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孩是你的,别赖账
车窗外,大雨“哗哗”地下个不停。(~网)如月向车窗外望去,无数银亮亮的丝线自天而降,天地间一片白茫茫。今天早上离开常乐镇谢府的时候,天空还是一片晴朗,现在就大雨倾盆了,夏天的天气,真是变幻无常。
雷府的三辆马车和周志海的那辆马车,在泥泞的大路上行走,越来越艰难。后面,如月这辆特别宽大特别沉重的马车,终于走不动了,陷在淤泥里。雷振远叫跟随的家丁和护院推车,试了几次都没有把车推出淤泥,再看向前面的泥泞路面,雷振远无奈地叹息。
“老爷,要不我们都下车,推空车容易些。”如月掀开车帘,不放心地端详睡在车厢里的小鹏轩、秋儿和锦儿。
凌姑拿起雨伞,就要走出马车。
“你们先等等,不忙于下来。”雷振远摆手,向四周观望,发现大路的右侧有个小村庄,就对身边的张护院说了几句。
张护院离开众人,向那个村庄走去。
雷振远走来告诉如月,雨太大,路面太泥泞,今天是暂时不能上路了,得到村庄里借宿,等天气放晴了,才回清州城。
“看来,也只有这样了。”如月望前面泥泞的路面,无可奈何地说。如月不太放心家里,因为老夫人生病,如月和雷振远请周志海到常乐镇给老夫人治病,一住就是五天,家里只有雷磊轩和李管家照料。
张护院从村庄回来,他在村里以每天五两银的价格租下一个农家小院,这小院的主人还答应帮助在村里购买所需食物。
如月摇醒孩,雷振远抱起小鹏轩,张护院抱上锦儿,周志海把秋儿抱在怀,家丁卸了车马,丫头们搬起包袱,留下一个家丁看守几辆车,大家向村的方向走去。
租用的院在村的央。
如月一行人走进篱笆围成的泥庭院,就看到在这个布满了小水坑的庭院里,四五只鸭欢快地扇动翅膀,“嘎——嘎——”地叫喊。小鹏轩、秋儿和锦儿看到鸭马上来了精神,双脚才踩到大门口坚实的地面,叫嚷着要去捉鸭玩,被雷振远喝斥两句,才乖乖地跟随大人进入里面。
走入大门口,里面是个长方形的天井,三面有八间房围绕,外加一间小厨房和一间堆放柴草的杂屋。
如月和雷振远走进一间最干净的房间,这房里的柜、窗户张贴有半新的双喜字样,这是新婚夫妇的房间。丫头们把如月和雷振远的包袱送入房间里,收拾一会床铺,就出去整理她们的房间了。
关上房门,如月和雷振远都换上干净的衣服,坐在床边谈论此次回去探看老夫人的事。
有人在外面叫门。
如月打开房门,是小青、小婷和小凤三个照料孩的丫头。小青看向房间里,对如月说:“夫人,奴婢们要带少爷和小姐去换上干净的衣服。”
原来,小青她们以为小鹏轩、秋儿和锦儿在如月和雷振远的房间里。
如月摇头:“他们不在这里。这三个淘气鬼,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你们到别处去找找看。”
小青和小婷、小凤到其他地方去找孩。不多久,小青又折回找如月,神色惊慌:“夫人,两个少爷和小姐都不见了。奴婢找遍了所有的房,连庭院都找遍了,就是没有看到二位少爷和小姐。”
雷振远走出房间,听说三个小孩都不见了,焦急起来,马上带上斗笠披上雨衣,叫在厨房忙碌的家丁暂停做饭菜,所有的护院、家丁和丫头分成几路人马去外面寻找孩。
“怎么会这样?孩怎么会不见的?”周志海也着急,撑一把雨伞加入寻找孩的行列。
大雨依然“哗哗哗”地下个不停。大家披雨衣的披雨衣,撑雨伞的撑雨伞,分为几路向村四周寻找。
如月、凌姑和周志海三人走在一起,沿村道路向外边寻找。
“鹏鹏,秋儿,锦儿,你们在哪里?”如月边走边呼唤。回答如月的,只有哗哗的雨声。如月很害怕三个孩会就此不见踪影,她的呼唤声不觉带着哭腔。
周志海和凌姑也是焦急地呼叫三个孩的名字,慢慢地向四周寻找。
一个村民迎面走来,看到如月三个人在寻找孩,就好心地告诉如月:“前面有个小女孩在啼哭,我看她很面生,不是我们村的孩。可能就是你们要寻找的孩吧。”
“秋儿,肯定是秋儿。”如月惊喜地叫喊,请求这个村民,“这位大哥,求你带我们去找孩。我们初来乍到,人地两生,一下不见了三个孩,不知道他们跑哪里去了。”
纯朴的村民掉转头,带领如月她们走了十几米远,转个弯,就看到秋儿坐在满是泥浆的路面上,正在哭鼻喊母亲,全身都湿透了。
如月跑上去,顾不得秋儿身上的泥浆,抱起孩,欢喜地问:“秋儿,哥哥和弟弟呢?你刚才没有跟哥哥和弟弟在一起吗?”
秋儿用小手指前面的路面。
如月抱秋儿向前走,脚下打滑,差点儿摔倒。凌姑伸手拉如月,身体一个踉跄也差点儿栽倒。这泥泞的村路,实在太难走了。
“谢夫人,让我抱秋儿。”周志海靠近,接过如月怀的孩抱在怀,雪白的长袍马上沾上一大片的污渍。周志海没有在意长袍上的污渍,温和地望哭鼻的孩,用手帕擦拭秋儿的小脸,轻轻地安慰。
如月恳求村民跟随自己一起去找另外两个孩。
村民答应了,在面前领路,每逢遇到有人走过,就询问是否看到两个孩。
一个扛着锄头从村外回家的村民,告诉说:“我刚才在村外池塘边的晒谷场,看到有两个小男孩追逐鸭,不知道是否就是你们要找的孩。”
跑到村外去了。
如月吃惊,就想到刚才在庭院里的几个鸭不见了,可能是孩追赶鸭,鸭逃跑,孩又跟随鸭去了。
如月、周志海和凌姑跟随带路的村民来到晒谷场。
积满雨水的晒谷场上,小鹏轩和锦儿一身泥浆,追赶着一群小鸭。晒谷场的外面,是一个大池塘,一群鸭在戏水。
看清晒谷场上的两个孩就是小鹏轩和锦儿,周志海马上向空放出一支响箭。
带路的村民看到如月找到了所有的孩,坚决不要赏银,离开忙自己的事了。
看到两个孩都平安无事,如月松了一口气,悬起的心放下来。如月走到晒谷场,近距离看小鹏轩和锦儿,气得两眼冒烟。如月看到,小鹏轩一手提一只小鸭,在一汪雨水奔跑,追赶一群小鸭,两只小鸭在他的手凄凉地挣扎、叫喊。锦儿双手抱一只小鸭,叫嚷着用脚踩跑到跟前的小鸭。
周志海和凌姑,被眼前的情景弄得哭笑不得。
“鹏鹏,锦儿,你们要干什么?快放了小鸭。”如月气得不行,要教训一顿这两个淘气的小家伙,环顾四周,找不到小棍、扫帚之类的东西。
小鹏轩看到如月,高兴地举起手的两只小鸭:“母亲,你看,两个小鸟。”
如月真要晕倒过去,鼓足内力吼叫:“快放下,那是别人喂养的小鸭。快过来,跟我回去。”
周志海和凌姑,用看戏的心情,看两个泥人奔跑过来,溅起的水花落到他们的小脸上,脑袋上。
小鹏轩奔跑时,摔个跟头,一只小鸭被压在身体下,断气了,另一只小鸭抛向天空,掉下来时挣扎几下,也死掉了。手的鸭都不能动了,小鹏轩折回去要另外抓小鸭。
锦儿抱一只鸭,顺利地走到如月身边。
如月看锦儿怀的小鸭,早就死掉了。
“嘿嘿,真不愧是雷老虎的儿。”周志海戏谑地笑。
雷振远带人赶到晒谷场边,看到几个孩都安然无恙,松了一口气。
跟随雷振远来的,还有一群看热闹的村民。
一个村民看到小鹏轩在追赶小鸭,地上有两只死掉的死鸭,锦儿怀抱个死鸭,心疼极了,那可是他家喂养的小鸭,过七夕节可指望用这几只鸭款待客人呢。这个村民急得跺脚:“我家的鸭,怎么就死掉几个了。”
村民向这些陌生的人看了看,径直走到雷振远跟前叫嚷:“这位老爷,你的孩弄死了我家的鸭,你得赔偿我的损失。”
雷振远奇怪地看这个村民:“你怎么知道,是我的孩弄死了你的小鸭?”
雷振远不能理解,如月、周志海和凌姑早就站在这里,周志海的怀还抱有秋儿,村民不向他们要银,跑到自己这边索要银来了。
村民误会了雷振远,以为雷振远要赖账,生气地指锦儿手的死鸭:“别赖账,这孩手还抱一只鸭。”
“你怎么知道他是我的孩?”雷振远仍是感到奇怪,站在这里的,有风流倜傥的周神医,还有几个年轻英俊的护院,这村民竟一口咬定是自己的孩。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如月在内,没有一个人能够理解雷振远此时的心情,他们都诧异地看雷振远。
看热闹的村民,都认为雷振远仗势欺人,悄悄议论。
鸭的主人生气极了,手指锦儿叫嚷:“他是你的孩,别赖账。我一眼看出他是你的孩,你的儿弄死了我的鸭,我不找你赔偿,找谁去。”
雷振远沉默不语,他思忖着:难道锦儿真的跟自己很相似,让这个陌生的村民一眼认出是自己的孩?
如月抢过锦儿怀的死鸭,扔掉了,给他擦拭脸上的污渍,又叫张护院拉来小鹏轩,同样给他擦拭。如月看到雷振远迟迟不付银给村民,催促说:“老爷,不就是几两银吗?快给他,趁早带孩回去换上干净的衣服。”
沉默的雷振远,突然大笑起来,掏出两锭银,递给索要银的村民:“这一锭银,是赔偿你死掉了鸭,另外一锭银,我要买下你活着的鸭,你捉了送来给我的孩玩。”
“哎,老爷,我这就给你捉了送去。”村民高兴地掂了掂手的银。这两锭银,不要说买一群小鸭,就是买一大群大鸭都绰绰有余了。村民收好银,去捉小鸭。
雷振远一手抱小鹏轩,一手抱锦儿,笑呵呵地走回租用的院落。雷振远心情舒畅地看怀两个全身都是泥浆的孩,乐呵呵地:“捣蛋鬼”
如月跟随在雷振远的身边,没好声气地问笑个不停的雷振远:“老爷,你乐什么?”
“夫人,三个孩都找到了,你不高兴?”雷振远仍是忍不住笑。
如月现在恨不能结结实实地揍这三个小家伙一顿。忽然跑得没了影,害得大家担惊受怕,为出来寻找他们,刚换上的干净衣服又湿润了。
回到租用的院,如月马上叫人关上大门,预防这三个小家伙又偷偷溜出去。丫头们端来热水,给三个孩淋浴过,换上干净的衣服。
下人到厨房里继续忙碌开了。
如月、雷振远和周志海坐在屋檐下。三个孩站在一个大木盆旁边,观看大木盆里的小鸭游泳。
“父亲,我们的小鸟会游泳了。”小鹏轩兴奋地告诉雷振远。
雷振远耐心十足:“孩,这不是小鸟,是小鸭。”
三个孩老是记不住,刚提醒不久,又把这几只小鸭说成是小鸟了。雷振远不停地纠正。
如月疑惑地看雷振远,心想:这个烦燥的家伙,今天忽然变得很有耐心了?
感觉到不解的,还有周志海,他在谈话的时候,不时用研究的目光看细心地照料孩的雷振远。
吃过午饭,大家都休息了。
小鹏轩、秋儿和锦儿躺在床上,听如月讲大灰狼的故事。如月的故事没有讲完,三个小家伙都睡着了。
雷振远俯身打量三个并排躺在一起的孩,他首次发现,小鹏轩和锦儿这兄弟俩长得很相似,都是圆圆的脸蛋,浓浓的眉毛,只是锦儿的身体各部分比小鹏轩稍小一点儿。
为什么,自己过去一直担心秋儿和锦儿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呢?
雷振远怀着愧疚的心情,轻轻的抚摸秋儿和锦儿的小脸,凝望着沉睡的孩。多可爱的孩啊,算起来,自己冷落他们有两年多了。
如月躺在床的里边,看到雷振远凝视秋儿和锦儿,神色激动,诧异地问:“振远,你今天有点反常。你老是看孩干什么?不认识他们啦?”
雷振远深情地凝视熟睡的孩,激动地低语:“我今天才发现,原来他们长得很可爱。”
如月啼笑皆非:“振远,你有没有搞错,我今天恨不能揍他们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