杀一样,我们都还有利用价值。”
我叹了口气,说:“这特么的。你真是要命不要脸,第一次看你虐那几个戴面具的时候,可没这种感觉。”
“我本来就是个小人物。”他好不容易站起来,又用我教的方法疏通了一次自己的经络,才说,“在鬼纹一脉里我什么都不是,能活到现在也是个奇迹。”
我没说话,看着他。心里有些复杂。
这个世界上,小人物总是比大人物多的。
我把木剑架在他脖子上,说:“那你现在知道小安在哪里了么?”
“鬼纹一脉和傩教邪脉的余党也在找你们要找的人。”他说道。休见休才。
“你怎么不早说?”
他没有说话。
我也不追问了,这人在观望,他也不想一直屈从于我,我很清楚,我接着问道:“他们人那么多,应该很快就会把我们要找的人都保护起来吧?”
“不,他们会选择杀掉。”那人长长出了一口气,说道。
“杀了?那可是他们的老合作伙伴。”我说道。
“他们不想任何人从这些人的嘴里问出关于八尸续命案的内幕来。”那人说道,“虽然我也不清楚八尸续命案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是。那应该是傩教邪脉的终极秘密,至少对于你们来说,这个秘密一旦被发掘了,或者说着秘密中的某个细节被察觉了,他们会暴露出非常多的破绽来。
我心里一阵惊讶,八尸续命案,说白了关键人物就两个,一个是我,一个是小安。小安那件事已经很清楚了,无需继续查下去,而且涉及到政府内部的问题,也不好继续去查。那么就只有兰州的那个案子了。那个案子跟我有关,根据我的调查,现在唯一的疑点就是那几个人诛杀了傩教邪脉的人之后再次作案,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说这个就是他们不敢外传的秘密的话,那还可以解释,说不定当年这些老人们确实知道些什么。
包括那两个人的身份。
那两个死者,到底是谁,到现在我们也没弄清楚。
而且,我们虽然确定了火灾中死亡的所有人,但是却着实没弄清楚,那之后,续命死去的人到底都是什么身份。
鬼纹一脉那人说道:“续命案是斗争的一部分,但是这里头的恩怨可以追溯到几十年前……虽然我只是猜测而已,但**不离十,因为这些案件中死的都是当年的人。那个时候全国都不准公开议论术法、修道。不过,私底下,一旦真的斗起来,嘴里喊的是一套,手上做的可就是另一套。六七十年代,你我都没有经历过,但我想你应该清楚。有的地方的武斗,实际上也就是小流氓们挑拨起来的。而圈子内那个时候,有些人为求自保,也会做一些手脚,去迫害另一帮人,说另一帮人是搞封建迷信的神汉巫婆,说他们反革命之类的,那个时候,这样的罪很重。双方互相攻讦,难免大动肝火。所以,也结下了很多恩怨。你如果只是向救出小安,我建议你多找些人,盯死那些可能被追杀的老头老太太,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个个来。一旦傩教邪脉或者我们鬼纹的人动手,你们也就出手,抓活的。但如果,你是想要查整件事的话,我建议你尽力网上查,查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心下暗忖。
小安的身体里带着当年扎纸铺子里留下来的冤魂,如果能和那个冤魂联系的话,或许可以获得一些信息,可是这一切也只能等救出小安再说。
而且,由于这鬼纹一脉的人对当年的事情往事重提,所以我想起了几个细节。
一个是二叔他们的照片,洛乾坤提到过,那合影身后的废墟,就是在六七十年代那动荡的时候破坏的某修行之所,这会不会和这一切有关?
第二,是荒村公路上的那些红小兵,他们当年好像也抄过扎纸铺子的家,那帮人是死在了荒村附近,那扎纸铺子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害了扎纸铺子一家?按理来说,如果光是憎恨当年抄家的那伙人的话,那帮人既然已经困死山野,扎纸铺子里的女鬼,也当时怨恨消弭了吧?难道鬼魂还不知道这件事么?
第三,是血魄鸡心玉的来历,我再次想到了z发给我的那张照片,照片上那个没有露脸,但让人觉得有些熟悉的道士,我总觉得,这几天我又在哪里看到了这个身影,但都是一晃而过,说不清楚。
第四,是我们俱乐部的那个地下室,我记得洛乾坤死去之后,小安提到过,经过那地下室的时候,体内会有一种莫名的悸动,就像是那个女鬼在提示她什么似的。
这件事,大概也能牵扯到当年的事情。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谁是幕后的始作俑者。
大概弄清楚这一切,就能追查到那面具下的脸庞了,只是,那个家伙现在身负劫火之术,我还真难以想象,在最后一刻对上他的时候,我能用什么方法击败他。
我沉思片刻之后,伸手帮鬼纹一脉的男人再次暂时化解了血缚之术的痛苦,便让他赶紧离开了,接着,我有些一瘸一拐的往马路上走。
不作死就不会死,我把自己一条腿给作伤了,现在感觉自己有些狼狈,但也没有办法,然而,我还没到马路上,就突然听见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我吓了一跳,本能的抬头看了一眼那老小区的楼道。一下子,我呆住了,我看见的是,面前那楼房三楼的窗台上,“挂”着一个人,那人的身体瘫软在窗台上,脑袋和双手耷拉着,在黑暗中,像是一方破烂的被褥一般,就那么搭在窗台上,摇摇晃晃的垂着。
我还未及反应,只见那窗口,一个黑影一闪而过,那个人似乎被什么力量推了一下,接着,整个人便从窗台上栽了下来……
等我脑子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面前已经多了一句手脚扭曲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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