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搭在小安肩膀上的手这个时候居然感觉没地方放了。
我顿时有些手足无措,退了两步,小安才对我说:“没事了,赶紧走吧。也许前头有车呢?”
我摇了摇头,跟上小安,过了很久,黑暗的路上依然没有出租车经过,我反倒变得越发的镇定起来,我终于再次打破沉默,说道:“小安,你可能误会我了……”
“你别说了。”小安说,“现在说这些没什么意思,你也不用太顾及我的感受,赶紧找出真凶,消灭幕后的大掌教才是正事儿……”
我摇了摇头。说:“现在不跟你说这些,我一直憋在心里。很难受。”
小安沉默了一会儿,也说道:“那你说吧。”
我说道:“是,我从小被二叔保护着,你不也是么,你虽然不说,但是你一直受到监视。之前我们也查到过很多事情,比如你的档案,你的学籍,全国到处都是。大概也只有你‘父亲’那样的人才有这个本事。”
“你就为了说这个?”小安忽然似乎在冷笑,“我说过,不要再提他了。那个人,不会有人去害他,也不会有人再搬出他来说事,那么多人认得他,民间关于那个人续命的事情早也有了不少说法,提多了只会自找麻烦。再者,不论怎么说,不论他是什么动机,他都是救了我命的人,不论他是否出面,不论他是否直接抚养我,没有他,我是长不到这么大的。而且,那个人是个缔造者。你应该很清楚。”
我叹了口气,说:“以前还不敢相信,现在想来,的确是你我心里想到的那个人了。”
“嗯。”小安点了点头。说,“我只希望这件事永远不要提,你也永远不要说那个人的名字。”
我笑着说:“这件事,就算说出来,谁会信啊。”
“自然会有人信。但信不信毫无意义,那个人依然活着,活着已经死了,对你我都没什么意义。所以是否是那个人,还是另外一个什么人,都没有意义。”她说完之后再次叹气,接着又说,“也不用打哑谜了,如果你想了解更多我无可奉告,就算你是我男人,就算咱们以后真结了婚我也无可奉告,不为别的,就一样,那就是我也不知道。”
我点了点头,说:“可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那你想说什么?”小安问道。
我说道:“我们这种人,小时候都被监视保护着,我是自己没有感觉到,但回想起来,我的生活轨迹基本都是被二叔引导和缔造的。而你,我不相信你毫无察觉,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总有人在暗中保护你,是吧?”
过了好一会儿,藏在阴影里的小安才点了点头。
我说道:“我们这样的人,本就会变得孤立无援,本能的为自己铸成一道墙。你明白的,我虽然不怎么知道害怕,但一直以来,我也多多少少有些自闭。说的话不好听,嘴硬,只有在熟人面前才开朗些,还经常莫名其妙的玩儿深沉,心里想的事情和嘴上说的经常不一样,总之,我这性格一向来都让人讨厌。也正是因为这个,我更依赖二叔,怕自己做错了,结果二叔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我知道你没长大。你火了25年等于只活了10年,今年这一年你活了另外的15年,虽然有些方面你还是没长大。”小安摇了摇头,说,“你憋了这么久就憋出一句这个来。”
“不不……后面的才重要。”我刚才还以为自己真的冷静沉着了,这会儿说出来却又是一堆没用的语无伦次,我越是着急,就越是说的词不达意,但我还是耐着性子,一边走,一边组织语言,一边说道,“也就是因为这个,这么多年了,我都没正经谈过恋爱,没正经跟女孩交往过,走得近的女孩子都没几个。”
“是哦,没正经谈过,不正经的约过呗?”小安居然开始开手机翻微博,懒得理我似的。
我赶紧摆手,说:“不是……不是……没有约过。”
小安“噗嗤”笑出声来,说:“你到底要说什么,再往前走就是村子了,现在走不出去,可以在村里的小宾馆住一晚上再走。”
“我有钱,我有卡……”我呆呆的说。
“你真要跟我开房啊?”小安忽然扭过头来,说。
“不是……我……呃……是!”我突然不知道脑子怎么就抽了一下,说了个“是”字,前头的字声音都小的很,就这个“是”字的声音无比的洪亮,在黑夜里都特么震颤出回音来了,我说完之后就觉得脸上一阵热,热到了耳朵根子,小安却耸了耸肩,骂了一句禽兽,之后又往前走了几步,说:“你说,咱们的事儿,是去房间里躺床上慢慢谈,还是在这里谈。”
我心一横,说:“去房间谈吧。”
“禽兽……禽兽……禽兽……”小安连续说了三遍。
我说:“你说完了没有啊。”
“第一遍是赞叹,第二遍是强调,第三遍是无奈,第四遍是……”小安白了我一眼,说,“第四遍什么意思自己琢磨吧。”
这种事儿我捉摸不透,也没心情琢磨,我和小安当晚在小村子住下了,村子里就一家宾馆,很老的招待所级别的宾馆,没有ifi,房间里就一张床,一台破电视,厕所就够蹲一个人,还有一个洗脸池,空调打开后会发出轰鸣声,我们干脆没开,反正那个时候天气已经不太冷了,尤其是在南方。床上的被褥也很薄,好像懒得絮棉花似的,我和小安轮流随便冲了澡,我先躺在了床上,小安坐在凳子上发呆,我沉默了好一会儿,觉得有些局促,才说道:“你不睡觉啊。”
“我很少穿着这么厚的衣服睡觉。”
我说道:“那你在外头呢,和鬼纹一脉的人一起,你都脱光了睡不成?”
“那边我有自己的休息室和工作间,他们没有理由打扰本该是他们的领头人的人物休息,他们也不敢。”小安说道。
我摆了摆手,说:“你别矫情了,你晕过去那么多次,被人搬来搬去都没醒过,如果把那些算上的话,你穿着衣服睡觉的次数可不少了。”
小安没回话,不过过了一会儿,还是在我旁边躺下了,也没盖被子,两手抱在脑后,侧脸看着我,我一下子觉得气氛有些暧昧了。我还记得,那次去北京找Z调查案子,也就是血魄鸡心玉催动了我兽性的那一次,我躺在床上,曾经有意无意的幻想过小安躺在我身边,当时我只觉得可怕,但这个时候她真的躺在我身边了,我觉得的却不是可怕。那种感觉很清晰,很强烈,这回我身旁没有血魄鸡心玉,没有别的什么,我体内也是前所未有的干净,没有阴阳失衡,邪神的力量也已经散逸。
我真的动心了。
虽然傻了吧唧的我到这个时候都不知道动心这个词适不适合用在这里。
“你不是还有话说么,说啊。”小安说道。
“嗯……是……我想说,我……我真不懂什么爱不爱的。”我说道,“真的,不是骗你。我不像你,你谈过恋爱,我……”状共来巴。
“我谈过个屁。”小安白了我一眼。
“不是……怎么没有啊,那个时候,学校里……”我当时又是脑抽,一下子说出了好几个名字,都是我大学同学,也是学校里有头有脸的几个,那些人当年都跟小安传得沸沸扬扬的,有求爱的,有传出来哪天俩人一起逛街的,甚至有传出来俩人一起夜不归宿的……
小安叹了口气,说:“我一开始以为,咱们走的这么近,谣言你都不信呢,原来你都信啊……哦,对了,怎么你女人和别的人一起玩儿一起夜不归宿,你就这么美的慌呢?你是有多变态?”
“不是啊!”我拼命挠头。
小安又笑了,翻了个身,背对着我,说:“我不逗你了,睡吧,想不清楚就别说了,有些事情,说和不说都是一样的。”
我也躺下去了。
但我心里还是躁动不安,我又半坐起来,说:“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对感情真的不敏感,所以对什么镜宇,什么Z,她们我都不清楚,我也一直不清楚萧玉儿和秦天展是不是……”说到这里,我半句话哽在了喉头。小安也猛地翻过身来,说:“你在说什么?萧玉儿和秦天展?”
“萧玉儿,和秦天展在有那么一段时间里走得很近,你第一次被接走之后,萧玉儿和秦天展曾经一起帮助过我……他们本来表现的并没有那么……”我皱起了眉头,说,“如果我再敏感一点,如果是你,是不是就认为……”
“萧玉儿喜欢秦天展,或者说秦天展和萧玉儿可能已经互相爱慕了。”小安说道,“所以这次……”
“所以这次,萧玉儿会不顾一切的去调查那件事,消息肯定是她最信任的人传给她的,也是一个她最信任,而我们却不信任的人,所以她不敢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来。”我说道,“而那个人很可能就是秦天展……”
我顿了顿,又说:“秦天展在香港帮助过我,他很可能一直就没离开过深圳和香港,一直在那边活动,以他活络的脑瓜子,即使是办了假的港澳通行证我也不会觉得奇怪……”
“秦天展为什么就把目标锁定在了那里……”小安说道。
我没有听小安的言辞,继续自顾自的说:“林一也说过二叔离开后,跟秦天展有过合作,那可能并不是假的,而是他们可能真的有合作,只是秘而不宣而已。担心诛邪怀疑,所以他也只好说……”
“嗯……也只有这种可能了,否则他们做事不会那么有目的性,这而一切,很有可能从一开始就安排好了……”小安说道。
本站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紫幽阁即可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