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泣血,将整个京师披上一层红色的阴影,渲染着悲戚的低诉,在无声的诉说着它的历史,宏伟而魅惑,就好似一个妖魈的媚女,让充满热血的男人忍不住想要征服她。
不知过了多久,尤秀被丫儿唤醒,才发现自己已经睡着了,顺着窗子向外望去,一片朦胧的红色,“我睡了多久?”
“半个时辰了!”丫儿边整理边道。
“额,你去淋姨娘那里说一声,今天晚上三爷会宿到她呢,在准备些三爷爱吃的菜,”尤秀坐在铜镜前,看着镜子中粉嫩的小脸,淡淡一笑说道。
“姑娘!”丫儿小脚一踏,嗔了一眼尤秀,“怎么可以,三爷不是一直……”将床铺整里好,丫儿走过来,站在她身边不依道。
“傻丫头,他是他,我是我,既然我们已经分清楚了,并且他还救了我一命的份儿上,都不能在委屈他呢!如此这般会让夫人那里说三爷宠妻,到时姑娘我如何分说清楚?”尤秀浅笑的打断丫儿的话,心底却在轻叹,这种‘夫妻’关系哪似她们想的那么简单呢!在丫儿等人眼里,尤秀已经与柳墨元圆房,并且她还给她们灌输过一妻一夫的思想,自然是要自己把住丈夫的,尤秀这样将自己的丈夫推给别的女人的,丫儿还真难以理解。
“好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做事一直有分寸不是么?”尤秀轻点了下丫儿的额头浅笑道。
丫儿无奈的点了点头,也不好在说什么,反正姑娘自有姑娘的主意,她能做的只是在姑娘可能迷茫的时候稍稍提醒下,“那你去将橙子叫过来,我有话要说,对了,奶娘呢?”丫儿三下两下将有些散乱的发丝挽了个利落的流云髻,插了一根雪玉兰花簪,着了件纯白色外裳,袖口精绣着两朵高贵的紫金丁香,将整个人衬托的圣洁淡雅。
“姜妈妈呆坐在院子里,不知在想什么?”丫儿拧眉疑惑道,净过手,二人便去了花厅。
橙儿在花厅指挥着小丫头们摆饭,见尤秀进来,福了福道“奴婢正要请姑娘呢!”尤秀淡笑的点了点头。
“橙子与丫儿去用饭吧,将奶娘也叫上,让她回去先休息吧,我有些乏,用饭后就休息!”丫儿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她要去淋姨娘那里。
橙儿交代小丫头几句,就去找奶娘了,虽然有很多事要和姑娘说,但她知道,奶娘的事更重要,姑娘不是‘姑娘’的事她在院门外听的清楚,奶娘就在姑娘身边伺候不是更清楚,姑娘是奶娘从小伺候大的,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疼,如今发现此人非彼人,饶是一个正常的人都会被刺激的脑筋打结。
这些,尤秀都不知道,那些话,只是她意志迷离时说出的话,也是真正的心里话,若不是弥留之际的意念,关于凌洛,可能会成为烂在心底最深处的枯叶,已经结痂了的伤口,不忍在去重新撕开,不是没有勇气面对,而只是单纯的想保留那份曾经的美好。
“夫人这么心急,怎不多等为夫片刻?”刚要动筷,柳墨元的轻笑声从门外传来,尤秀撂下筷子,起身福了福,“夫君不是到淋姨娘的小院去了么?”尤秀伸手接过小菊递过来的棉巾,亲自给柳墨元净手。
柳墨元抬眼看向尤秀,尤秀大方回看,没有一丝扭捏,从她手中接过棉巾,摆了摆手道“小菊你先出去,将门关好,不用伺候了!”
小菊看了看一眼尤秀,她是尤秀的人,虽说莲院真正的主子是柳墨元,但尤秀先住了半年有余,已经将整个莲院列入她的版图,见尤秀点头,小菊才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没人有伺候,尤秀只能亲自动手,给柳墨元盛好饭后,她便坐下来用饭了,见柳墨元一直看着她不语,尤秀淡淡一笑,“不合夫君胃口?”
“秀儿,你变了!”柳墨元轻叹着,答非所问道。
“是么?”尤秀可爱的眨了眨眼睛,意味深长一笑道“人都是会变的,妾身不过是省了一个过度期而已!”尤秀心底冷笑,不是我变了,而是这才是本来的我,之前的那个尤秀,活的太过压抑,整个人都站在被动防御的位置上,这次,她只不过化被动为主动而已,她不在是现代那个只能依靠凌洛的小女生,在这个时代,她有了自己想保护的人,更想保住她好不容易得到的亲情,说她狠么?她只不过犯些常人都会犯的错误贪恋那种难得的幸福,仅此而已,尽管,那幸福曾经不属于她,但这些她都不会在意,她珍惜的是,现在!想保住的,也是现在。
一个简单的愿望,在这个时代好似那天上的星星,只能看,却永远得不到!就连月亮都不算,因为月亮你还能得到她的月华,我们只是很简单的奢望,却是那么遥远碰触不到。
“关于秋,曾经有这么一段话,我读过之后,便毫不犹豫的爱上了这个季节:叶子带上黄色,调子格外柔和,色彩格外浓郁,渲染上一些忧郁的神采和死的预示。它的金黄的浓郁,不是表现春的郁郁,不是表现夏的灿烂,而是表现逼近老迈的圆熟与慈和的智慧!”尤秀淡笑的说着,眼神迷离而悠远,好似站在秋日里五花山上,脚踏秋日的火红和鸣最后的高歌。
柳墨元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秀儿好似真的离他越来越远了,怎么办?“秀儿,如果我,”他犹豫着,该不该说出来,万一他说出之后,以她的才智,定会能想到柳家真正的立场,若是如此,那他们这么多年的计划,整个都败在他的手里,柳家族人,逃不掉灭族的下场,万多人命啊,都是他的血缘至亲,而他却因为一个女人!哎——柳墨元心里长长一叹,他该怎么办?内心的悸动人生的二十五年从未有过的感觉,这便是喜欢一个人么?就算她不喜欢他,他还是一样像赖皮狗不断的在她面前出现。
总是想尽各种办法引起她的注意,她不开心,他比她更不开心,然后想尽办法哄她开心,范将军前往宁城赈灾,他回府的第一件事就先告诉她,是怕她误会么?还是怕她伤心?
“夫君!”尤秀将手伸过来,用小手包住他的大手,温暖至心,有时候一个动作一句短短的话,比过任何!“秀儿知道,夫君一定会保护秀儿的对么?”轻轻靠过去,依偎在他的身上,他的肩膀很暖,暖的有些火烫,好似在灼烧她娇嫩的小脸,嘲笑她心里酸涩,对不起了!柳墨元!
如果你不参与,如果你们能放过范家,我愿意永远跟你在一起,无怨无悔!